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芬里厄还有多久会暴露？”
    路明非问夏弥。
    照目前这个局势下去，尼伯龙根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之后就是打开尼伯龙根的方法，蛇岐八家可是把古时代的混血种文明给挖了，从外部开启尼伯龙根的方法路明非是会的——从内部不叫开启。
    既然蛇岐八家古时候都能开启尼伯龙根，没道理中国这从古传承至今从未断代的文明古国无法开启，尼伯龙根被开启，芬里厄就会暴露，他一旦暴露就逃不开死亡的结局，自己就会失去一位龙王打工仔。
    在西征之前，他打算将这件事处理好。
    “你关心这个干嘛？你应该巴不得我哥哥被找到才对。”
    “因为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并不需要他来威胁你配合我对灵魂的研究。”
    路明非端在在按摩椅上，“你应该知道玛雅预言吧？龙族可比玛雅人更清楚‘2012年12月21号’这个日子意味着什么吧，我从参孙口中得知一个词汇，你感兴趣吗？”
    夏弥似乎被勾起了某种不太美好的记忆，阴沉着秀美的小脸，低喝说：“审判之日！”
    “是的，审判之日，对于黑王而言，你们这些举起旗帜反抗他的家伙都是逆臣，应当遭到审判，都将死亡。”
    路明非忽然想起两件事，一是空间主线第二环就叫审判逆臣，二是路鸣泽有一次和他说什么“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他升起一个小小的想法，会不会，他就是黑王？
    可又疯狂摇头，这没可能，要是他是黑王，夏弥不会认不出，毕竟黑王算是她爹和妈，没理由认不出，这是刻在她灵魂里的。
    哪难不成路鸣泽那小家伙是黑王？还是算了吧，人小鬼大的，还喜欢自称是魔鬼，但是怎么说也和黑王的暴虐残忍恐怖不搭边，而且还喜欢当谜语人，啥也不说，明明知道那么多，却还是喜欢让自己去找。
    稍微问点和龙王有关的，就是要拿四分之一的灵魂换。
    如果真换了，那他作为本源空间目前唯一的契约者，东山再起的希望，空间发现他的本源·灵魂被拿走了四分之一，分分钟给路鸣泽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叫你就是个弟弟。
    人家为毛叫本源空间？这不想想的吗。
    路鸣泽不知道空间的存在，但是能隐约感到他身上有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弄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空间内部那栋覆盖了一整个宇宙的庞大宫殿就是最直观的体现，而且这仅仅只是残破的空间的一个区域的一角，巅峰时期，谁也不清楚，也许拿宇宙当弹珠打都有可能，一颗星球在空间面前就像粒子与整个宇宙一般渺小。
    “所以，你害怕了？”
    “害怕？不存在的。”路明非果断否决，“我想的只是弄死他而已，如果你想苟且偷生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呵。你根本就不清楚黑王究竟也多强，也根本不清楚‘绝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是永恒的黑暗，在黑暗里，你会陷入永恒的孤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明非轻笑，“哪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况且你不杀他，他就杀你，那为什么不杀了他，你活呢？”
    “真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你要杀黑王变成我必须杀黑王。”夏弥其实是很想调侃他的，但是怕挨闷棍，这家伙可不懂玲香惜玉，拿着金属棒球棒就往她头上砸，还给砸弯砸断，简直毫无人性！
    “我只是阐述事实，黑王和我们必须死一方，这是生与死的抉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路明非语气平淡，表情淡漠。
    “你如何保证不会过河拆桥，在杀死黑王之后杀了我？”
    “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就死了，没必要哔哔叨叨。”
    夏弥沉默良久，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人家虽然说的难听，但句句属实属实，字字诛心。
    她的特长就是学习，尽最大可能利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正面战斗。她的学习能力比其他龙王要强好几倍，但代价便是她的实力不及其他龙王的几分之一。
    所以，从她被发现是龙王的那一刻起，命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可以，在那一天，我会和你对抗黑王。”她妥协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那现在带我去看看芬里厄，我希望他也与我一同对抗黑王，不然，死。”
    路明非看向夏弥的眼睛，“你知道你没有拒绝的可能，就算你现在不带我去，一周内，我也会亲自撕开尼伯龙根，将他找出。趁现在人群还没找到，我还可以挽回一下。”
    “……那就看看，等我去买点东西。”夏弥伸出手来勾了勾。
    “干嘛？”
    “给钱啊，你不是去过我家了么，你觉得我能有什么钱？”她翻白眼。
    她家接近“家徒四壁”这个成语。
    “不用找了。”路明非递出一张有500万的卡，“密码六个0。”
    “老板大气！”
    ……
    夏弥再回来时已经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最多的就是可乐和薯片，其它还有辣条饼干。
    难不成这是个宅女？想把这些东西全买回去，然后宅在家里不出来了？龙王也会宅家么？
    路明非琢磨不透。
    铁王府井站，这是地下二层。
    人群被驱赶出去，路明非以军方的名义封锁了这里。
    下面果然和地面不同，地面还在下着鹅毛大雪，下面却是暖洋洋的，这里可没开空调。
    尼伯龙根影响到了现实了。
    “上车。”夏弥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一列从远方轰鸣着过来的老式地铁，地铁里面是一片漆黑，深邃如墨，看一眼就会止不住的陷进去，连灵魂也会被吞噬。
    艺高人胆大，路明非只是将左手握在了天丛云的刀柄上，然后踏进地铁。
    不同寻常的地铁在红砖砌彻的隧道中疾行，无数倒挂的镰鼬低声嘶鸣，颂唱着古老的音乐，很刺耳，但很有节奏。
    地铁内部黑漆漆的，夏弥却完全不受影响，随便坐下来，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一边，然后撕开一包薯片，“咔嗞咔嗞”地吃了起来。
    路明非也没有受到影响，黄金瞳的光线比炽光灯更加闪亮，将手按在刀柄上，他开始巡视地铁内部，跨过一节又一节老式车厢，最后什么也没没有发现。
    唯一与正常地铁不同的就是这列地铁没有驾驶员，内部一片漆黑，乘客也只有他和夏弥，此外别无一物。
    蒸汽的轰鸣声在黑暗中暴响，他将视线转移到隧道中那无可量计的镰鼬，日本神话中的风妖，拥有镰刀一般的锋利爪子，会吸血和杀人，速度比风还快。
    如果这种数量的古种镰鼬从北京地下飞出去，会造成不小的骚乱与伤亡，如果反应不及时，它们的危害还会更大。
    “我可以把你这些小宠物全部杀掉么？”路明非折回来询问夏弥的意见。
    她显然是被这问题问住了，这谁家流氓啊，怕别人家里来杀镰鼬，还来问她这个主人的意见，真是杀人又诛心。
    “当然，没问题。”这句话她是咬着牙说的。
    “很感谢你的慷慨之举，我和人民都会谨记你的贡献，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为你颁一个二等奖。”
    此时地铁开始减速，驶入更加深邃，犹如泥潭般粘稠的黑暗。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块界碑似的石头，上面有阴刻的红色数字：“100”。
    阴冷而威严，仿佛生与死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