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手指在口袋中轻轻摸索着那枚冰凉的子弹，啊了一声：“什么眼神？”
    刚才他一直在注意刘盟玲那个小姑娘的情绪，根本没有将自己多余的眼神留给那个男人。
    “王兵看那小姑娘的眼神。”
    沈茗淮的话语顿了几秒，微微抬头，看向他们刚刚出来的那栋破旧楼房。
    “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事情，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能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就好像……她恨不得杀了王兵一样。”
    这么夸张？
    林青忽然想起来了，刚刚王兵进门之后，刘盟玲的确没说过半句话。
    若真是熟人，怎么会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摇摇头：“他们两个之间会有什么过节呢？”
    这个疑问，两个人现下肯定是不会知道了。
    从刘盟玲住的这个地方回去市中，要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是在这吃饭，还是回去再吃？”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沈茗淮看了下时间：“先回去吧，不差这一顿。”
    林青联系了出租车。
    他们便在刘盟玲所在的小区门口等着。
    没多长时间，出租车缓缓地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窗刚一降下来，沈茗淮和林青两人都愣住了。
    出租车主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王兵还能是谁？
    王兵摇下窗户，满脸笑。
    “这么巧？”
    是够巧的。
    两人上了车，王兵回头，给林青递了一根烟。
    “抽烟吗？”
    “不了，谢谢。”
    林青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
    回家要好半个多小时，沈茗淮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你以前不是跑出租的吧？”
    王兵笑着，嘴里还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算是默认了。
    沈茗淮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一般像你这个岁数的司机，都是开了最少十几年车的老司机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个人开车的习惯，比如单手握方向盘，比如爱把座位向后放，半躺着开车。”
    “你开车却很板正，坐得笔直不说，双手握方向盘也很端正。”
    “你以前应该也开过车，但绝对不是跑出租的。”
    王兵夸赞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观察能力很强嘛，真该去当警察。”
    听他这么一说。
    沈茗淮突然想明白之前在刘盟玲家中为何会觉得王兵看自己的眼神熟悉且不舒服了。
    当初她作为报警人第一次和徐正阳见面时，徐队长就是那样看自己的。
    这种眼神没有恶意，是警察经常打量犯人养成的职业习惯。
    “你以前是警察？”、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王兵叹了口气，并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
    “是啊，以前和玲玲的父亲是同事，关系像铁哥们一样，不过现在辞职了。”
    “当警察不挺好的么，怎么不干了？”林青有些好奇。
    “太危险了，当警察二十年，眼睁睁地看着好几号兄弟倒下去，心里怕啊。”
    警察也是人，也会害怕。
    王兵很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两人也没不识趣地接着往下问。
    “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玲玲的？”
    不知为何，沈茗淮觉的王兵这句疑问里，好似是话中有话。
    “是我一个长辈认识玲玲，他不方便来，让我们过来看看玲玲生活有没有困难。”
    林青及时开口应付了一句。
    王兵哦了一句，没有继续追问。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王兵开始接连打起了哈气，眼泪都哈出来了。
    “昨晚睡得不好？”
    王兵抹去眼角的泪。
    “昨夜跑了个长途，精神有点差，等干完你们这一票，我就回去睡觉了。”
    沈茗淮看他一眼，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也就没再多言。
    等王兵送他们回到公寓开车离去，一旁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林青忽然严肃看向她。
    “王兵吸毒！”
    “是！”
    虽然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但作为一个创作者来说，需要了解的东西很多。
    关于吸毒这种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沈茗淮也是看出来了的。
    正常人打哈气，是一种缓解疲劳的动作，而王兵打哈气时，表情显得有些痛苦，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仍旧没逃脱他们两人的眼睛。
    一个曾经的缉毒警吸毒……
    沈茗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青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
    在他的心中，警察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神圣的职业，但这个男人却去吸毒！
    他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的。
    “什么害怕危险辞了职，我看分明是怕被同事们发现吧！”
    沈茗淮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皱起了眉头：“刘盟玲该不会有危险吧？”
    这个小姑娘刚刚失去父亲，政府给了一些补偿金，平时还有其他父亲的同事战友们补贴。
    手中总应该是有点钱的。
    林青想了一下：“应该不会，吸毒的人败家很快，至多图财，小妹妹很明显对王兵有防备，应该是没事的。”
    听他这么说，沈茗淮明显宽心了不少。
    回到公寓，沈茗淮给林青泡了壶茶。
    现在事情已经大体了解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是要将子弹寄托物中的那抹恶念抹去，还是什么其他……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沈茗淮这话，明显是准备看林青的意思。
    东西虽然说是刘警官最后留给自己女儿的，但是现在接手保管的还是林青。
    所以他有绝对选择权。
    大概犹豫了几分钟的时间，林青忽地抬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想好了。”
    “林警官……是英雄，英雄不应该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他的意思沈茗淮已经明白了。
    于是点了点头，但还是十分直白地告诉他：“寄托物中存在两魂这种状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要如何分离，能不能成功我都不能保证。”
    她也只能试探着来。
    “我相信你，茗淮。”
    沈茗淮其实也只是听于秋秋以前提过一嘴。
    这分魂之法，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就是把存在双魂的寄托物中的其中一道残念取出来，然后注入到另一件物品中，做成新的寄托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