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付出的代价，足够让他满意，那他也肯定不会拒绝。
    衍生版权，卖给谁都是卖。
    既然是做生意，最好别带着感情色彩。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对方安静了一小会，也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正在商量。
    陈文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一边走路回家。
    该着急的人不可能会是他。
    果不其然，对方在短暂的静谧之后，赶紧笑道：
    “那就多谢陈先生了！是这样子的，不知道陈先生现在是在哪里呢？我们想要和陈先生正面洽谈一下，以此来表示我们的诚意。”
    “当然，我们会负责陈先生在这个过程中花费的所有支出的……”
    面对实力强大、财力雄厚，做事更是向来喜欢以力压人的鹅厂，这种态度已经近乎是称得上谦恭了！
    试想一下。
    鹅厂肆意发展这么些年，可曾有过一次对音乐人低头服输的情况？
    陈文毫无疑问是第一回吃了这块螃蟹的角色。
    但陈文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抱歉，在一切都没有商量好之前，我并不喜欢面谈，感谢你们的认可！如果真有合作的意愿，我想一个电话，就已经足够了。”
    且不说陈文现在已经成为了综艺节目的新学员，就单凭陈文日后的计划，陈文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将自己的消息给泄露出去。
    在没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之前，这简直就是在走钢丝，对于日后的发展只会有害而无益。
    对方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了。
    “啊！可是陈先生，我们是真的有足够充分的合作诚意的。只要陈先生答应与我们见面，不管陈先生提出什么问题，我们都能酌情商量……”
    陈文嘴角微扬。
    好一个酌情商量！
    看来对方现在主要还是忌惮他的真实身份，想着搞事情。
    要就是个普通人，那陈文当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但陈文要是个大咖的人，擅自得罪人的这种事情就对鹅厂音乐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了。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所以，陈文再次摇头，且态度明确地拒绝了对方。
    “既然你们不能确定这个事情，而且我们之间也还有合作的可能的话，那就请换一个能够说话的人过来吧！我很忙，并没有时间和你纠缠这些。”
    比如说现在陈文就忙着过马路，而在马路上一边看车，一边打电话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
    对方急声道：“啊！陈先生，可以的，可以的，请您在给我们一点时间……嘟嘟嘟……”
    陈文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鹅厂总部，一个满脸愕然，只能苦笑的眼神精干的中年男人，无可奈何地看着手机。
    坐在他对面的李琴冷声道：“还是不行？他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咖了吗！我们不过是谨慎一点而已，居然三番两次拒绝我们的诚意，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李虎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他兴许也猜到了我们的用心，知道我们无非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他的身份而已。不过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见不到面，就给不出合适的价码，难啊！”
    李琴冷哼一声：“有实力的独立音乐人多如牛毛，我就不相信，撇开他这个原创我们诺达一个鹅肠就玩不转了！”
    “就这样吧，直接放弃，我这边会立刻着手准备找人翻唱，并且推上热门。有本事他就去打官司……”
    这才是鹅厂常用的手段。
    你可以说他们无耻，也可以说他们无赖，但真当他们决定以势压人的时候，若本身就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力量，那么不好意思，一单小官司他们就能直接让你欲哭无泪。
    且不说一个小小的官司在名扬天下的鹅厂法务部面前，少有人拥有必胜的把握。
    而且就算你赢了又能如何？
    拥有诸多用户基数的鹅厂已经彻底享受了一轮流量红利，赚得盆满钵满，剩下的不过是些残羹剩菜。
    若干岁月后有人提起，还是只会看到他们的成绩。
    哪怕被质疑被提及，也无法否定他们已经名利双收的事实。
    而不是一个一无所事，虽然才情卓著，但性格孤僻、从来都不曾轻易露面的歌手或者词人。
    陈文并不知道，仅仅只是这一次交谈和挂掉电话，就已经让表现地足够谦卑的鹅厂，当机立断的决定，重新做回那个强势且无赖的自己，要在陈文之前拿下那片最大的阵地——
    一片蓝色用户的汪洋！
    陈文这边挂断电话后的仅仅两三息工夫。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刚刚过了红绿灯的陈文，以为还是鹅厂又打来电话。
    当即就连号码都还没来得及细看，直接按下接听键，郑重地对对方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既然你们不能决定关于我那两首歌出价的事情，那就请先换一个能够有足够话事权的人给我打电话，而不是无赖地选择穷追不舍……”
    他的表情很严肃，他的态度也很强硬。
    要知道，对于旁人来说，鹅肠也许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这绝不包括依靠才华吃饭的陈文。
    不管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一间巨无霸低过自己高贵的头。
    哪怕是前一世的华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像这辈子的桦纳一样来恳求自己，态度谦恭！
    而后陈文才会根据自己的考虑，去应对对方的请求。
    有钱很了不起吗？
    因此，陈文拒绝起来的话语，在这一刻已经表现出了几分不悦了。
    对面沉默着，静谧着。
    陈文还以为他们是在商量着如何应对自己，而陈文也耐心的等待，这也是基本的礼貌。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之后，正在他电话那头的几道呼吸声，都差点凝滞了起来，变得窒息。
    然后，陈文就听到了一些个或雄浑，或沙哑，或干净，总之各有特色的男声讶然赞叹道：
    “我的个乖乖！这小子做事这么霸道的吗，别人求着买他版权，他还不乐意……”
    “哈哈哈，厉害，厉害，比我们这些中年男人年轻多了！说真的，原本我觉得他可能也一般般，现在满心都是期望……”
    “这小子，不地道，太不地道了！想当初我卖了一首金曲的版权，区区三千，那还是我去求着别人，别人才要的。哎呦喂，这一比较我来，我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