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走进总部大厅，周瑜就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
    “周sir。”路过的女军装打招呼打的很甜。
    “周sir。”路过的男军装打招呼打的也很甜。
    “周sir。”平时只是友好点头的军装便衣，都会在他路过的时候专门停下来，嘴角带着一丝丝笑意，态度热忱的打起招呼。
    以前总有人装作看不见，眼神不敢对视，悄溜溜的就走了，就像在马路上看见以前的班主任一样。
    但是现在，热情，主动，眼神中还焕发着一种光彩。
    似乎，一夜之间关系又近了一点。
    “嗯，早上好。”
    周瑜依旧老样子，时而微笑，时而点头，走进电梯，先去18楼，毒品调查科。
    “简sir。”周瑜敲了敲他敞开的门。
    “哎，阿瑜，这么早来看我？”简国曙面带惊喜的从座位上起来，快走两步把他迎了进去。
    “坐坐坐，我给你泡茶，你可是稀客，我这办公室你还是第一次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简国曙边泡茶边问，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什么事，别指望周瑜会来主动看他。
    周瑜笑呵呵道：“来问邱励杰几个问题，他的审查做完了么？”
    “唉，这个白痴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就一个歹徒，他还制服不了，还被抢了枪，跟阿瑜你是一点都没法比。”
    简国曙嫌弃的摇摇头，端了茶杯过来放下，笑道：“喝喝看，我请人专门从内地带回来的，明前龙井。”
    绿意盎然，色泽清雅，茶叶犹如又被灌注了生命一般，在茶水里绽放，周瑜拿起嗅了嗅，微笑：“很不错啊。”
    这一夸，简国曙就乐开了花：“好茶就要给你这样懂茶的人喝，喜欢喝我这还有，等会拿点走。”
    “那多不好意思。”
    我一个天天喝奶茶的人，奶茶里用的锡兰红茶还是便宜货，懂个屁的茶...周瑜是真的被简国曙拍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硬拍的功夫，还是简国曙强。
    “反正我这也还多。”简国曙急吼吼的起身就要去包茶叶。
    周瑜也不管他，直接问道：“邱励杰审查好了么？”
    “好了，能查出什么啊，一问三不知，她妈这么精明一个人，生出的儿子窝窝囊囊。”
    难怪别人叫他贱简，周瑜就发现，简国曙除了对自己好言好语之外，对手下，对别人，只要有错漏，都是这样一半说一半骂，嘴里是真不留情。
    摇摇头问道：“你对邱励杰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废物一个呗，还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我对他好不好，有什么大行动都让他负责，你再看他，反手就把消息透露给他妈了。”
    简国曙抱怨完，一笑道：“阿瑜，他妈不是在举报你么，我帮你报仇，保证让你出气。”
    “怎么报？”周瑜好笑道。
    “丢失配枪，不经求证，擅自更改行动路线导致毒品被劫，只要我在行为记录本上随便记一笔，她这儿子就算是废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周瑜摇摇头，轻笑：“这是你们nb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手下留情，她妈可不好惹。”
    “我会怕她？”简国曙嗤笑。
    “行，她怕你...这话就不说了，有件事我问你，这次押运的事有哪些人知道？”
    “邱励杰的人啊，你是怀疑有人泄露消息？”
    简国曙马上反应了过来，仔细想了想道：“安排谁去我是交给了邱励杰，运输路线是我定的，我直接给的尚梓，中间没有经过别人。”
    周瑜点点头，路线不重要，那个时候车上已经被装了定位器，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邱励杰身上。
    “行了，我先去问问他。”周瑜起身。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你在不方便，给我找间房间就行。”
    “这还用找，你要哪间随便挑，直接让里面的走。”
    “行吧。”
    找了间会议室，周瑜叫了邱励杰进来。
    “找你进来是问你这次运输的事，只要是事关这次运输的，希望你知无不言。”
    “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运输有问题？”邱励杰有点激动表情。
    周瑜打量了下他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太有了，这次运输一定有人出卖消息！”
    邱励杰说完感觉轻松了些：“我和madam也说了，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不太信，我和审问我的人也说了，他们还认为是我的问题...”
    周瑜抬手：“打住，我不听这些，就说你的事实经过。”
    邱励杰本身没问题，这一点周瑜确信，要不然又背锅又丢枪的，图什么？他如果知情，完全可以绕过这些麻烦事。
    所以他的故事周瑜懒得听。
    邱励杰噎了噎，吐出口气：“首先是简sir交给我任务，然后我想了想就找了尚梓。”
    “为什么找尚梓？”
    “他刚来也算是生面孔，而且在下面的时候做事肯拼，我想找他运输应该不会让人盯上。”
    周瑜点头：“继续。”
    “找了尚梓以后，我判断他和他的组员就都知道了，因为他们关系不错。”
    “嗯。”
    “然后我就让他找两辆车，他开了车回来，接着就是...”
    “等等，你跟他怎么说的找车？”
    “我就跟他说去个车行租两辆车回来，这次的运输走暗线，不用我们nb的车。”
    “车行是尚梓选的，还是你？”
    “都不是，是简sir给我的。”
    “谁？”周瑜一脸诧异表情。
    “简sir啊。”邱励杰被周瑜弄的有点懵，迟疑道：“你不会怀疑简sir吧？不可能是他，说老实话我也想过是他，但是不可能的啊。”
    周瑜没说话，确实不可能，他宁愿相信邱励杰是，都不可能是简国曙。
    简国曙确实有一切的便利，知道所有的消息，但是只一条就不可能，这案子可是在他的手里。
    丢了毒品，尚梓背最大锅，第二个就是他。
    除非他不想升了，摆烂，那倒有可能。
    可真要如此，简国曙何必舔他，舔他不就为了让周瑜在老高面前说两句好话么...
    周瑜拿出电话打给他：“简sir，你来一下会议室。”
    “你不会真怀疑是他吧？”邱励杰不敢相信。
    “我怀疑你。”周瑜一瞪眼，痴线。
    事情有点麻烦了，查无可查。
    简国曙很快就到，笑着问：“有结果了？”
    他还以为周瑜已经锁定某个人了。
    “先坐。”周瑜微皱着眉：“邱励杰你别说话，简sir我问你几个问题。”
    简国曙看了看邱励杰，扭回头笑笑：“审问我啊？”
    “简sir，我记得我问过你，本次为什么要用私家车押运，对吧？”
    “对啊，你也知道我们上次在旺角...”
    “好，不说这个。”周瑜抬手制止，接着问道：“接着呢，你怎么安排私家车的？”
    “我就让励杰去找两辆车啊。”
    “具体一点。”
    “具体...我给了他三张名片，让他自己挑。”
    “三张？”
    “对啊，3 家车行的名片，怎么了？”
    周瑜看向邱励杰，确认道：“三家？”
    邱励杰点头：“是三家的名片，我随便选了一家，让尚梓去租车。”
    “怎么选的？”
    “就是随便抽了一家。”
    “......你确定没有人干扰你，或者暗示你选？”
    “没有啊。”
    “又或者你的这三家名片放在什么地方，别人看到了，联想到了？我记得海边收缴和销毁，中间可隔着不短的时间。”
    “中间是隔了几天，但是应该不会，这三张名片一直在我的办公室抽屉里，锁住的，直到我行动前一天交给尚梓。”
    那就古怪了，三张名片怎么就恰好抽到了游秉高那家？
    周瑜不由得重新审视邱励杰的面庞，邱励杰作为全程知情人，他自己又否定了别的泄露可能，那现在最有问题的还是他。
    “邱励杰，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没有泄露？”周瑜的声音颇为严肃。
    “没有啊，你怀疑我？”邱励杰皱眉。
    “总共就三个人知道，简sir，你，尚梓，车辆又被装了定位器，也就是说对方早就知道你们nb会来租车，你不会让我怀疑脑后中枪的尚梓吧？”周瑜嗤笑。
    “对啊，邱励杰，你怎么解释！”
    简国曙一拍桌子怒喝：“阿瑜说的很有道理了，不是尚梓，你总不能还想赖我头上吧？”
    “真不是我。”邱励杰急道：“如果是我，我怎么可能临时接手指挥，还主动更换路线？嗷，最后我还丢了枪，我脑子有病啊。”
    “故意如此，和得利想比，不是不可能，毕竟你只是被调查，你现在不是好端端还在上班么？”周瑜说道。
    简国曙补充：“就是。”
    邱励杰失笑的咒骂一声：“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真不是...”
    他话音一顿，脸色一变，皱眉凝重道：“会不会是尚梓？那一枪，就是为了杀他灭口，好独吞？”
    周瑜一愣，这什么奇葩脑回路，不过这个可能他确实没想过，可能么？
    周瑜首先抛开了对尚梓的固有印象，他对尚梓有好感，觉得阳光，但是怀疑一个人，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审视，保持客观。
    万晞华说最后一个人是卧底游秉高，那一枪也是误开枪，目的是为了震慑她，可这是她的说法，真实性，周瑜并不能确定，也不是那么相信。
    而且，万晞华怎么能够确定游秉高是为了震慑她，而不是故意做局，就是为了开那一枪？
    后来勘察现场计算过，游秉高距离尚梓大概有40米，枪响的时候，周瑜用自己的角度看过去，被树挡住了，看不清有没有人。
    但是尚梓站的地点那时候确实没动，算是个固定靶子，算计的好，一枪命中，不是不可能，稍微有点偏的，就是那一枪没有直接带走尚梓。
    尚梓是知道他们四辆车跟踪的，天桥那个女人落地的位置又那么准，刚好砸在他们车头。
    如果对方不是逃跑时出了车祸撞车，在隧道的那一波确实已经抢劫成功。
    这样想来，尚梓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甚至还在邱励杰之上。
    一个即将叛变的卧底，做了一个局，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最后开枪铲除合作的尚梓，独吞毒品。
    这个故事讲的不错啊，周瑜看了眼邱励杰一眼，为了自己不是唯一嫌疑人，居然能想出这种解法，放在法庭上，这就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邱励杰创造了一个合理疑点。
    邱励杰凝重神色的看着周瑜：“是不是有可能？我知道你不一定信，毕竟他躺在医院里，还伤的很重。
    但是我知道内鬼肯定不是我，那就只能是他，你能懂我意思么？”
    “简sir你认为呢？”周瑜抱着胸问。
    简国曙瞅了瞅邱励杰，迟疑道：“确实不太可能是邱励杰，他妈是o记总警司，他去帮毒贩，怎么也不可能吧？最关键的就是，你要说别的毒贩还有可能，就山狗，他哥还死在山狗手里，不能这么畜生吧。”
    “不能。”邱励杰摇摇头，都不怪简国曙嘴巴毒了。
    周瑜深吸一口气又吐出，说的都有道理，一个躺在医院里快死了，一个他亲哥死了，剩下一个还是总警司...
    周瑜灵光一闪，审视的看向简国曙：“简sir，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三家租车行给邱励杰？”
    简国曙嘴巴微张，失笑道：“喂，阿瑜，你不是吧，你连我都怀疑？”
    “为什么不行，解释。”周瑜没好气的直接喝道。
    对待简国曙这种人，口气稍微冲点，他还觉得关系近，亲切。
    果然，简国曙不在意的笑笑：“好，那我告诉你听，常有一些市面上的公司打广告打到我这里，比如寄一些免费的杂质啊，送一点小礼品啊，然后还夹杂着几张名片方便联系，喂阿瑜，你办公室应该也有啊？”
    “继续说。”周瑜不耐烦的催促。
    简国曙嘿嘿一笑：“我当时刚好想着怎么处理这批毒品，旺角的事让我患了创伤后遗症，我看见名片灵机一动啊，找几家租车行，不是非常好么？”
    “然后你就用了那几张名片？”
    “对啊，敢把广告打到警局里来的，至少是正规的公司，何况是租车，总能看见车啊。”
    我滴神啊，周瑜扶额微笑，指着骂道：“你们nb，从上到下，全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