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过年
那一天晚上三人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回到楚子航家,凯撒就近找到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而徐言将绘梨衣接走回到了自家的别墅。
不是楚子航家没地方,而是徐言没必要有家不回住在别人那里。这种行为也是惹得苏小妍一阵不快,那眼神就差把徐言打进罪大恶极那一分类。
“绘梨衣今天玩的开心么?”
回去的路上,二人手牵着手,徐言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堆苏小妍为绘梨衣买的各种衣物,这还只是实用一些的,剩下的更多还是留在了楚子航家。
鬼知道徐言在见到几乎要将沙发堆满的东西到底有多头痛。
“很开心,研姨带我去逛街,还带我去一种全是热气很让人放松的小房子。”这些天的学习让绘梨衣对于普通话有了一定的掌握,保持正常对话已经不难。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这里会很热闹,到时候我带绘梨衣出去玩。”
绘梨衣转头看着徐言,眼中闪烁着期待。
雪中脚印并排通向远处,一个偏大一个偏小,随着二人身影的远去逐渐被新的落雪覆盖。
二零零九年春,人们在一片爆竹声中迎来了春节,楚子航家过年从未如此热闹过,除了一早就到了的徐言凯撒一行人,楚爸这些天也推掉了一切事情,安心的在家陪着家人过年。
毕竟是和高位的人打交道比较多的知名企业家,鹿天铭一眼就看出了儿子这几个朋友的不一般,先不说比较熟悉的徐言,就是另外两个不是很熟悉的年轻人在行为举止的细节上都无形的体现出一股大家风范。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当初没有拒绝楚子航出国留学是多么正确的一个选择,至少在扩宽眼界和朋友圈这方面是很多高校都无法达到的。
“叔叔这茶叶缺了么,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弄来点更好的。”徐言捧着一杯茶小口喝着,他算的上在场中喝茶最不讲究的,无论是绘梨衣还是认真学习茶道的凯撒都比他正经的多。
鹿天铭开口谢绝:“不用,你上次拿来的那些还没喝光,我总是在外面应酬,回家的次数不多,喝不了那么多。”
“茶叶这东西我不太明白,但葡萄酒我还是懂很多的,昨晚我已经让人从英国空运来了,今天应该就能到。”凯撒气定神闲的开口,从英国庄园空运昂贵的葡萄酒就像是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一样稀疏平常。
凯撒的手笔让鹿天铭都是一阵咂舌,从英国空运葡萄酒,就算他的资产再翻个倍都不敢去这么做,无关需要的花费,在很多事情打点上远远比那两桶葡萄酒要贵重的多。
说着,凯撒的手机响起。
“到了。”凯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轻轻放下。
“我早就给门卫打完招呼,他们可以直接上来。”楚子航说道,他显然是知道凯撒此番动作的。
不一会,门被敲响,家里的雇工佟姨开门,两个有着一头金发西装笔挺无论放在那里都像是上流社会人士的男人每人抱着一个圆木桶,这本是送水工的工作此时在他们二人身上出现显得极具违和感。
但他们并没有抱怨,从头到尾保持着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二人放下木桶转身就离开,临走前还彬彬有礼的向着佟姨告别,让她受宠若惊。
“什么东西?”在楼下厨房一直陪着佟姨忙前忙后的苏小妍走到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摆在门前的两个木桶,她的手上还拎着一根没洗净的芹菜,湿漉漉的淋了一地水。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别再厨房晃悠了,这不是给我增加工作量么?”
佟姨今天本应该回去与自家闺女过年的,但考虑到这家人里面貌似没有一个能弄出来年夜饭的人,所以还是留了下来。
或许是苏小妍觉得有些对不住,又或许是她想以家里女主人的身份露一手,从一大早她就跟着佟姨一起在厨房忙活,奈何她不下厨房好多年,洗洗菜还算看得过去,其他的事完全是在帮倒忙。
被‘训斥’的苏小妍只能被不甘的赶出了厨房,她盯着那两个木桶,想要抱到客厅中却办不到。
她本就不是劳苦的命,歌舞她在行,力气劳动就不行了。
无奈的她只能放弃,她有点丧气,觉得自己好像啥也不是,一事无成。恰好此时楚子航下楼,苏小妍跑上去拽住他的胳膊。
“儿子,你说妈妈是不是很没用啊……”苏小妍皱着眉委屈巴巴的问道。
楚子航微微皱眉,他低头看到了苏小妍还沾着泥水的葱白手指,知道自家老妈应该是被佟姨从厨房赶了出来。
“老妈,你很优秀,不要想太多,去楼上喝茶吧,我在楼下帮一会忙。”
楚子航轻轻拍了拍苏小妍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柔声道。
苏小妍得到儿子的肯定,心里那点原本就没多少的阴霾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脚步轻盈的上楼去了。
楚子航看着自家老妈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气,从小就觉得这个妈妈没心没肺,直到他长大成人,对方也没有一点改变,不过也好,这也让楚子航少花费很多心思。
不一会徐言也走了下来,往年都是他们两个忙活,今年佟姨见人多好心留下来,但这不代表他们真的可以安心的坐在上面等着开饭。
二人先是将酒搬到了客厅,木桶的最外层油亮光滑,但固定着木桶的铁箍却锈迹斑斑,不难看出岁月在其上面留下的痕迹。
以二人超绝的嗅觉,隔着木桶都能闻到葡萄酒混合着木桶味道的淡淡香气,这东西放在平日应该属于有钱都搞不到那种珍品,但将这件事放在凯撒身上却又是合情合理的。
这家伙可是将会馆游泳池装满香槟开party的猛人,对于这些东西向来不是很在意。
有了二人的加入,过年中午最丰盛的那一顿饭提前准备好,佟姨在楚子航强硬的态度下收下了新年红包匆匆离去。
“开饭了!”
所有人就位,徐言带着绘梨衣去别墅院子中放鞭。
小姑娘面对死侍那种恐怖生物能够面不改色挥出长刀,但在鞭炮响起的时候却怕的跳进了徐言的怀中。
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冷空气传入到徐言鼻腔中,他甚至有些怀疑绘梨衣是不是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样子。
饭桌上,凯撒空运带来的两个酒桶被打开,浓郁的果香夹杂酒精发酵的味道瞬间弥漫到整个客厅中。
还没入口,只是闻到味道就足够鹿天铭眼睛一亮,经常应酬的他对葡萄酒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果是劣质的葡萄酒根本就不会保留这种浓郁的果香,而这桶葡萄酒不仅带着果香,淡淡的木桶自身香味让这款酒的香气更上一层楼。
“好酒!”鹿天铭赞叹。“这种酒不继续放在酒窖养着,真是有些可惜了。”
“酒就是用来喝的,如果人反过来把酒供起来,那不是本末倒置么?”凯撒没有任何肉痛表情,端着酒桶向醒酒器中使劲倒。
有不少的酒液顺着玻璃外壁流到桌子上,看的鹿天铭一阵肉疼。他算是喜欢好酒的那一群人,见到凯撒如此浪费的行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不过好在还是美酒更能吸引人,这点事下一刻就忘记了。
夜幕逐渐降临,觥筹交错之间,户外的光亮逐渐消失,其他别墅的灯光逐渐亮起,在别墅中也能遥遥听见很远很远地方传来零星几道烟花升天爆炸的声音。
还不到时候。
这顿饭吃的够久,这时候各家应该已经开始包饺子,其他人开始别的娱乐项目,电视也打开播放到春晚频道。
楚子航家确实是这样,中午的桌子都没有收拾,凯撒四人跑去楼上打麻将,只留下楚子航和徐言在楼下对着电视包饺子。
很苦逼,但这两人都没有什么怨言,之前过年的时候徐言被叫来吃饭,这些工作都是他和楚子航负责的,可以说这里也算是他半个家。
耶梦加得在一旁无聊的打瞌睡,它自从成为一只猫之后就彻底堕落,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体重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
楚子航捏起一张饺子皮,填馅对折,手指灵活捏动,一个完美漂亮的饺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路明非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正在一边擀饺子皮一边看电视的徐言愣住一瞬。
“路明非入学的任务。”楚子航重复一遍问题。
“还能怎么想,别人或许没有选择,但既然我与他是朋友,作为朋友就要给他一些特权,给他选择的机会。”
徐言放下擀面杖,拿起一旁另一个勺子,继续说道:“那家伙现在对自己要面对的东西毫不了解,而且我也没看出他身上的哪一点吸引着学校,或者是学校后面那些人。”
徐言的话半真半假,他对于路明非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和楚子航明说。
“如果路明非真的拒绝加入卡塞尔学院怎么办?学校那里给这次任务下了死命令,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任务带上‘务必’两个字。”
徐言笑了笑,轻松的说道:“死命令又怎么样,屠龙的事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不然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给他打后勤么?”
楚子航点点头,不置可否,这是他所见过最受学校重视的一次任务,或许在徐言等人接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放心的态度,但如果他们知道徐言的真实态度是这样的话,很难说那群人会不会被气的冒烟。
“放心,这件事在我看来简单的很,那家伙也没什么伟大的理想,就拿现在来说,路明非的心思既不在升学上,也不在出国上,而是一门心思拴在一个女生身上。”
楚子航皱眉,努力回忆,终于是有了一些印象,“你是说那个白裙子……”
“对,这家伙盯着那小姑娘三年,终于要在毕业之际忍不住下手了!”徐言话中的路明非像是一个一直伪装自己嘴脸的恐怖分子,但真正的路明非还不如恐怖分子的执行力强,他是个十足的衰仔,任何一个理由都能让他的行动作废,然后再心安理得的将事情安排在下一次。
这绝对不是徐言对路明非的偏见,这是他绝对会做出来的的事,临阵脱逃给自己各种找理由这种事在路明非身上很常见。
“你觉得他会成功么?”楚子航并没有像徐言一样了解路明非,他是上一届的,对这个本就存在感低的衰仔没有多注意过。
“你到不如猜一猜,这个家伙到底会不会真正的去做这件事?”徐言反问,“很多人追女孩不是长久的酝酿导致二人彼此心生好感,在不就是直截了当的表露心意,但路明非这家伙偏偏两个都不选。”
“其实人家姑娘又不傻,他那点自以为瞒得很深的心思早就被看的一清二楚,但她却没有说出来,这表示什么?表示人家姑娘对你没感觉,又或者是感觉没到位,可路明非那个家伙又怎么样?他还蹲在角落里窃喜自己的心思没被发现。”
楚子航更深的皱眉,他实在想不懂感情怎么就能像徐言说的一样复杂,这也不怪他,楚子航凯撒这种人生来就是接受其他人欢呼的,从少年到老去,站在他们身后的追随者不会减少,只会更多。
“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楚子航深深吐出一口气,“本以为不会有人拒绝卡塞尔之门的,可我听了你的分析,对这个任务突然没了自信。”
“所以,凯撒的行为是在向外推路明非,一旦他成功拿下那个小白裙子,估计那家伙也没有什么留学的心思,只要是距离那个小白裙距离近的学校他都会放在第一考虑位置。”
楚子航疑惑:“那你为什么之前还要帮他出主意?”
“我说过,我要给他选择,他所有的路应该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我们去规定,我们没有权利更没有义务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