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龙落平阳
“爹爹,他怎么样了?”
李紫苏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萧尚的眉宇,眼中满是不舍。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将萧尚的手腕放到一边,李时珍叹了口气说道。
他对这个女儿的关注实在是太少。
等得知这个女儿要和萧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连婚约都定下了。
“紫苏,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那帕子的质感,还有当时穿在萧尚身上的那身衣服。
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整个川渝都找不出一寸那么好的布料来。
“我只后悔,我瞒了他。”
若是不将这些东西藏起来,或许他们的爱情还能光明正大一些。
萧尚醒来后,并没有责怪李紫苏。
但他面上却始终是一片阴郁。
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想起许多。
可每当想要细究之时,便会头痛欲裂。
“备车,去京城。”
萧尚开口说道。
京城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呢!
当时他虽然留了很多东西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身边。
但虎狼在侧,那些东西又能支撑多久呢?
“夫君,再有十日就要过年了。再急,也不急在这十日啊!”
秦明乐拉着萧尚的衣角说道。
今年才是她出嫁的第一年,初二回门还是很有必要的。
萧尚也明白这一点,只能压住自己心底的担忧。
牵着秦明乐的手,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细雪。
“明乐,为夫对不住你。”
不仅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在他隐约的记忆里。
他已经有了正妻。
轻轻的摇了摇头,秦明乐将萧尚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小手里。
“夫君没有对不起明乐,永远都没有。”
两个女子可以无时无刻地信任她们的夫君,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
可她们的父亲,却不得不替她们着想。
李时珍在傍晚的时候,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趁着天色的昏暗,跑到了秦府。
“事情就是这样。”
下午时,李时珍就偷偷用银针在帕子上挑出了一根丝。
现今,他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就是那根丝。
“看看吧,总觉得不是什么凡品。”
秦楚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可比李时珍多多了。
他将丝线在手中捻了捻。
“这是贡品。”
这丝线的颜色可不是染上去的,而是彩蚕吐出来的丝。
那东西可娇贵得很,每年产出的一点点,全都送到宫里去了。
“萧尚,可能是皇帝。”
这话一出,李时珍都震惊了。
他对萧尚的身份的确有一些猜测,但最多就以为他是宫中要员之类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一位。
“那位失踪的时间和萧尚出现的时间刚好吻合,再加上,这些东西。”
秦楚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这就已经代表了,萧尚的身份百分之百就是那一位了。
而且皇室,正好是姓萧的。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未来究竟要如何行事才好。
李时珍出去的时候已是夜幕沉沉。
细小的雪花落在地上便融化了,一地泥泞。
小心地踏上药房台阶时,萧尚从里面迎了出来。
结实的臂膀搀住了他。
“您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地上滑,小心些。”
李时珍在年轻之时,出诊时曾滑落山坡,跌断了腿。
后来年纪大了,一到雨雪天气这腿就使不上劲儿。
虽然在他自己的治疗下,几乎已经无恙了。
但是在上台阶时,还是怕滑的。
他曾带过那么多的弟子,却只有萧尚主动来搀扶住了他。
罢了罢了。
即便这小子是皇上又能怎么样呢?
李时珍拍了拍萧尚的肩膀。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因为答应了秦明乐年后出发,所以萧尚这几天就变得格外难熬了。
忽然,他想到了赵清明。
与其闲在屋子里,倒不如去见见此人。
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有这个人的。
问了一些人后,萧尚走入一条很是窄小阴暗的小路。
这小路上似乎许久都没人打扫,地上到处都是污垢。
刚踏入小路,萧尚就听到小女孩儿啜泣的声音。
不太对劲儿。
年前儿正是孩子们开心的时候。
怎么会有小孩子哭得如此压抑又撕心裂肺呢?
加紧几步,萧尚走到了一道很是隐蔽的门前。
隔着墙,里面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更多了几分阴狠。
“你这个小婊子,哭什么哭?”
接着,便是埋土的声音。
“等老子将她埋了,就来好好地疼爱疼爱你!”
这话一出,萧尚直接从墙头翻了过去。
赵清明将长衫绑在身上,手中挥舞着锹,往一个坑里埋着土。
萧尚一脚将其蹬倒在地。
“谁,谁让你进来的!”
在看到赵清明正脸的那一刻,萧尚忽然就想起了此人。
“你这是私闯民宅!”
萧尚一言不发地将赵清明痛打一顿后才开口。
“赵大人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慌张成这样?”
一听到“赵大人”这三个字。
赵清明就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皇上?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是皇上!”
就在萧尚发愁怎么将此人制住的时候。
一旁哭泣的小女孩忽然递过了一根麻绳。
“小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清明还要再骂时,猛地便挨了两个耳光,被打的眼冒金星。
如此,在被送到秦府的路上,他才算是消停了不少。
女孩儿是被萧尚所救,在面对萧尚的时候还好一些。
却仍旧不愿意离他太近。
对于其他男子,女孩更是避之不及。
秦明乐带着女孩儿下去换了衣裳。
然后细细地问了女孩的身世。
“那赵清明可真不是个东西!”
一手牵着小女孩,她的脸上满是愤怒。
赵清明是在逃难中遇到了那娘俩儿,便做出了照顾两人的承诺。
并且和女孩儿的娘亲结为了夫妻。
一路上两人也算是互相扶持。
结果到了川渝后,赵清明就对女孩儿有了别样的心思。
女孩儿的娘亲自然不愿,于是他就将母女俩整日都关在屋子里。
逃荒一路上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当时管理也不成型。
因此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还有这母女二人的存在。
话到此处,本来安静听两人说话的女孩儿忽然开口了。
“她说过,她不是我娘亲,也从不让我叫娘亲。”
听女孩这话,萧尚还想细问。
可女孩儿打小的记忆里,就是这女人抚养她的,而且只有这女人一个人。
虽然对她不好,可也算是拉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