“爷爷，我……”
    赵子阳语塞，看着暴怒的二长老，心头紧张、忐忑，甚至是恐惧了起来。
    以前，凭着二长老的宠爱在宗门内为所欲为，以为不管自己怎么样，二长老都会无条件无底线地宠爱；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
    一旦被证明没有了价值，就连最亲的亲人也要把自己抛弃！
    大声咆哮的二长老，让他感觉到了陌生、畏惧。
    天井的屋檐下，杨天和祖蜗的元神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
    距离二长老等人的距离只有十米多点，稍微不注意就会暴露，两人不得不小心。
    “我什么我，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滚！”
    二长老大声咆哮，对赵子阳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烦透了。
    早知道赵子阳烂泥扶不上墙，当初找个外人大力栽培，说不定早就击败杨天夺取少宗主宝座了。
    赵子阳倒退一步，脚下踉跄摔倒在地上，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得他浑身冒汗。
    “废物！”
    二长老冷哼，更加不耐烦了，看都不想看到赵子阳那张脸。
    赵子阳默默爬起来，拄着长剑一瘸一拐吃力地往外走，众人默默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拉一把。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寞。
    “杀，杀……”
    “杨天，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杀……”
    赵子阳边走边一个劲地呢喃。
    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反省他自己，更不敢骂二长老，把一切都怪罪到杨天头上。
    刚好潜伏在赵子阳头顶上的杨天无言了。
    以前，还以为赵子阳只是性格不好，喜欢欺软怕硬而已；
    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太蠢了，蠢得不可救药，心智不开已经完全被他狭隘的认知所禁锢。
    正从屋檐下走过的赵子阳突然脚步一顿，张开手掌，接住了一粒粒尘土。
    屋檐下的房梁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积压了厚厚一层尘土；
    杨天的元神稍微动了动，就扬起了一片尘土。
    糟了，被发现了！
    杨天一下子紧张起来，元神紧绷。
    一旦暴露了，元神会非常危险。
    对有些人来说，元神就是最好的大补药，可以用来炼丹，甚至可以直接一口吞进去，炼化后增添不知多少年的功力。
    祖蜗也跟着紧张起来，赵子阳还没什么，惊动二长老等人就不妙了。
    和肉体的距离太远，他的实力也大打折扣，当真爆发激烈的冲突，不一定能保护得了杨天。
    赵子阳慢慢抬头，似乎在寻找尘土的来源。
    祖蜗迅速反应过来，打出一道法诀，一缕灵力从其元神内迸发出来，然后幻化成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从房梁上飞出去，一头没入外面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可恶，连一只麻雀都敢在老子头上拉屎！”
    “杨天啊杨天，我发誓，将来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我发誓！”
    赵子阳狠狠咒骂，低头拄着长剑往外走了。
    房梁上，杨天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琢磨祖蜗的动作。不一会，指尖上同样出现了一只灵气幻化的小麻雀，展翅跃跃欲试。修炼到了后来，基本上都是殊途同归，具体的法诀可以不同，幻化的操作都是一样的。
    元神有诸多缺点和不足，但也有独到之处，和本体相比，施展某种法诀或神通的速度更快，施展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少主厉害！”祖蜗投来赞赏的目光。
    幻化一只小麻雀，对高手来说算不上什么本事；
    但考虑到杨天才刚修炼到元神境，今天是第一次元神出窍夜游，能无师自通做到这一点就厉害了。
    最起码，祖蜗自问自己当初和杨天同样境界的时候，没办法做得这么从容自如。
    大殿上方，二长老还在骂骂咧咧，对赵子阳实在是太失望了。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浪费了无数资源，最后却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废物，心情糟糕透了。
    赵子阳心头尴尬，走得更快了，眼看就要走出大门，一直沉默的柳诚突然一声叫起来，“慢，子阳，你先别走。”
    “义父，我……”赵子阳转身，羞愧、紧张，不知该说什么。
    没有了利用价值，连亲爷爷都不待见自己，一个刚认的义父又能怎么样呢？
    赵子阳心头沮丧，对任何人都没有了期待。
    “柳公公，让他走，一个没用的废物，吃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是浪费！”二长老恨恨说道，彻底没有了耐心，不想在赵子阳身上浪费时间。
    “呵呵，赵长老，你这句话就不对了。”
    “子阳虽然天赋不是很出色，但也不是那种愚钝的人，只是修炼的时间短了点，运气也不是很好而已。”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很不幸遇到了杨天，要是换了其他人，我相信他绝对是碾压！”
    柳诚一语惊人，竟然当众夸奖失落的赵子阳。
    众人疑惑，二长老有些不敢相信，赵子阳却激动起来，柳诚这番话说到他心里了。不是自己不中用，是杨天那小子太可恶，一切都因为他！
    看看渴望咸鱼翻身的赵子阳，再看看修为深不可测的柳诚，二长老沉默了，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长老，虽然只剩三天了，但事情也还没到最后的绝境，没到那个地步。”柳诚慢悠悠地说了句，很清楚二长老想要的是什么，那也是他这次来葬剑门的真正目的。
    二长老继续沉默。
    不用多问，他也大概明白柳诚的意思。
    大虞皇朝势力庞大，如果获得大虞皇朝的鼎力支持，想拿下葬剑门的控制权应该不是难事。但那样一来，就相当于出卖宗门向大虞皇朝投诚了，宗门弟子们肯定不会答应，葬剑洞天内的太上长老们也不会答应。甚至，消息传了出去，自己将成为修炼者中的公敌！
    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代价太大了。
    “赵长老，看来，你还没真正考虑好怎么和我们合作。”
    “罢了，我们大不了另外一个宗门就是了，而你呢，失去的可是整个世界。一旦被杨天彻底掌控葬剑门，你们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柳诚站起来，作势要走。
    二长老这样的野心家，他见的太多了，对付这样的人光有威胁或诱惑都是不够的，必须恩威并施。
    眼下，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三天后就是宗门考核了，留给二长老的时间只剩下区区三天，要在短短的三天内想办法反超杨天或者把他杀了，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藏经长老等人明显也有了防备，特意在紫云峰下驻守了大批守卫，严防有人上山刺杀杨天。
    很不巧的是，摘星门也派来了一群弟子，日夜和杨天住在一起，想杀他就更难了。野心勃勃的二长老，明显走到了绝境。
    二长老沉默不言，久久地沉默。
    屋檐下，杨天也凝重起来，没想到碰巧遇到了二长老和柳诚的密谋。
    杨天看了祖蜗一眼，若有所思。
    如果是碰巧遇上，那未免也太巧了。如果没猜错，祖蜗或许早就暗中在赵子阳或柳诚身上动了手脚，留下了什么追踪印记之类的，知道他们今晚聚集在一起密谋大事，特意在半路上就匆匆拉着自己元神出窍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