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奶奶笑着，看着面前几个人。
    方驰擦了把脸，问道：“段奶奶，你是不是捡到一百块钱？”
    “是啊！之前你叔和马所在我房间里翻找，我都看到了，那个钱就是前几天夜里在门口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丢的！”段奶奶和平时一样，语气温和，笑着和方驰说着话。
    段奶奶孙子看着方驰对着空气说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生出。
    他把自己父亲拉到一边，惊骇地问道：“爸！方驰他……”
    段奶奶儿子用手拍拍他的胳膊，“不怕！”
    方驰扭过头，看到这一幕，有些犹豫。
    暂时给人开眼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段叔叔原本就了解一些他和他师父的一些事情。
    但是段奶奶的孙子从小就是好学生，对烧香拜佛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要说到看到鬼，可能就难以接受了。
    他询问似的看向段叔叔，段叔叔说道：“没事儿，自己亲人，不会害怕的。”
    方驰点点头，手打指诀，说道：“哥！你别怕，跟奶奶说句话吧！”说完，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段奶奶孙子愣了一下，忽然就看到了自己奶奶就站在前面，微笑着看着他。
    “奶……”段奶奶孙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伸出双臂就抱了上去，自然抱了一个空。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面前的奶奶，瞬间大哭起来，“奶……”
    他父亲走过去，搂住他，“你奶可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
    方驰又擦了把眼睛，看向伸手想要抚摸自己孙子的段奶奶。
    “段奶奶，你放心，我一定要找到害你的人！我先让人带你去地府！”方驰哽咽着说道，伸手掏出一张符，点燃，召唤阴差。
    “奶，奶……”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见屋子里忽然升起白雾，转头看向方驰，“方驰，你干什么？你要送我奶去哪里？”
    方驰狠狠呼吸了几口气，“哥，送奶奶该去的地方，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黑白无常出现，把段奶奶儿子孙子都吓得不轻，靠着站在一边，呆滞地看着。
    “见过大人！”黑白无常躬身行礼。
    “这是我亲人！”方驰说道，“被人换命所害，所以你们收不到死讯不能带她进地府！”
    “什么？换命所害？是何人所为？”黑无常一惊，“是阴魂作祟？”
    “不是！可能是人为！你们不用管了，我会去找他，打他进地狱，你们先把她老人家接去，替我好好照顾，回头要是我知道他受了委屈……”
    “不敢！”黑白无常赶紧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保证亲自护送她去阎王殿。”
    “好！”方驰道，转头看向段奶奶，“段奶奶，放心跟他们去吧！我会多给你带些香烛宝塔，在下面别不舍的用！”方驰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傻孩子！人死有命，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看开了，倒是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有合适的姑娘，就赶紧找一个。”
    方驰含着泪点着头，看着段奶奶挥手跟着黑白无常离开，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周围恢复了原样，三个人男人站在屋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外面的人很好奇，方驰一回来就把段奶奶儿子孙子拉进屋去干什么去了？
    但是他们又不好直接进去。
    段奶奶一大早要出殡，这样看着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再不走，时间就过了。
    段奶奶儿媳妇想了想，和亲戚朋友打了个招呼，打算过去看看，房间门就开了。
    方驰和段奶奶儿子、孙子三人一起走了出来，眼睛都是红红的，看的大家又都是一阵难受。
    “别难过了！”段奶奶儿媳说道，“该送妈上山了！”
    方驰庆幸赶上了给段奶奶送葬，自然跟着大家一起去了殡仪馆，取了骨灰后，去了郊外的公墓。
    而城南老街偏西的一处老旧小区内。
    郝队长和自己徒弟按照资料找到了一户人家。
    他们查到百元钞票上的出生日期对应的一个人，就住在这里。
    户籍上显示这个人是男性，二十四岁，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工作，医院里有住院记录，白血病晚期，活不了几个月了。
    但就在年前，不顾医院的反对，他强行被家人接出了医院。
    一栋楼房的三楼靠里第二个住户门前，郝队长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剪着短寸的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出现在门口。
    大冷的天里，他只穿着一身儿球衣，身上还冒着汗，脖子上挂着毛巾。
    “你们找谁？”他问道。
    郝队长看到他后，眼里露出一丝狐疑，回头和徒弟对视了一眼，转回头问道：“我们是城南刑警队的，我姓郝，这是我的证件！”他给对方看了自己的证件，“你是……钱阳？”
    “我是！”对方答道。
    郝队长看了看屋内，客厅不大，阳台上放着一个跑步机，看来钱阳刚刚在锻炼。
    “我们能进去说话吗？”郝队长问。
    “哦，请进！”钱阳赶紧拉开门，“你们找我还是找我爸妈？他们还没下班。”
    “我们找你就行！”郝队长和徒弟两个走了进去，来回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
    “找我？”钱阳有一丝紧张，“你们请坐！”
    郝队长和徒弟两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钱阳有些拘谨坐到了对面。
    “那个，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他明显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郝队长看着他，笑了一下，“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走访！”
    “哦！走访啊！”钱阳松了口气。
    “你去年大学毕业后，找工作了吗？”郝队长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钱阳答道，“我毕业前就查出来生了病，就一直治疗，没有办法工作。”
    “生病？”郝队长装作很意外的样子，“那现在呢？好了吗？我看你挺健康的啊！”
    “是啊！生了什么病啊？好了就找工作呗！”郝队长徒弟也在旁边笑着说道。
    钱阳犹豫了一下，挠挠头，又拿毛巾擦了一下已经干了的汗。
    “那个，你还是穿上点儿衣服吧！别着凉！”郝队长提醒道。
    他们还穿着厚厚的外套，钱阳却只穿着短袖短裤的球衣。
    “哦，好！”钱阳站起来，“你们稍等一下。”
    钱阳进了旁边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穿着牛仔裤、毛衣出来了。
    “你还没说呢，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耽误这么久都没出去工作啊！”郝队长徒弟又继续问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医院查出来我得了白血病！”钱阳说道，“我给你们倒点儿水！”
    他起身去旁边饮水机接水。
    郝队长故意吃惊道：“什么？白血病？抱歉，我们不知道，我们……”
    “没关系！”钱阳笑着端着两杯水回来，“这事儿我不愿意提，不是不想别人知道，只是我治疗了差不多大半年都没见好！结果，年前我妈认识了一位老中医，说是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白血病，是医院误诊了！”
    钱阳说到这个，居然还有一丝气愤。
    “误诊？”这个还真的出乎郝队长的预料。
    要不是他事先拿到了钱阳的资料，可能就信了！
    “误诊啊！”郝队长徒弟道，“这可不是小事儿啊！那花的钱可就多了，医院有什么说法吗？”
    “我本来被化疗折磨的都不成人形了！”钱阳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自己也想好了活不了多久，想着给家里省点儿钱，就不想治了，后来吃了我妈拿回来的老中医开的药，身体明显见好，就觉得医院误诊浪费了我爸妈一辈子的积蓄，想要找律师起诉医院！”
    “对啊！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郝队长说道，“钱是小事儿，关键是好好的人被误诊成白血病，用那么多药，搞不好身体没毛病都治出毛病来了，是要起诉！我们有认识的律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不用不用！”钱阳一听，赶紧笑着摆手，“我爸妈劝我说，人只要没事就行，钱没有了再赚就是了！”
    “你爸妈倒是很想得开！”郝队长来了一句。
    “没有办法，我们家的钱全都给我治病了，再打官司的话，别说好好恢复了，恐怕连他们都扛不住了！”钱阳有些唏嘘地说道，“我们就要求出院，医院不同意，我爸妈哭闹了很久才签了自愿要求出院的单子，我才出院回的家！”
    “那是什么时候？”郝队长又问道，眼睛已经变得幽深。
    “就是年前，十二月份的事儿！”
    “那你现在……”郝队长指了指阳台的跑步机。
    “哦，那个啊！”钱阳笑了，“我回来后，养了几天，体力渐渐恢复了一些，我妈就给我买了这个让我锻炼身体的！”
    “看出来了！身体不错！”郝队长夸道，“前面在医院那么久，身体肯定还会有些问题的，后来有没有再去检查一下？”
    “去了！换了一家，结果检查一切正常！就是有点儿营养不良，说补一补就可以了。”
    郝队长和徒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一些确定和疑问。
    郝队长站起身，说道：“那我们就打扰了！我们随访也就是抽查随便走走，看看住户情况，有没有外来人员没登记的！这就回去了！”
    “好！我送你们！”钱阳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妈？这么早就下班了？”
    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一抬头，看到了郝队长两人，疑惑道：“你们是……”
    “他们是警察！”钱阳替郝队长答道，“来走访的！”
    “啊，对！”郝队长说道，“我们就是例行走访，看看周围住户安全情况，这就不打扰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哦哦，好的，好的！你们慢走啊！”钱阳妈妈笑着把郝队长两人送出了门。
    两人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队长，有问题啊！”郝队徒弟说道。
    “问题大了！”郝队琢磨了一下，转身回去，“先回去，看看其他人收集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