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看到那些黑气后，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宽阔的天空。
    “怎么了？”刘杉问道，屋门口，刘杉二爷爷已经打开门出来了。
    方驰道：“我以为天还没亮，现在看来不是天没亮，你们回头看看。”
    刘杉和庞奎顺着方驰的视线转身看出去。
    宽阔的天空，灰蒙蒙的，连云彩都显得像是变了颜色。
    他们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方驰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刘杉，赶紧解决你们家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回江城。”
    三人不再说话，刘杉二爷爷在门口看着他们，“杉子，你看看你小叔去？在东屋。”
    方驰和庞奎跟他点点头，迈步进去。
    里面的结构和刘杉家不太一样，一进去就是一条走廊，一直通到后面，再分成两个门，是厨房烧火的地方。
    左右各两个屋子，东屋一间，西屋两间。
    他们进了右边东屋。
    屋子地上有沙发茶几，一个折叠圆桌靠在墙边儿。
    里面是炕，炕上有炕琴，带着浓郁特色花样的玻璃门。
    炕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刘杉的小叔。
    他和刘杉年纪差不多大，是他二奶奶去世后，又娶了一个生的，算是老来得子。
    他脸色蜡黄，很没有精神，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脸上扯出一抹笑来。
    “杉子来啦？”
    “嗯！什么时候的事？”刘杉问道。
    “夜里!”他二爷爷在旁边说道，“折腾了一夜，一大早仙家就跑了。”
    刘杉点点头，“搭香案吧！”
    他这就是要做法了。
    刘杉二爷爷赶紧招呼家里人去忙活。
    方驰看着刘杉小叔的脸，脸色蜡黄苍白，淡淡的黑色邪煞之气在他身边环绕。
    他说道：“你昨夜里做过什么？”
    刘杉小叔说：“昨夜里，跟他们打麻将，打到过半夜散了，就直接回家了，没做什么！”
    昨天方驰他们才到，刘杉家里几乎一夜没消停，喝完酒，喝多的都回去睡了，还没喝多的，就在刘杉家前面的屋子打麻将。
    但是刘杉小叔因为年纪轻，也没跟家里那些长辈凑热闹，而是被几个同样年纪的人叫出去了。
    “在哪里打的？”刘杉问道。
    “在后院老李家。”
    “庞奎，你在这里看着点儿，有什么状况，直接动手！”方驰说道，“刘杉，带我去看看老李家。”
    “嗯！”刘杉答应了一声，跟他二爷爷说道：“二爷，我先带方处去看看去，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搭香案还要一会儿。”他二爷爷说道，招呼庞奎坐下，让人倒了茶。
    出门后，刘杉带着方驰从侧面往后园子走，从后墙的一个豁口跳了过去。
    “那家就是老李家！”刘杉指着斜对面一户人家说道。
    方驰在这条路上来回看着，指着对面的一个房子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们这儿的大仙儿庙。”刘杉说道，“这里很多人家都供着保家仙，没有的就会来这里烧个香保个平安什么的。”
    东北这地方，寺庙很多，但是寺庙里，大仙儿庙是最多的，尤其是农村。
    刘杉家这里虽然是郊区，住着农村房，周围也都是庄稼地，但毕竟是省城的郊县，也不能算是纯粹的农村。
    所以，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大仙儿庙，实在是出人意料。
    可能跟刘家本身有关系吧！
    “过去看看。”方驰说道。
    他已经看到了，那里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越往大仙儿庙走，似乎雾气越重。
    当他们走到跟前儿往里面一看，就连刘杉都惊了。
    “这是谁干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看向周围，又喊了一声：“你们缺不缺德？”
    说完，他也不跟方驰说明，直接双手抱在一起，两根指头朝上，脚在地上猛然跺了两下，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一通后，猛然睁开眼睛，“大仙儿！给我找！”
    身前一阵水波纹荡漾，方驰都有些惊讶，大仙儿似乎也很愤怒。
    也难怪，任哪个被供奉的神仙，看到自己在人间的坐像被扔了泥巴糊住脸，都会生气。
    刘杉掏出电话，“爸！大仙儿庙被人弄了，让人带着水桶过来清洗一下！”
    他的声音和语气，是方驰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非常严厉。
    从刘杉能到九处工作这一点来看，他在刘家的地位不低。
    “你等等！”方驰说道，手掐指决，往右边一指，“在那边！”
    大仙儿之前去的也是那边，两人立刻快步往那边走去。
    走到东头第一家，眼看着出去就是离开这里的马路了，方驰停了下来，看着这户人家。
    “他家里带着血煞的味道，刘杉，这家是什么人？”方驰问道。
    院子里，黑色的邪煞之气里，带着丝丝血色，在屋顶盘旋，边缘犀利，凶猛异常，很不对劲。
    “这是马俊家，他家不算是我们这里的坐地户，后搬来的。”刘杉说道，眉头紧皱，“马俊以前打架捅伤过人，被判了十年，应该出来了。”
    “他家还有什么人？”方驰又问。
    “就他爸妈和他，三口人。他爸开个破面包，跑周围乡镇集市卖点儿货，他妈在家。”刘杉答道，“我也快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家人了。”
    “进去看看！”方驰说道。
    刘杉打了个哆嗦，脸色一变，“大仙儿说，里面有厉煞！”
    方驰冷笑，“厉煞？那就不要客气了！”
    这边靠大路的房子，基本上前面就是围墙，房子后面才有个不大的菜园子。
    推开门，就是前院，修的很平整，墙边儿靠着很多杂物和废木料之类的东西。
    但是，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连对联福字都没贴。
    两人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马俊？”刘杉喊了一嗓子，“在家没？”
    屋子里有了动静，“谁啊？”有个男子的声音回答道。
    门一开，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露出半个身子。
    那人的面相，很不好，最起码方驰一打眼就看到他的命宫有血煞侵入，面上青筋突出，面容阴沉，眼球突出，红血丝明显。
    这是典型的心狠手辣的面相，再加上头尖额头窄，遇事容易想不开，心思容易变态执着。
    两者相加，断然有人命官司在手。
    还不是之前被判的十年惹出来的，而是最近刚刚沾染上的。
    “刘杉，他杀人了！”方驰淡淡地说道。
    刘杉一愣，扭头看向马俊，马俊惊骇地看了方驰一眼，转头就把门一关。
    “你去后面！”方驰说道，一脚把门踹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屋地上，淌满了鲜血，西屋炕上两个人斜躺着，身上的血顺着炕沿儿滴在地上，已经凝固成一条线了。
    “我去你妈 的！”一把菜刀迎面扔了过来。
    方驰一闪身，菜刀钉在了门框上。
    他一脚踩在旁边的水缸上，又在墙上踩了一脚，直接到了后面厨房。
    马俊已经推开后面的一扇窗子，半个身子都跨出去了。
    他抬起头，眼神儿阴鸷地看了方驰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地冷笑来。
    方驰手指一弹，还没有煞气入体，马俊的身体就是一歪，不受控制地被外力拽了出去。
    刘杉的声音传来，“你往那儿跑？”
    方驰一笑，从窗口跃了出去，就看到刘杉把马俊按在地上，骑在了他的身上。
    “刘杉，你活腻了！我灭你全家！”马俊挣扎着，叫嚣着。
    “把你嘚瑟的！”刘杉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跟谁俩呢？灭了我家？我给你十个胆儿，灭不了怎么办？”
    “啪！”
    “啪！”
    刘杉又连着打了两巴掌。
    方驰说：“刘杉，屋子里两个人被杀，报警吧！”
    “什么？”刘杉一惊，过了几秒钟，又狠狠地打了马俊一巴掌，“你把你爹妈杀了？你这个畜生！”
    他边骂边掏出电话打了出去，“七哥，带人来马俊家，这逼崽子把他爸妈杀了……对，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你赶紧来吧！”
    说完后，刘杉还不解气，又对着马俊连打带踢地揍了一顿，才起身站了起来。
    马俊捂着头，躺在地上不动了。
    方驰问刘杉，“你给你七哥打电话？”
    “哦，他是派出所所长！”刘杉解释了一句，“是我姨奶家的表哥。”
    家族人多，干什么的都有！
    方驰蹲下身，用噬魂碰了碰马俊，马俊动了一下，从胳膊下面露出半只眼睛看着方驰。
    “你去过大仙儿庙了？”方驰问道。
    马俊哼了一声，没回答。
    刘杉上去又是一脚：“给你脸了是不？快说！”
    马俊又痛哼了一声，“去过！”
    “你用泥巴污了大仙儿像，为什么？”方驰又问。
    “真是他干的？”刘杉又怒了，上去又是一脚，“你他 妈 的才是活腻了，也不怕大仙儿找上门来要了你的命！”
    “呵呵……”马俊居然笑了。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刘杉发怒，拳打脚踢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方驰也没拦着，没一会儿，马俊就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了。
    “你在烂泥里加了什么东西？”方驰又问。
    “你还加东西了？”刘杉一听，又是一脚，才转头问方驰，“他加东西了？”
    “不加东西，你以为光是泥巴，就能把大仙儿整疯了？”方驰说。
    “你赶紧说啊，别再让我动手了，我歇会儿！你要是再不说，我就直接让大仙儿上你的身，让你上街上裸奔去！”刘杉靠在了旁边的篱笆架子上，指着他骂。
    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刘杉的电话也响了。
    他接起来，说道：“七哥，我们在后面！”
    方驰抬头说道：“回头让人找个公鸡来。”
    “公鸡？”刘杉转头看向马俊家鸡窝，没有一只鸡，“等会儿回家给你抓。”
    原本躺在地上动不了的马俊，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往蹲在自己身边的方驰狠狠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