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墓倒斗，金子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丫别跟个土鳖似的没见识行不行？”
    胡八一怼了王凯旋一句，才将目光看向那浮起来的尸体。
    尸体面部覆盖的黄金面具，造型怪异无比，全部真金铸造，眼耳鼻口镶嵌着纯正的青白玉。这些玉饰都是活动的，使用的时候，配戴面具者可以把这些青白玉从黄金面具上取下来。面具头上有龙角，嘴的造型则是虎口，两耳成鱼尾，显得非常丑恶狰狞。
    雪莉杨走到玉棺前，目光落到面具上，道：“这面具应该是巫师或者祭司在仪式中戴的，这一圈圈漩涡形状有些类似于眼球……”
    黄金面具的纹饰是一圈圈漩涡形状，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眼球的样子，一个圈中间套着两三层小圆圈，最外一层似乎是代表眼球，里面的几层分别代表眼球的瞳孔。
    胡八一看到这些熟悉的纹饰，点头道：“看来献王有雮尘珠的传说非虚，而这面具上的这些纹饰证明这棺椁确实和献王墓有关，这滇省之行总算是没有白来一遭。”
    至于那短杖，与老百姓家里用的擀面杖长短相似，微微带有一点弧度，一端是龙头，一端是虎头，二兽身体相接的地方，就是中间的握柄。龙虎形态古朴，缺少汉代艺术品的灵动，却散发着一种雄浑厚重的气息，看样子至少是先秦之前的古物。
    “这两样东西拿出去肯定能值不少钱，又和献王墓有关系，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我先给他拿下来……我去，这他娘的都泡的没人形儿了……”
    王凯旋已经是双眼放光，说着便伸手将尸体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尸体那泡的惨白的面容。
    宁尘对于面具和短杖只是看了两眼，反而对棺中的红色液体比较感兴趣，没有了面具的遮挡，露出了尸体的脸庞，其脸型较常人更为长大，须眉皆白，头上挽着个髻，似乎是被那鲜血般的液体浸泡得太久了，身体微微泛红，至于衣服，或许是因为浸泡在红色溶液中的时间太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用大夏龙雀的刀鞘戳了戳尸体，十分有弹性，一点都不僵硬，甚至不像是死人，而是在熟睡，不由啧啧称奇道：“这个已经死了两千余年的老者，至今仍然保存得栩栩如生，甚至可以用‘鲜活’二字来形容，应该是棺中这些红色溶液的功劳。”
    王凯旋已经将黄金面具擦拭干净，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又将手伸向了龙虎短杖。
    雪莉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宁尘和胡八一道：“大白天里强取豪夺，这不等于是盗墓吗？咱们拍了照片看完之后，还是放回去吧。”
    “什么大白……”
    王凯旋下意识便要反驳，不过抬头一看，发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天确实是已经亮了，又改口道：“什么叫强取豪夺？咱们大老远从帝都来滇省，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倒斗摸明器吗？好不容易开了斋，想再放回去，门儿都没有。”
    胡八一也帮腔道：“什么盗墓不盗墓，说得多难听。有道是窃国者侯，窃钩者诛。至少摸金校尉还有穷死三不挖，富死三不倒的行规，岂不比那些窃国窃民的大盗要好过万倍。自古有志之士都是替天行道伐不义，这些东西放在深山老林中与岁月同朽多可惜，到了我们手里，至少还能让世人对历史多一些了解。”
    雪莉杨听到胡八一这么说，只能看向宁尘，谁知宁尘没有丝毫反应，只能继续道：“我之所以来滇省找献王墓，只是为了雮尘珠，你们这是真要摸金倒斗啊？”
    胡八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凯旋则直言道：“我和老胡就是摸金校尉，这您可是早就知道了，怎么着，这会儿宝贝就在眼前了，您是要让我们放回去？那咱们还折腾什么，直接打道回府得了。”
    “这……”
    雪莉杨伸手指了王凯旋一下，有心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看向宁尘，道：“宁先生，您难道也是这样认为的？”
    宁尘淡然一笑，道：“我虽然不缺钱，但墓既然是我找到的，东西也就在眼前，自然没有放回去的道理，到时候拿出一些多做善事，岂不比让这些东西继续埋在地底下有意义？”
    雪莉杨闻言若有所思。
    胡八一赶紧道：“尘爷说得有理，这华夏五千年文明，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被带进了土里，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一种损失，咱们既然找到了这些东西，肯定要带出去，不但能改善我们的生活质量，还能对研究历史做出巨大的贡献，何乐而不为？再说了，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祭器，极有可能与那雮尘珠有联系，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回去了，免得将来用的时候后悔。”
    雪莉杨一边听一边看向宁尘，见他无动于衷，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只能道：“摸金倒斗的行当，有损阴德。”
    宁尘听到雪莉杨这话，忍不住摇头道：“这一点无人不知，但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干这一行？”
    “这……”
    雪莉杨有些词穷。
    宁尘继续道：“万事万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咱们既然是做这一行的，就不要纠结于此了，至多，如果真的发现了对历史有重大意义的东西，将其上交或者捐出去就是了，只要能够有底线，一切都不是问题。”
    雪莉杨不再说话，而是开始认真思考。
    宁尘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肯定还转不过来弯来，便转头看向王凯旋和胡八一道：“胖子，老胡，看看棺材里面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王凯旋将龙虎短杖也收进了袋子，闻言拿起登山镐便到了棺材旁，和胡八一对视一眼，便准备先将尸体弄出来，以便腾出地方看看他尸身下还有什么东西。
    没想到，着手处沉重异常，任凭两人用登山镐扯动，尸体居然只是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