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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骞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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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第一次享受了九折优惠,后面又介绍十人来了,能不能再享受八折的优惠呢?”有人发出疑问。
    何穗收回视线抿唇一笑,“那自然是以客官你消费的九折来算,但如果可以享受九折优惠时,你不消费,累计到二十人了那就直接享受八折的优惠,或者你可直接累计到月底,看看你本月介绍了多少人来消费,如果满一百人了那就是一折,这个活动可以与消费满三两银子的优惠叠加,优惠再优惠呢!”
    “呀,那也很划算啊,一折都相当于白吃了。”
    “而且。”何穗接着道,“如果你介绍我来吃饭,我来了两次就算是两个人头,并不一定要新人。”
    众人又是吆喝起来,何穗连忙唤来阿威给要参与活动的人记录名字。
    “介绍来的亲朋好友直接报您的名字就行,我们在您的名字后面画正字。”
    阿威赶紧从拿来一个新的账本开始给嚷嚷的众人记名字。
    何穗见大家没什么问题,于是抬步走了出去。
    走到店铺另一边,她喊住了那个正要离开的身影,“叔!”
    那人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燕妮爹看到何穗时脸上有些尴尬,一时也没有开口说话。
    “燕妮爹是来找我的吗?”
    “……这个,哦,是啊,也不是……唉……秋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你娘在家吃不好睡不下,托了我过来瞧瞧,另外还给你带了一些鱼,你拿去吃吧!”燕妮爹说着,将手里的木桶递过来。
    上次何穗和冯爱莲闹成那样,燕妮爹娘将两人劝了许久,但其实私下燕妮爹也觉着冯爱莲做得太过分,倘若是自己的话,搞不好早就被气死了,故冯爱莲托他来时,他觉着何穗定然还在气恨中,担心何穗会冷眼说些狠话。
    在这一刻何穗有些许的迟疑,因着她是不想接这鱼的。
    先不说她心里还有对冯爱莲的怨怼,再者这一桶鱼拿去卖也是个价钱,她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拿这东西。
    也许是看出了何穗神色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燕妮爹抢白说:“我这大老远的走过来可不想再提回去了,好了丫头,自从你上次走了之后,你娘日夜惦记着你,你快拿着,我这就走了!哦,对了,你爹有些日子没回去了,你娘心里惦记着,总是在门外等着,若是秋生得空了,你让他回去一趟。”
    两家都是相熟的,住在一起热闹,再者何秋生还给了银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燕妮爹也将何秋生一家当成了亲戚。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娘啊,母女哪有隔夜仇?再说你这不是又重新开了一个食铺吗?我瞧着这生意也是不错的,你娘之前是有错,可如今你又做起了生意,难道以前的事情,不能算了吗?”
    何穗听着燕妮爹这话,琢磨着以她对燕妮爹的了解,这番话不像是燕妮爹的语气,于是问:“这是她日日念叨的话吧?”
    燕妮爹没想到何穗一猜就中,一时有些结舌,冯爱莲确实日日在家反复说这些话,还托了他来说和,这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尴尬便是尴尬在此。
    “叔,我如今是把铺子开起来了没错,但是她这个人,永远只能看到别人现在获得的成果,但我从京城回来到现在,把这个食铺开起来,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她永远不知道也看不到,她以为我如今什么都渐渐好起来了,她的罪就能豁免吗?”
    “我对她从来都是不求她能帮到我什么,但求她不扯我的后腿就行,可是她呢?我这条命都差点因着她断送掉了,她觉得生了我,故她对我做出任何事情都能被原谅吗?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女儿早在年前,因着她的圣母心被她害死了!”
    何穗是真的越说越气。
    燕妮爹见状,连忙劝了几句,见她根本听不进去,便叹着气走了。
    何秋生方才在里面干活,这会儿出来才知道情况,他叹了口气,说:“我忙活这两日便回去一趟,再劝劝她,其实你娘也没有坏心,便是这想法……”他说着又叹一口气,望着鱼问,“这桶鱼怎么办?倒在浴盆里跟河虾一起喂着么?”
    “不用,等会让马大婶全部杀了切块,趁着这几日大太阳赶紧晒好,到时候拿出来做菜吧。”何穗说完又吩咐阿威,“上个牌子,糍粑鱼,价格写十五文。”
    随着这一批食客吃完一走,那三月邀请享受打折优惠的活动,便像长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何穗趁热打铁,写了很多关于三月优惠的活动,带着空闲的伙计们外出张贴,店里也用大大的纸张,将活动规则贴在了显眼的地方。
    到第二日时,不止昨天的食客介绍了人过来,很多以前来吃过的食客,包括昨日吃过的也来了。
    一时间惨淡了四日的生意,顿时便恢复了刚开业的火爆,因着人多,连带着原本生意稳定的甜辣嘴,和酥饼也跟着火爆起来。
    大多数的人都是奔着活动来的,可一来就被门口小炒的香味吸引,进了店之后,又看到新奇的火炉,再加上吃完介绍人来,还可以享受打折优惠,于是两者都点了要尝尝。
    而原本在香满城吃过火炉的人瞧见别人吃,又看到这里比香满城要干净卫生,且种类也比香满城要多,吃食也比那里新鲜,更者做火炉的程序并不像香满城那样一锅煮,而是十分讲究。
    这转眼又瞧见墙上挂出来的价格,虽然比香满城价格要贵一些,但也还能接受,于是点了想尝尝这家的味道,可这一吃就将味道对比了出来,直呼以前吃的火炉虽然便宜,可也就是图个便宜,这味道压根就比不上这里的一分。
    “哎,大哥,这手艺可比香满城的师傅要强得多。”
    何秋生一边煮火炉一边笑道:“那是自然,我都是跟老板娘学的,且火炉这吃食是老板娘发明的,要是比不上那些依葫芦画瓢的就怪了。”
    众人听了都诧异。
    “这火炉是你们老板娘发明的?怎么香满城的老板,也说是他们那里发明的?”
    何秋生又是一笑,“这个我就不解释了,我们飘香先开张的,您问问这在座的老食客们就知道,再者我们这是京城的分店,用得着去学别人的吃食么?”
    在座的有一些是开业过来吃过的,也在香满城吃过的,这会儿听到对话纷纷应声。
    “那以后我也不贪图那个便宜了,花了钱不说还吃不好,索性多花一些钱来吃顿好的,不然吃得不怎样,还不如回家自己做!”
    何穗瞧见大家纷纷附和的模样,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扬声道:“这活动啊,每个月不定时开展,各种优惠保证让大家吃好又满意,还要请大家多多捧场啊!”
    “那是自然!”
    ……
    京城,江声正在查账目,小厮送进来一封信,说是从古县送来的,江声立刻便知道是何穗的回信。
    他有些犹豫,因着何穗那个厚脸皮的女人,一定不会把店铺还给他,且这个死女人嘴里一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直接拿去扔了吧。”
    小厮应声要出去,江声又将人喊住了,“算了,拿过来吧。”
    拆开信封,展开信笺,江声的脸色立刻变了。
    信纸上写着:我儿见信安好,为娘在古县一切都好,我儿勿挂念,有空多带人去光顾为娘的铺子足以,儿保重,娘亲笔。
    江声一下子就把纸张甩在了地上,哼声道:“厚颜无耻,谁挂念你了?!脸皮堪比城墙!”
    在同一时间,何穗的另一封信也被送进了将军府。
    香满城的速度很快,两日后他们也在门口打了个小灶台,同样的活动在墙上粘贴着。
    可奈何何穗已经先行一步了,飘香的市场算是已经打开,再者吃过两家的食客,都统统愿意加多一点钱吃更好吃的吃食,故香满城虽然优惠贴了不少,可生意愣是好不起来。
    生意差了,老板就开始着急了,急急忙忙找到在楼下悠闲嗑瓜子的何兰儿,问:“你不是说你把飘香的手艺全部学过来了吗?怎么我问了好几个原本喜欢在我这里喝酒的食客,都说是飘香的更好吃?我现在可是给他们半价他们都不来了!”
    何兰儿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来,一脸不屑,“她们是因着大骨汤打底,汤的味道浓厚,辣椒油也香才好吃,其他的没什么的,你担心什么,我说将技术照搬过来了,便是照搬过来了。”
    “可我都是照着你说的让人在安排,怎么人家还是说味道不如他们家?”
    何兰儿想了想,问:“是不是纯骨头没有肉腥味,故味道才打折了?”
    香满城的老板眼看着一上午了,都没有几个人来吃东西,有些急,也有些迷失了方向,只得听从何兰儿的话放香味,于是连忙吩咐大厨,“你换成肉骨头熬一锅汤试试,另外再看看是不是辣椒油放的时间太长了,故不香了?”
    到了下午,香满城的老板特意将肉锅放在外面,且门口的小炒也开始了,但尽管如此,老半天了才稀稀疏疏的来了几个客人。
    其中一个客人就点了两个小炒菜,小二极力推荐火炉,可那人却说:“我一闻这味道便知道没有飘香的好吃,还有你们这做法也压根就不对,飘香每天都是爆满,我也就是赶时间,才就近来你们这里吃两个小炒,赶明儿我不赶时间了再去那边吃。”
    何兰儿一听就气得要死,这火炉是她带过来的,现在有人否定火炉不就在否定她吗?
    故想都没想,何兰儿便破口大骂:“我们这儿的做法怎么不对了?你真是瞎了眼,还赶时间才来吃,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下可惹了大祸,那人立刻就拍案而起,“你再给我说一遍!”
    何兰儿,将腰一挺,“怎么了,我就说你瞎了眼了怎么样?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试!”
    香满城的老板大惊,立刻就将何兰儿往后一扯,赶紧朝那人赔不是,“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谁跟你误会!”那人气呼呼地将老板的手甩开,“我可是以前经常来你这喝小酒,也算是有点情分才来光顾你的,你们店既然这么嚣张的话我不来便是,还当我这钱没地方花啊!”
    说完那人直接踢开长椅走了。
    本来店里还有三个人,可一瞧这场面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带头走了,另外两人也站起身朝外走。
    店小二连忙道:“哎,客官客官,你们的菜已经在炒了!”
    那两人摆手,“算了,我们去飘香吃吧。”
    带人走空后,何兰儿仍旧极度不屑,“真是吃了屎的嘴,好坏都分不出!”
    话音刚落,何兰儿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顿时有些被打懵了,不可思议地盯着香满城的老板。
    而香满城的老板气得瑟瑟发抖,瞪圆眼睛怒视着何兰儿吼道:“你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进我的店!”
    何兰儿也不甘示弱,“我把手艺都交给你了,你如今就对我翻脸不认人?我告诉你,咱们可是白纸黑字有合约在的,我出手艺你出地方和东西,月底我要分收入的两份!你利用了我就想赶我走,也要问着合约答不答应!”
    “你……”香满城的老板气得又想动手了。
    这个何兰儿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是这种无耻的泼妇!也怪他眼红飘香的生意,一时冲昏了头脑,才将自己的小酒馆改成了如今的模样!这可真是欲害人却害了己!
    “我现在就去提钱给你,拿到钱之后你滚得远远的!”
    香满城的老板说着就出去了,他喜欢将钱都存在钱庄里,这会儿打算先拿了钱,看看这段时间一共赚了多少,然后分两成给何兰儿了早点让她滚蛋。
    从铺子里走出去,香满城老板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菜香味,他回头望后瞧,心中一动,顺着香味朝里走去。
    香满城在这条街的口上,飘香在这条街的里面,街道长又宽,走到里面还要拐个弯,这才到飘香。
    他一拐弯就瞧见飘香的门口正在炒菜,那阵阵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看到锅里那酱汁浓郁的菜色,香满城的老板忍不住吞口水。
    打定主意后,他走了进去。
    虽然在之前来这里偷偷瞧过好几次,可这也是香满城老板第一次进来。
    这个点刚到申时,既不是午饭时间,也不是晚饭时间,可店里仍旧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一桌,显然都是认识的人一起来吃东西,桌上有小炒还有火炉,有的还点了甜辣嘴来喝酒。
    香满城老板担心被熟人认出来尴尬,于是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有人上前来,他便要了一碗火炉。
    点好餐后,他有些按捺不住,走到火炉边上一瞧,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在煮火炉,他并不一锅煮再全部捞起来,而是将东西下锅后,每种食物依次捞上来,上面撒上各种酱料和芝麻,最后再撒上葱花,然后再浇上大骨汤,那香味四溢,简直跟何兰儿教的方法截然不同,且他瞧着那调制好的酱汁,何兰儿根本便没有教大厨啊!难怪别人说一闻着他家的香味就知道没有飘香的好吃!
    一颗心越发的低沉,因为人多,等了一会儿香满城的老板才吃上火炉,只是吃上第一口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他降低了价格,都留不住食客!
    吃完之后香满城老板灰不溜秋的便走了,一回到店里,他逮着何兰儿,便将自己看到了全部说出来质问何兰儿,何兰儿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去吃了飘香,顿时就有些难堪,毕竟她只学到了皮毛,其他的都是自己胡乱加的。
    这一下何兰儿也没脸要钱了,直接落荒而逃。
    翌日,何穗正在后院帮忙,何秋生在外面扬声喊:“穗儿,有人找!”
    何穗应了一声,擦干手掀开帘子走到大堂,还没看清楚找她的是谁就感觉一阵风扫过,一个人“啪”的一下跪在了自己面前。
    她眼前一晃,赶紧后退一步,定睛这才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松芳!
    松芳??
    何穗觉得颇为诧异,当初她和尹晓雪,还有芙兰对簿公堂时,松芳被尹夫人安排回尹府搬救兵,可实则松芳已经被她安排跑路去了,因着从始至终松芳都是她的人,不,准确来说从最开始的时候,松芳便已经投靠了自己。
    当初尹晓雪来了将军府后,两人矛盾不断,且日渐锐化,后来尹晓雪让腊梅回尹府看芙兰,芙兰趁机怂恿腊梅给何穗下毒,而这一切都被松芳听了个一清二楚,松芳认真思考几日,去找了何穗。
    而松芳之所以到尹府做工,是因着养父母家的妹妹以前也在尹府做工,只是因着有一次芙兰犯了大错,正好被松芳妹妹看到,故芙兰借机嫁祸给了松芳妹妹,而尹晓雪明知道是芙兰犯的错,却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最后松芳妹妹,被尹夫人一怒之下乱棍打死,故松芳进尹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自己的妹妹报仇。
    只是当时何穗让人给了松芳一笔钱,然后安排她回乡下养父母家了,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夫人,请夫人收留松芳吧!”松芳跪拜一下,泣不成声。
    何穗将人拉起来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松芳回了老家之后,发现一场疟疾已经夺去了养父母的命,她痛哭一场,没有亲人,没有方向,也没有家,茫然地走了几日后,决定还是回来投靠何穗。
    只是等偷偷摸摸地回到京城时,发现何穗已经不在京城了,而她听说尹晓雪和芙兰在牢里打起来时,将芙兰勒死,原本要被执行死刑,是尹丞相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免除死刑,这时疯时醒的尹晓雪,尹母也是怕了,她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大牢里度过。
    松芳心中惧怕,担心自己被尹家人发现,正要离去时,却看到了江子骞身边的亲信陶副将,松芳原准备找陶副将打听一下何穗的下落,可一问却得知陶副将正是要去找何穗,故这才跟着陶副将一路到了古县。
    何穗心中感慨,当时若不是松芳通风报信的话,她也不会这么轻松便解决尹晓雪主仆二人。
    细细思索,何穗安慰松芳,“我这里不需要丫鬟伺候,但是需要小工干活,你愿意么?”
    松芳听闻十分欣喜,连连点头,“当然愿意!”
    安排好松芳,何穗这才抬头去看那坐在一边的陶副将。
    陶副将起身走过来,抱拳打招呼:“何穗姑娘。”
    何穗听闻这称呼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在京城时,江子骞所有的部下,都会称呼她为夫人,当时这位陶副将也如此,可如今他居然称呼自己为何穗姑娘?
    像是没看到何穗的皱眉,陶副将带着微笑道:“何穗姑娘,不如借一步说话吧?”
    沉吟两秒,何穗点了点头。
    楼上张芳,何穗、陶副将还有一个便装小兵三人落座。
    手边的茶水两人都没有喝,陶副将也不多嘘寒问暖,指了指小兵放在桌上的小木箱子,道:“箱子里是一千两白银,我从京城一路带过来的,何穗姑娘请收下。”
    “这是何意?”何穗不解,觉得自己被一箱子的白银晃得眼睛都疼了。
    陶副将不答,又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何穗,“这个是将军让我给何穗姑娘的。”
    何穗一瞧,顿时僵住了。
    信封外面写着:江子骞亲启。
    是她自己的笔迹。
    接过信封,何穗急忙抽出信一看,脸色突变,因着这是她写给江子骞的信,信封又被拆开阅读过的痕迹,可是如今这信怎么被退回来了?
    “陶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陶副将默了默,回答说:“这个是我们将军的意思。”
    何穗更是茫然不解。
    “何穗姑娘的来信将军已经看了,但是将军让我亲自给何穗姑娘退回来,另外这一千两银子,也是将军让我给何穗姑娘的,算是补偿吧。”
    “补偿”一词让何穗脸色微微一白,心间也没由来的一慌。
    “将军说感谢何穗姑娘给过他一段温情,将军今世难忘,可将军是将军,并不是农民,他的手生来便是要拿剑的,而不是锄头,现在皇上十分器重将军,将军更适应京城的生活,也向往日后能再次上战场杀敌人,故以后……以后将军说再也不会回来了,让何穗姑娘自行保重。”
    话音刚落,何穗忽然轻笑起来。
    陶副将并未问她笑什么,只是接着道:“我知道何穗姑娘难以接受,可事已至此,还希望何穗姑娘能放下以前的感情。”
    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推了过来。
    何穗看了一眼,拿起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她的那把梳子。
    当初这把梳子是江子骞从溪边家里离开时,带走的唯一东西,也是这把梳子,让何穗知道京城相逢后,那个冷漠的江子骞是在跟自己作戏,可是现在,同样是这把梳子,是用来斩断她和江子骞之间的感情吗?
    何穗心中有质疑。
    若是换做别人来说这番话,她不用往下听就觉得是假的,可现在来的人是陶副将,江子骞的亲信!
    江子骞曾经跟她说过,他最相信最得力的部下便是陶副将,且他连江子骞随身携带的梳子都能拿得出来,这让何穗觉得心发慌。
    虽然觉得江子骞不可能不要自己,可如今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
    “陶副将,是不是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了?或者是江子骞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知道?”何穗觉得事发突然,肯定有蹊跷。
    可陶副将听了她的话,却是笃定地摇头,“将军现在很好,很得皇上的器重,前段时间皇上和太后,还有皇后去祈福,皇上钦点了将军陪驾,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见何穗不说话,陶副将叹息一声又开口了,“何穗姑娘,我知道你不相信,心里也肯定不好受,我也知道你是个很能干的女子,和其他女子不同,可我说句实话,何穗姑娘你没有好的家世,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帮不到将军,将军生来是做大事的男人,他当年在战场拼命,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下地种田,所以何穗姑娘,无论你舍不舍得,我们将军已经做出决定了,故……请你也放手吧。”
    语毕,陶副将直接起身。
    “将军让我快去快回,京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帮着将军处理,我这就走了,何穗姑娘,请你保重。”
    陶副将领着小兵走了,留下坐在原地发呆的何穗。
    楼下,因着阿碧和松芳认识,故阿碧先带着她熟悉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又带着松芳去了二楼的住房。
    “隔壁已经住满了,你睡这张床吧,一个房间两张床,这床特意打得大号的,如果以后还有人来的话就两人一张床,衣柜在这里,每人一层,洗脸盆有新的,就在床底下。”
    松芳打量着这里,觉得满意,要知道她以前在乡下老家,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养父母虽然对她好,可穷得很,就算后来去了尹府也是睡得大通铺,四人挤在一张床上。
    “阿碧,你睡在隔壁吗?”
    阿碧摇头,“我跟着夫人睡在其他地方,哦,对了,大家都不知道将军的身份,所以你不要说漏嘴了。”
    “晓得的,我以后便是铺子里做工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阿碧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以前虽然我们各司其主,但你私下好相处,和我们也没有矛盾,后来我们得知你是夫人的人,更是对你没有半分意见,日后我们也好好相处,好好干活。”
    “嗯!”
    “好了,我带你下去仓库里看看。”阿碧说着又道,“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在这里跟以前在府上不一样,没有什么得宠不得宠,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
    两人说着走出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何穗朝楼下走去。
    “夫人!”阿碧喊了一声,却见何穗已经失魂落魄的下了楼梯。
    松芳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
    阿碧也搞不清楚,道:“不知道,我们先下去吧。”
    等两人再下楼的时候何穗已经不在铺子里了,阿碧问阿威:“看到夫人没有?”
    “看到啦,何姐出去了,我喊了一声她好像也没听见,走得很快呢。”
    另一边,何穗一路从飘香走出来,走了不知道多久却又定住了,她抬头看了看四周,一种茫然感油然而生,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
    江子骞,不要她了?
    何穗是真的不敢相信,要知道她从京城回来的前一晚,江子骞几乎抱着她不愿意撒手,整个晚上她就没睡好过,一直被江子骞翻来覆去像煎饼一样操弄,身上被又亲又啃,力气都被透支光了,江子骞还不愿意放开她,且他几乎说了一整个晚上的“我想你我舍不得你我爱你。”
    这样的江子骞,让何穗怎么相信他不要自己了?
    何穗一个人呆站在街边很久很久,直到双腿麻木,双颊泛凉后才从回忆里苏醒过来。
    她打了个喷嚏,做了决定。
    她要去京城!她要去找江子骞问个清楚!纵然他真的不要自己了也要他亲口当面跟自己说!
    晚上回到罗宅,罗子舟对何穗说:“我要去一趟京城,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带?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让我帮你带去给谁?”
    话音刚落,何穗“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道:“带我去!”
    “嗯?”罗子舟略微有些惊讶,“你要去京城?那铺子里的生意怎么办?”
    “有阿碧和我爹,我不担心。”何穗赶紧问,“你什么时候去?”
    “后日。”
    见何穗不接腔反而若有所思,罗子舟问她:“你去做什么?看江子骞?”
    何穗不答,反问:“你又去做什么?”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京城有个分号?我过去看看。”
    “我的总店在京城,我也过去看看。”
    “是去看店还是去看江子骞?”罗子舟笑着调侃,可心里却有淡淡的苦涩。
    可何穗并不接话,起身道:“我吃饱了。”
    看到何穗离开饭厅的背影,罗子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她到底哪里不对劲,毕竟何穗跟其他女子不同,让他猜不透。
    关于陶副将来传达的这件事情,何穗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在床上干躺到后半夜,明明脑袋里有很多东西要去思考,可愣是一件事情都想不明白,迷迷糊糊的,直到天边都泛白了才睡着。
    去京城快的话也要两日时间,可店子里的生意不能耽误,故何穗前天刚去过山谷,今日又驾着马车去了山谷,想要多摘一点菜,以供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使用。
    山谷里开辟的菜地多,又是个宝地,种的菜完全够何穗铺子里的量。
    平时何穗都是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可今日何穗因着心里有事,心情也不太好,没有心思摆弄其他的东西,从上午一直弄到中午,中间连口水都没有喝。
    满满一马车的菜放在冰冷的地下室,放一段时间完全没问题。
    回去之后,何穗将铺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阿碧和何秋生,在账房盯着那一箱子的银两,和那把梳子一直到天擦黑才起身下楼。
    事情真相如何,她一定要去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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