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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剂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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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匹快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入皇城金陵,马上之人个个神情极为紧张。
    而随着他们到了城内,将一封封的战报奏疏送到了大殿之上后,整个朝中听着传令官的一声声报告,心中都不免得震颤了一遍又一遍。
    大盟,乱了!
    楚王反了!湘王反了!靖江王反了!
    三王几乎同一天起事,超乎所有人的预料,现在,三王集结共五十万大军,对皇城金陵虎视眈眈!
    然而,众大臣却惊恐的发现,在这个时候本来该下令指挥各地附近州县出兵对三王进攻,堂堂真龙天子的惠文帝,此时却完全无视这些传令兵带来的奏疏战报,依旧在自顾自说着什么天灾大水之事。
    “陛下!臣有、有要事觉得应比这水灾更为……”
    “郑爱卿,江南七省有四省都发了大水,连这金陵附近也都被大水淹了良田,朕不觉得有什么事能够比这件事更紧要。”
    惠文帝一脸平静,仿佛根本没听过刚刚那些传令兵传来的消息一般。
    几乎所有大臣都不知道这小皇帝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样的药,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又都看向刚刚战出来的兵部尚书郑尚礼。
    在他们印象之中,这兵部尚书郑尚礼虽然无能,但却和这惠文帝走得最近,也最受重用。
    但如今,郑尚礼刚想要说出这楚王、湘王、靖江王三王起兵反朝廷之事,就被这惠文帝给打断了。
    这帮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此刻都明白这惠文帝恐怕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惠文帝天资聪颖,且智慧过人,这三王谋反,为何而谋反,他们谁都清楚,到底是怎么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推恩徙封令!
    推恩令,徙封令,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尽狠辣之能事之计!
    只要是不蠢的,都知道这两令下达到诸藩王手中的时候,会引起什么波澜出来。
    推恩令,是那古翰武帝之时,先帝景帝爆发了七国之乱,景帝率大军将诸王杀得元气大伤,毫无反击之力。而到了翰武帝之后,便采用宰相之计,用推恩指令,让诸侯王们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
    此令狠毒之处在于,如诸王无子,那诸王百年之后便会由皇帝将王国封地收没。
    但如果诸王生子,那么便要将王国之地分给子嗣,子嗣如再有子嗣的话,便再将之细分。
    如此百年之后,偌大一个王国便会分为了无数小国小邦。
    但如这小国小邦之中分封出来的诸王,只要无子嗣便会收回封地。
    如果以推广皇帝恩泽的名义把土地再分封给诸侯的子弟,那么看起来是皇帝厚待他们,实际上却使每个封国的面积都化整为零,渐渐缩小,再也不足与中央朝廷抗衡。
    循环往复之下,原本巨大的王国便会变为力量极弱,面积极小的存在,对中央根本无任何的威胁!
    凭借这狠毒计策,在古翰武帝的大力推行之下,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诸王国便因此而变得分崩离析,最后彻底没有了对中央的威胁,直到古翰之超灭亡之后都是如此。
    推恩令和削藩的主要区别就在于,一个是间接委婉,最终使对方的整个藩国被层层削弱,另一个则是强制执行,不给藩王任何机会。
    首先是推恩令,推恩令将原本只能由嫡长子继承的藩王土地,改成藩王的儿子们都能继承各自的封地,只是几个字的改变,实际内容却变了非常多,原本一个人掌控的土地不断被分成几个人所有,这样一来每个人分到的就都是原本藩国的一小部分了。
    此为化整为零!
    这种办法虽然会遭到嫡长子的反对,但是原本应该分不到封地的其他人却都会感谢皇帝。
    因为按照之前的法令,他们在嫡长子们继承土地之后,是什么都没有的。这样一来,这条法令对他们是非常有益的。
    推恩令这种手段虽然比较委婉,但确实是非常有效的,而且对皇帝自己的名声也很有利。
    而削藩,说白了就是皇帝下令强制性的将藩王们原本享有的权力、土地都收回来,也就相当于直接就把藩王们废除了,那么可想而知,已经在自己的封地上待惯了的藩王当然不会同意,不仅不会同意,惹急了还有可能直接造反,就会对政权产生一定的影响。
    一开始兵部尚书郑尚礼和太常寺卿吕子行,这二人所言的说是各有不同的策略,但说白了就是强制性的削藩。
    不过,古翰国和当今大盟一朝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古翰国在那武帝施行推恩令之前,已经被景帝率军打了个半死不活,想要确实威胁武帝已经是非常之难了,这也才让推恩令毫无阻碍得颁布施行下去,从而得到了相当大且不错的成果。
    但如今,宏武帝分封的藩王,每一个都是和北方北原、西方诸异、西南诸部落有过相当多的战斗,各个兵强马壮,有着大量的甲兵,更招收了大量的超凡之人,实力强劲无比。
    尤其燕王、宁王和齐王等人,更是有着诸王中最为广大的地盘,兵多将广,超凡之人更是多不胜数。
    施行推恩令的话,肯定根本无法做到。
    至于徙封令,则更是狠毒了。
    这徙封令也是古翰朝伊始,却在汤朝兴盛,原本是将分封之王从原本封地迁徙到另一处陌生的领地,让被迁徙诸王劳民伤财,原本根基被摧毁,从而让诸王无力反抗中央。
    但这徙封令也同推恩令一样,因为诸藩王太强的缘故,在这大盟朝行不通啊。
    无论是推恩令还是徙封令,都可谓是猛药。
    如果单独施行哪一个,都会困难重重。
    而如今,这惠文帝居然将这两剂猛药同时混在了一起,在并未和众多大臣商议之前就向诸藩王下了令,让他们遵旨,将原本藩国交还,再迁往那些新领之地,还要将藩国平均分给各王诸子,……
    这两道令中,哪怕一剂猛药就能够让诸王反乱,更何况是一同使用呢?
    如今,楚王、湘王和靖江王三王已反,其余诸王将会怎样?
    “朕很清楚,诸位爱卿都在担忧那三王作乱之事,不过,并不需要去担忧如何。”惠文帝声音中带着极大的沉稳,仿佛这早就在他所意料之内一般。
    大臣们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惠文帝到底在想什么。
    三王作乱不是大事吗?不应该马上带兵镇压才对么?
    为何……
    此时,惠文帝心中依旧波澜不惊。
    三王之乱?
    他要的,是十九路藩王共同作乱于天下!
    那不知隐藏在哪里的黑漆妖棺,只有在这种极端的混乱之下,才会重出人世,兴风作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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