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铁门，传到了第二重门的实验室内。
    那些来来往往的埃德温复制体们动作一顿，整齐地朝着铁门的方向看去。
    不过，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即使发现了事情不对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这么直愣愣地望着。
    “啊…”屋内的埃德温惨叫声渐弱。
    衰老的体质让他连尖叫也变得费力，开始大口喘起了粗气来。
    “知道痛了吧, 知道了就老实点！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古德里曼语气严肃地威胁道。
    “咳咳…”埃德温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抬眼看了一下古德里曼。
    看他脸上那轻描淡写的表情，似乎是对这样的威胁完全不以为意。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派卧底去北极吧？”
    “我可以告诉你们…”调整好了呼吸，埃德温慢悠悠地说道。
    古德里曼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老头还会“抢答。”
    他追问道：“为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埃德温反问道：“你们既然是佐罗的朋友…他就没有跟你们分享过“那个”魔药的消息？”
    “哪个魔药？”古德里曼眉头一皱，对此十分不解。
    “嘿嘿嘿嘿…”从埃德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当然是【永生】魔药啊！”
    “能够突破寿命限制, 让生物不老不死的传说中的魔药！”
    “胡扯什么！哪有这种东西！”听到埃德温的话，古德里曼想也没想直接反驳道。
    “哈哈哈～”古德里曼的反应，让埃德温直接大笑了起来，他那张如老树皮般苍老的面庞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挑衅般地说道：“我就知道…它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
    “你们为佐罗·皮克方斯这么忙前忙后，它却连你们到底在忙什么都不透露，不觉得有点寒心吗？”
    “嘎吱——！”就在埃德温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身上的达明德再次猛地收缩了起来，将埃德温的肋骨都挤压得咔咔作响。
    “冷静！达明德你冷静一点！不要把这个老头弄死了，也不要信他的挑拨离间！我们必须抓活的带回去！”见到同伴激动了，古德里曼连忙劝阻道。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张老树皮脸，被恶心到了！】
    达明德回应了一句，随后放松了对埃德温的束缚。
    “咳咳咳咳…”感受到胸腔内传出的疼痛，埃德温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被达明德这么一折腾，几乎都要盖上棺材板了。
    眼看这老头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古德里曼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直接对同伴说道：“别跟他逼逼了，直接带走！有什么问题让佐罗直接问他！”
    【行！】达明德干脆地回应道。
    包裹在埃德温四肢上的黑影迅速蔓延，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将他完全吞噬，变成了一滩近乎没有厚度的平面。
    裹挟着埃德温，达明德重新爬上了古德里曼操纵的这具身体。
    “哒哒哒…”
    带着同伴以及任务目标，古德里曼不紧不慢地向大门走去。
    “滴…埃德温01号，身份已确认！”
    大门的感应装置再次启动，并且顺利地放行。
    “哧…”随着铁门被打开，古德里曼见到了站在门外呆呆看着这里的十几名埃德温复制体。
    见状，他架起双手，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然而，这些人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直愣愣地注视着古德里曼，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什么嘛…都是一群傻子啊，害我白担心了！”古德里曼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复制体们的注视当中大阔步走出了房间。
    顶着埃德温01号的身体，古德里曼穿过一道道铁门，顺利地走出了这栋建筑。
    直到走出森林，来到它们之前登陆的海岸边，他才停下脚步。
    “咕…咕叽…”埃德温01号仰着头站立在海边，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异响。
    从他大张的嘴巴当中，缓缓钻出一条颜色绚丽的长鱼来。
    随着古德里曼的离开，这句身体就像身体被掏空一样瞬间瘫软了下来，原本有神的眼珠也一下就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雾，完全失去了焦距。
    “咚！”埃德温01号倒在了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依附在他身上的达明德也爬了出来，漆黑的身体逐渐展开，一点点地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暗影之躯解除之后，达明德体内的埃德温也摆脱了束缚，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看他身体乱颤的模样，古德里曼都有些担心这老头下一秒就要咳断气。
    “哗啦…”泛着白沫的海水拍击在布满鹅卵石的海岸上。
    趁着浪来，古德里曼滑动着身体钻进了海水当中。
    “我去叫奥米尔来，你在这看着目标！”
    在向达明德知会了一声之后，它便迅速游向了深海。
    望着同伴游远，达明德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埃德温。
    它问道：“老头，那栋房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你造出来的？”
    “咳咳…是我没错！”埃德温也配合地回答。
    “怎么弄的？一个个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跟一个人一样！”达明德继续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埃德温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知道吗？”
    “哗！”见到这个老树皮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达明德有些不耐烦地掀起了一片海水，直接砸到了埃德温脸上。
    “别跟我耍心眼，爱说说，不说就闭嘴！本大爷看到你那张丑脸就恶心！”
    听见达明德嫌弃的话语，埃德温的眼角抽了抽，暴起一根青筋。
    这条像脏抹布一样的蠢鱼，真是该死！下次见到这个家伙，非把它身上这层皮扒下来不可！
    “咳咳…”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埃德温眼神锐利地看向达明德，威胁道：“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个屁！你都快断气了，还能报复我不成？”达明德语气十分不屑，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呵呵呵呵…”埃德温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他也没有再说话，就是一直笑，笑得达明德感觉自己身上不存在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正准备继续教训这个老头，却发现古德里曼游回来了。
    跟它一起回来的，还有它们的通讯员奥米尔。
    【佐罗要和这个家伙亲自谈！】
    收到奥米尔传来的消息，达明德也没有再继续和埃德温纠缠，而是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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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叽！”见状，奥米尔触须一弹，从海水中跃了出来。
    它的八条触须紧紧缠绕在埃德温身上，放出一阵细微的电流电了他一下。
    生物电流瞬间涌过埃德温全身，它们之间就此建立了联系。
    【你好，要死不活的人类！】
    “呵呵呵呵…”听见奥米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埃德温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道：“有意思的沟通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软体动物在说话！”
    听见埃德温古怪的笑声，奥米尔有些生气，直接甩动触手给他来了一个大逼兜，十分不耐烦地传了一道消息过去：
    【安静点！没让你回答的时候就把嘴给我闭上！】
    埃德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发怒，但看到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几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很快，奥米尔就接通了佐罗。
    埃德温和佐罗，这相聚遥远的一人一企鹅，就这么跨越空间直接沟通了起来。
    【人类，你能听得到我在说话吧？】
    佐罗严肃的声音，在埃德温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听见佐罗的声音，埃德温表情亢奋地大笑两声，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当然能听到！”
    “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和大名鼎鼎的佐罗·皮克方斯一对一交谈的时候！”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在他说完之后，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再次传来了佐罗的声音。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首先，告诉我吉吉的本体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埃德温那张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达明德，语气轻松地答道：“这个问题…我想你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如何回答！”
    埃德温的这番话，让达明德顿时一愣，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它们几个都没有见过吉吉，在抵达北极之前就被佐罗派出来了。
    不过作为一条聪明鱼，达明德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抓捕这个老头时去过的那间实验室。
    那些培养仓里面培养着的生物，也许就是佐罗所说的吉吉？
    “吉吉是海猴子吗？”达明德反问道。
    很快，它就得到了佐罗的答复。
    【是的，它是一只毛色金黄的海猴子，如果你们在那里看到吉吉了，麻烦把它带过来。】
    “这没问题，我保证都给你带回去！”达明德晃了晃尾巴，语气轻快地答道。
    在解决完吉吉的事情后，佐罗很快又向埃德温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派卧底来我身边？】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埃德温嘴里发出一阵有些癫狂的笑声，用嘶哑的声音回道：“这个问题，我想你是明知故问！”
    “事已至此，你大可不必如此畏畏缩缩，直接把你想问的问出来就好了！”
    “我想你真正要问的…应该是我是如何知道永生魔药的吧！”
    在埃德温说完这番话之后，那边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佐罗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场的鱼都是自己鱼，佐罗安排它们出去抓捕埃德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魔药消息泄漏的情况了。
    它相信自己这几位好友的鱼品，也相信它们不会被“永生”所诱惑，所以现在干脆开诚布公，直截了当地和埃德温谈判。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解剖过那头白鲸知道的啦！”
    埃德温那张犹如老树皮般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语气挑衅地对佐罗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白鲸患者，早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捕获了！”
    “它的鱼鳍被我们割下，尾巴被我们砍断，肚子被我们划开，骨头被我们拆解，整整吃了一个月才吃完！”
    “在掀开头盖骨取出它的大脑时，我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些异常活跃的组织，所以就拿去做了研究！”
    “然后…”
    “嘿嘿嘿嘿…”埃德温压低了声音，破锣般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串阴狠的笑容，语气癫狂地说道：“我发现那些异常活跃的组织，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永生细胞！”
    “虽然它们的分裂次数依旧有限，并不能实现无限制地增殖，达到真正永生的效果，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到这些东西，我欣喜若狂，就连灵魂都在颤抖！”
    “在读取了这头白鲸大脑中存储的记忆之后，我发现它曾经在你那里经受过治疗！”
    “佐罗·皮克方斯！”埃德温近乎嘶吼地喊着佐罗的名字，用狂热的语气大喊道：“你手里有真正的永生药剂吧！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别想骗过我！快把它告诉我！”
    “你这个…混帐东西！畜生！！！”听见埃德温近乎疯狂的话语，还不等佐罗反应，一旁的达明德就先暴怒了。
    它猛地扑到埃德温身上，完全碾压了上去。
    数百斤的体重，让埃德温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衰老躯体雪上加霜，从肩胛骨到盆骨都咔吱咔吱作响，裂开了数道裂缝。
    “咳噗——”埃德温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肚子里的屎都快被压出来了。
    “咳…哈哈哈哈哈！”明明都已经吐血了，可他还在笑。
    而且越笑越猖狂，越笑越大声。
    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埃德温死鱼般浑浊的眼睛中骤然绽放出光彩，大声嘶吼道：“佐罗！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下次见面…就是我踩着你的尸体，从你手中夺走魔药的时候！”
    “你还敢胡说！”听见埃德温嘴里依旧在大放厥词，达明德气得肚子都鼓了起来。
    它也不管佐罗还有没有话要跟这个该死的人类说了，直接一甩尾巴，狠狠地抽在了埃德温脸上。
    “噗——！”埃德温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下是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狰狞的笑容依旧没下去过。
    见此，达明德更加怒不可遏，再次用尾巴抽了上去。
    “让你嚣张！看我不打死你！”
    “等等！事情有些不对劲！”就在达明德准备给埃德温最后一击的时候，一旁的古德里曼察觉到了这个老家伙态度的古怪，出声阻止了暴怒的达明德。
    它迅速游到被折腾得只剩半口气的埃德温面前，语气严肃地询问道：“我刚才就怀疑了，你和那栋建筑里的那些人类长相极为相似，除了身体更加衰老以外，面部骨骼和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那些家伙，是你根据自己为模板制作出来的吧？”
    “就连你现在这个身体…”在此稍微停顿了一下，古德里曼眯了眯眼睛，大声质问道：“也是你制作出来的其中一个容器吧？”
    “你的本体，现在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