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极其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试探性张嘴安慰，可有些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他自己否定了。
    夜君缓缓俯身，拿走了那三个‘人’脑子里的芯片。
    “灵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完全失控，那就把我杀了吧。”
    少年脆弱的声音，好似风一吹就会散，一散就会碎一样。
    灵轻轻触碰他的肩膀：“小少爷，一切都会好的，您的意志力那么强大，一定可以战胜他。”
    “我不怕输给他，我怕被他同化了。”
    夜君非常明白。
    他之所以会有多重人格，就是因为这些压抑久了。
    他始终相信白御枭，他始终相信姐姐，他始终相信夜家。
    可是。
    有些信任，会被时间不断践踏。
    他渐渐发现，白御枭不值得信任了。
    而姐姐是否还在人世，好像也没有个定数。
    所谓的夜家如今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的仇人在快意江湖，他的家人受离别之苦，他的信仰在全面崩塌。
    是那个夜君的出现，将僵局打破，是他告诉他，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
    可是……
    夜君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理想主义，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他在控制自己的双手，不去掐同胞的脖子。
    怎么就那么难？
    夜君还想交代灵一些什么，身体却直直倒了下去。
    灵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把夜君抱起来了，他心疼地望着少年小小的面容，满脸苦涩。
    而与此同时。
    两个夜君，面对面地看着彼此。
    一个如少年模样，是如今夜君的样子，短发，乖巧，肌肤白到透明的地步。
    一个却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一头中长发，穿着黑色的风衣，桀骜不驯，笑意森冷。
    成年男子模样的夜君，走到少年夜君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啊？”
    “不知道。”少年夜君不想去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才对，因为那个时候你正昏迷，我看到资料上，当时他曾经跟你姐姐谈过一段恋爱，你说巧不巧啊，他居然跟白御枭是一个院校的，是高材生，是天才，在外面可是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因为家族的变故，却只能到这来搏一搏运气，哈哈哈哈哈……”
    少年夜君沉默。
    成年男子模样的夜君，一边笑着，一边回忆过去：“就像我跟你一样，曾经也是呼风唤雨的人，就因为一个白御枭，家族就变故了，还要在这地方受鸟气！”
    “所以我就把他的名字，放到了暗杀名单里，因为他不配跟我们一样活着。”
    “我们在争斗，而他却向白御枭下跪了！他一个受害者，站到了加害者那一边，他当然得死，死一万次都不够，要死就死一亿次！”
    成年夜君有多么狂妄放肆，少年夜君就有多么安静。
    少年夜君始终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站着，面对成年夜君的所言一概不理。
    “怎么，你不认可我说得话么？”成年夜君突然狠戾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