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周瑜坐在办公室浏览文件，周望晴推门进来。
    “查清楚了，烙铁出现的医院没有他的就诊记录。”
    “是肿瘤科没有还是整个医院都没有就诊记录？”周瑜抬头问道。
    “整个医院都没有。”
    “并且我让他们调查了烙铁在其他医院的就诊记录，也没有肿瘤科的就诊记录。”周望晴补充道。
    周瑜微微点头，线人看到他是出现在肿瘤科，但烙铁未必就是看肿瘤科，可能只是路过呢？
    但现在这个可能就没了，烙铁没病。
    准确的说，烙铁去这家医院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看病。
    “你觉得烙铁出现在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周瑜思索着问道。
    周望晴想了想，猜测的说：“以这种古惑仔的性格，老爸老妈生病都不一定愿意陪着，而且我也查了，他爸早就死了，他妈在养老院，所以唯一的可能我觉得他就是陪着所谓旳兄弟去的，古惑仔嘛。”
    最后一句话说的嘲讽的意味颇浓，不过周瑜觉得有道理，这是最符合情况的解释了。
    “那就查一下那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看看谁见过这烙铁，把他陪护的那个人找出来。”周瑜很快思量定。
    既然不是烙铁，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在梁笑棠酒吧放假炸弹的人了。
    “另外，找两个人在那医院的肿瘤科蹲守，烙铁很有可能还是会回去的。”
    “已经安排了，不过医院人多，调查需要时间没那么快。”
    “嗯。”周瑜点头，思索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
    “没事我出去了。”周望晴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周瑜出言叫停，“有一份影像资料在o记，我和那边说，你叫人去取一下。”
    当时梁笑棠那边的闭路电视是有拍到的，只不过这人戴了帽子口罩，相貌识别不清，但身高外形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没了吧？”
    “没了。”
    周瑜看着她离去，挺满意。
    虽然这个女人比较傲气，态度也一般，但不得不说，做事的能力确实不错。
    上一次联合行动就能看出cib的跟踪和监听基本功都很扎实。
    而这一次他也只是让她查一下烙铁在肿瘤科的就诊记录。
    周望晴查了没有之后，就把全医院的都查了，过后甚至把全港医院的都查了。
    查完没有线索，更是自觉的安排了人蹲守。
    下属会举一反三，他这个上司用人就能用的舒心。
    至于态度略差，不是什么大毛病。
    周瑜记得，巩家培说过，周望晴和他是同一届的。
    “难怪只是见习督察就会被巩家培看中了，还一步到位进了cib，巩家培看人的眼光倒是挺准，这个徒弟收的确实不错。”
    ......
    医院那边的进展稍慢，第一天直到下班，周瑜都没有等到回复。
    第二天下午，周望晴才来汇报。
    “医院那边查了，我们拿着照片去让医生护士辨认，不过他们都说对照片上的烙铁没有印象。”周望晴抿了下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不正常啊。”
    周瑜放下手中的文件，皱着眉思索着说道：“一個有印象的人都没有，运气这么差的么？”
    就算医院的人流量大，但是以烙铁乖戾的性格，再加上古惑仔特有的‘别致’穿搭，和普通人是有一定的分别的。
    “可能太忙了，没关注到吧，毕竟看病的不是烙铁本人，他就是个‘家属’的身份。”周望晴随口猜测道，她觉得挺合理的。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敷衍你们？”周瑜抬头问道。
    “不会。”
    周望晴淡笑自得道：“我知道医生护士工作忙，所以我特意等到了交班的时间才去问的，除非有人刻意隐瞒，不过我想不可能吧。”
    医生护士确实没理由帮烙铁隐瞒。
    “那天肿瘤科就诊的患者，排查过么？”这条路不通，周瑜直接换方向。
    既然通过烙铁找出这个就诊人没戏，那就反过来。
    通过就诊人的社会关系，寻找和烙铁存在交际的可能，有交际照样能锁定。
    “进行中，那天有七十八条肿瘤科的就诊记录，已经排查了一些，都是普通人，上班族，要么就是老人，这些人和黑社会根本就扯不上关系。”周望晴说的简洁干练。
    看来暂时没有好消息，周瑜凝神思索，一时没有说话。
    周望晴略带不满的说道：“我觉得本来就没必要调查这个烙铁？都已经这么久没动静了，说不定他就是不想干了，不想做古惑仔了，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我把七十八条全查个遍，很可能也是一无所获，白费精力。”
    事情她都主动做了，但这不代表她认可周瑜的做法，这是两码事，相当于‘我保留意见’的意思。
    cib一堆案子，一堆线索能跟，已经花费了宝贵的几天了，没必要在这上面徒耗时间。
    “继续查吧，查完再说。”周瑜随口吩咐了句，挥了挥手让她走人，便继续全神贯注的想着其中的关键。
    周望晴没走，反而板起了脸，“周sir，你也看到有这么多卷宗了，cib很忙的，手上很多线索要跟，我觉得没必要再查这条线索了。”
    周瑜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让你查你就查，七十八个人查完再说。”
    主意还真大，都敢质疑他的决定了。
    “哼。”
    周望晴看了他一眼，微弱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不过她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跑去了巩家培那里告状。
    “师傅，我觉得周瑜根本不懂cib的办事方法。”她埋怨道。
    “怎么了，合作不愉快啊？他才上岗几天，对cib要有个熟悉的过程不是很正常，你要多帮他。”
    巩家培微笑，从办公桌后走到咖啡机旁开始磨起了咖啡。
    “不是啊，师傅。”
    周望晴扭过头看着他的背身，吐出一口郁闷之气，用着不同与和周瑜说话时的干瘪语调，很温婉的说起缘由。
    “论工作，我当然配合他了，他让我查的事我都给他查了，但是为了一条根本就没什么意义的线索，他始终不肯放手，这样只会拖累cib的工作进度，我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有问题。”
    巩家培不慌不忙的等咖啡做完，端着杯子喝了口才问道：“是什么线索？”
    “就是有人看见烙铁出现在医院，烙铁都这么久没出来活动了，查他我认为根本没意义。”周望晴笃定的说道。
    “烙铁？”
    “对，就是那个往进兴丢保龄球炸弹的那个古惑仔。”
    巩家培稍微回想点点头，想起来了，他不置可否的问：“那周瑜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查？”
    “他一开始是想核实烙铁出现在医院是不是有肿瘤，结果现在证实不是，那烙铁就是来陪人看病的呗，去医院还能干嘛？就这他还想查下去，七十八个人的社会关系，两天都查不完。”
    周望晴很不满的吐槽：“师傅，我觉得周瑜就是个人意志太强，想全世界都配合他的工作，好彰显自己的权力。”
    以前她被叫去帮忙，在游艇上的时候周瑜就是一言堂，不让下船，现在又是这样。
    她已经看透周瑜这个人的本性了。
    “查了么？”巩家培问道。
    周望晴无奈点头，“当然查了，一半已经查完了，一无所获。”
    巩家培转了转杯子出神，思索了阵，回神看着她笑着说：“朱迪，你怎么总是和周瑜作对，你们总共就没合作几次，这可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说周瑜难以相处了。”
    周望晴拉着脸很不解，“哎呀，师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调过来，这个人能力是有，但我觉得他做事方法太偏激了，不管不顾的。”
    巩家培笑了笑：“那好，我问你，烙铁既然没有病，这段时间为什么消失了？一个古惑仔，为什么陪人去医院，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周望晴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问题，确实很难解释。
    巩家培继续说道：“烙铁当时表现的那么狂，当着江世孝的面丢炸弹，这可不像一个事后会躲起来的人，结果就消失了这么久，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周瑜查他并没有问题。”
    “可是线索不够啊，我们也要查别的案子。”周望晴语气软了些。
    巩家培摇了摇头，郑重的说：“朱迪，烙铁这种人是个疯子，不把他掌握在我们的视野里，随时可能会爆，特别是他藏了久，一爆就可能是很严重的后果，警察不止是打击罪案，更要防范于未然。”
    “知道了，师傅。”周望晴点了点头，像个听课的学生。
    巩家培满意的笑了笑：“你要多和周瑜学，他身上有你值得学的东西。”
    “是。”
    周望晴答应的倒是挺痛快，不过基于了解，巩家培知道她怕是只听进去了三分。
    毕竟周望晴在他的羽翼下，本身也是顺风顺水的人物，傲气的很。
    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一门学问，来日方长，不急。
    何况，在他看来，以周瑜的智慧应该有办法处理好关系，让时间再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