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璃愣了愣。
    她的手肘抵在餐桌，纤柔的身子仿佛没骨头似的倚在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墨思霈俊美的面庞。
    “墨总，你想干什么？”
    墨思霈说：“我想陪你。”
    米雪把宫璃一个人留在教室里练习，她心里的小九九任凭谁都猜得出来。
    宫璃心知肚明，也有办法应对她的阴谋。
    可墨思霈想陪在小丫头身边。
    宫璃突然叫了他一声，“墨思霈。”
    下一秒，一根温热的手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璃儿，我知道你很感动，不用说煽情的话，我都懂。”
    宫璃：“……”
    她很想送墨思霈一个漂亮的白眼。
    他都懂什么？
    墨思霈愿意陪在自己身边，宫璃说不开心是假的。
    宫璃踮起脚尖去够吊柜上的煮锅。
    墨思霈看着小姑娘吃力的样子，很想站起来，抱着她去够煮锅。
    可他不能。
    他现在还无法站起来。
    宫璃够了好长时间也没够到，她搬了一把矮凳垫在下面，把煮锅拿了下来。
    在暖黄的灯光下，墨思霈清晰地看到她额头上的薄汗。
    墨思霈低声问：“璃儿，你希望我站起来吗？”
    宫璃停顿了一下，她看着男人希冀的黑眸，没有说违心的话。
    “希望。”
    墨思霈是天之骄子。
    对高冷矜贵的男人而言，失去双腿，无法行走是一件很残酷，打击很严重的事情。
    如果有让墨思霈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的办法，宫璃就是散尽千金也愿意去寻找。
    但是……
    宫璃说：“不管你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希望墨思霈站起来，是因为他的骄傲。
    但墨思霈的各种模样，她都喜欢。
    她对墨思霈的感情不会因为外在而有所改变。
    小姑娘的话真诚而真挚。
    墨思霈的胸腔被不知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他喉咙挤出的声音低沉沙哑，“过来。”
    宫璃乖乖地走过去。
    墨思霈伸出有力的双臂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头埋进宫璃的脖颈，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像是成群结队的小蚂蚁啃噬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闷哼声响起。
    “别动。”
    宫璃果然不动了。
    因为她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宫璃哭笑不得。
    这男人的下半身不是失去知觉了吗？
    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呢？
    墨思霈圈在宫璃腰肢上的手臂收紧，他认真地说：“璃儿，为了你，我会努力站起来的。”
    “我相信你。”
    墨思霈抬起小姑娘的下巴，她精致美艳的面庞闯进墨思霈的眼睑。
    这张漂亮的脸蛋闯入自己的视野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
    墨思霈俊美的面庞低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宫璃的心脏越来越紧张，她出于本能地闭上眼睛，红唇仿佛安装了磁铁一般朝墨思霈靠近。
    墨思霈看得出小姑娘的变化。
    黑眸沁出丝丝笑意。
    他的唇落在了她娇嫩的脸蛋上。
    宫璃倏地睁开眼睛，眸中全是错愕。
    墨思霈解释，“我想等到转正再亲。”
    他怕自己碰到宫璃的红唇，就像触碰到了神秘开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宫璃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还有一周的时间，墨思霈就要转正了。
    纤白的手指摸了摸红唇。
    突然觉得有些疼是怎么回事。
    墨思霈看到宫璃从错愕到欲哭无泪的变化只觉得可爱，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好了，起来吧。”
    ……
    晚上
    宫璃留在教室里练习。
    米雪指着其中一架钢琴道：“宫璃，你今天就用它练习吧。”
    宫璃的余光落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上。
    如果她没有估算错误的话，那个摄像头应该是正对着这架钢琴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宫璃压下眸中的暗讽，“好。”
    等到所有人离开教室之后，宫璃掀起钢琴盖子。
    纤白的手指从白色琴键上流连而过，一串动听的旋律缓缓淌出，但她还是听出了丝丝杂音。
    宫璃掀开琴谱。
    弹奏一首入门级钢琴曲。
    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弹了一遍又一遍。
    坐在监控面前的米雪眉头蹙成了一个山字。
    她在干什么？
    就算几天没有练琴生疏了，也不应该一直弹奏入门曲，让人探查不出她的琴艺。
    米雪看向一旁的女孩，“小蕊，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她想宫璃今晚可能会一直弹奏这首入门曲。
    杜心蕊看得出米雪的不耐烦，她笑笑，“米老师，你先回家吧，我再坐一会儿。”
    “好吧，那我先回家给小孩做饭了。”
    米雪拍拍杜心蕊的肩膀，“你别等得太晚了。”
    监控室里只剩下杜心蕊一个人。
    她盯着监控里的女孩，眸中迸射出阴冷算计的光芒。
    宫璃好像能感觉到那束光芒，她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一曲结束。
    宫璃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端着保温杯进来。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工装服，头上的鸭舌帽几乎遮住了她的面庞。
    女人走到宫璃弹奏的钢琴面前，毫不犹豫地将保温杯里的水倒在了钢琴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女人快步离开。
    做贼心虚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教室外面的那抹身影。
    宫璃抬脚回教室，她还没走到钢琴面前，保安室里的保安立刻出来驱逐。
    “你怎么还没离开？”
    宫璃柔柔弱弱地开口：“我在练琴。”
    “现在都几点了还练琴，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
    “可……”
    保安眼球一瞪，“可什么可，明天早晨再来，我要关门了。”
    宫璃不敢停顿，忙不迭收拾东西离开。
    着急忙慌中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钢琴上的水渍。
    监控前的杜心蕊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身穿黑色工装的女人出现在杜心蕊面前，“杜小姐，你让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杜心蕊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谢谢杜小姐。”
    女人收下信封，旋即不安地问：“不会有人发现吧？”
    “我会把监控录像删掉的。”
    女人这才放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