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别冲动！”
    老于见沈浪真要动手，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别拦我，让我打死这个变态！”
    沈浪抽出皮带，要轮在胖子的头上。
    老于赶忙拦住，连连苦笑解释。
    “变声软件，变声软件！”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耳麦，放在沈浪的头上。
    果然，随着胖子说话，耳麦里传出的的确是萌妹子的声音。
    沈浪不可置信的看着胖子，竟然声音真的嘴型同步。
    胖子见沈浪要揍他，也是一脸委屈，但还在和对方聊天，不能中断语音。
    “好的，哥哥，就五万块就好啦！伦家就买一个包包，在和小姐妹吃个桃桃，哥哥扫我的二维码吧！”
    对面连连答应，几秒种后。
    “叮！致富宝到账五万二千元！备注留言：宝，多给你打2000，你记得想我啊！”
    呕！
    沈浪差点吐了，等胖子挂断语音后，一巴掌扇在对方脑袋上。
    “你一个大男的，干这个不恶心吗？！”
    胖子莫名其妙挨了打，委屈地看了看负责人老于，又看着沈浪。
    “哥，我也没办法啊！分配给我的就是这个屁活，我也想换！”
    沈浪一脸黑线，看向老于。
    “你也让我干这个？我保证不打死你行不行？”
    老于讪讪地笑了，给沈浪解释。
    “兄弟，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临时工，哪里有空缺岗位就安排哪里，挑什么啊！”
    “咱们不一样，咱们是集团的正式员工，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走，我领你去看看咱们的业务构成！”
    他拉沈浪要全面介绍一下，沈浪跟在了他的身后。
    脑海里，也响起了秦保国和刘强军急躁的声音。
    “沈浪，一定找机会问出他们的拨号系统在哪里，近千名电话打进大夏，对社会的危害太大了！一旦让他们真的诈骗十个亿，要出大乱子的！”
    沈浪自然知道危害，尤其是看到时不时有人站起来欢呼庆祝，心知不能拖下去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让十个亿流入星耀集团。
    他跟着老于后面，听着这家伙开始介绍电销部的业务构成。
    1100号，是最常见的网络刷单诈骗，通过获取快递人的手机号，进行联系，用保证金等方式不断骗取被害人的钱财。
    往往受害者都是宝妈和年轻女孩，因为贪便宜受骗。
    101200号则复杂了许多，通过发送短信连接，诱导被害人点击进入后，植入木马程序获取其手机内的密码和身份信息。
    200号以后，就涉及了多方合作诈骗，借口熟人借钱、法院传票，涉嫌犯罪等借口恐吓对方，让对方主动将所有钱款转入非法账户。
    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数最多，因为这个方法几乎适用于每一个人，不少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往往都是栽在这里。
    一直到600号700号，则变成了网络诈骗区。
    这里的人通过变声软件伪装女性，在网络上寻找社会经验不足的男生进行诈骗，行为类似刚才胖子那样。
    还有加微讯卖茶叶的抠脚小妹，冒充游戏客服、学校老师、电商平台诈骗的人应有尽有。
    只有想不到，没有星耀集团做不到。
    至于再往后，沈浪已经没心思听了。
    这个地下办公广场有一个超级大的电子屏幕，上面罗列着每个员工的入账金额。
    沈浪发现，第一名387号已经成功骗取了一百万。
    第二名也有了90多万，下面的排名还在不断地刷新，不断地有人上当受骗。
    他心知，不能再等下去了。
    见老于还在喋喋不休，沈浪只好打断了他。
    “老于，这一千个人同时打电话，你们怎么保证线路稳定的，难道都是通过简寨国电信公司打出去的电话？”
    老于一脸忌讳莫深。
    “沈兄弟，这个不方便说的呢，这是咱们的核心机密，我都不知道，只有欧诺澜小姐才知道电话系统的布置。”
    沈浪呵呵一笑，转移了话题。
    “行了，你也介绍得差不多了，开始吧，不是让我也打电话吗？”
    “沈兄弟，你同意了？”
    老于一脸欣喜，没想到沈浪真的同意也打电话。
    就刚刚还非要凑那个装萌妹子的小胖子呢。
    “打吧，公司盯上我手里这钱了，不好好配合，恐怕今天晚上就有麻烦了。”
    老于嘿嘿一笑，心道盯上就跑不了，让你打电话不过是绑着不让你跑。
    还真以为第一天能骗出钱啊，不在这里学一个星期，门都没有。
    “沈兄弟，那你喜欢用什么样的方式，我给你拿台本去。”
    老于指着各种不同的区域，让沈浪选择。
    沈浪一脸腻歪，平心而论真想一剪刀把电线全部剪断，让他们打电话诈骗。
    “不用选了，就在小胖子身边吧！”
    他看了一圈，由于胖子的工作比较恶心，没人愿意干。
    他的身边都是空位，正好方便沈浪行事。
    老于见他选择网络区，笑笑也没反对的，找来了台本和一个工号系统。
    等沈浪坐下，老于开始讲解起来。
    “沈兄弟，你还是有眼光哈，这个流程比较有意思，先是游戏里寻找目标，比如那些出手阔绰的金主，然后通过私聊的方式加他们好友，等聊得差不多了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自己研究吧，有问题我问小胖。”
    他挥手不耐烦的打发走老于，让他赶紧滚蛋。
    老于也不气恼，笑着记住了沈浪的工号，背着手离去。
    他也不怕沈浪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有的工位上面都有监控，可以随时看到每一个人的情况。
    就连面前的电脑也有后台程序，可以时刻监控电脑的运行。
    有十几个专业的电脑高手时刻看着，就预防着员工偷偷报警，向外界发出求援信息。
    所以，沈浪一旦有什么小动作，全都无所遁形。
    “嘿，哥们，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活吗？怎么跑过来了？”
    乔装萝莉的小胖见沈浪做到他旁边，马上凑过来笑着问道。
    “我坐这还是看不起你！挺大的个子，不好好打工跑到这里干这种事情，你不替你妈丢人？”
    沈浪瞪他一眼，打开电脑。
    小胖面色一顿，神色黯然起来。
    “哥，我也想跑啊，我被发小骗到这里，待三个月了，想回家他们不让！一说回家就打我，我只能先干着再说了。”
    小胖说着掀开了上衣，露出肚皮。
    “哥，你看，这里扎了我一刀，他们不当咱们当人啊！不干活就打，看到惩戒室了吗？”
    他指指不远处那间小屋。
    沈浪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正是欧诺澜昨早提过的地方。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谁要是没有完成100万入账金额，就要进去受到惩罚。
    “里面怎么了？”
    沈浪看了看小胖肚子上长长的刀疤，收起了鄙夷之色。
    在性命堪忧的情况下，人还要什么脸面。
    “里面打人啊，谁不听话就打，打死了直接拖出去埋了！”
    小胖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我那发小把我骗过来后，非要离开，他们直接就动手，发小气不过和对方还手，然后……然后……”
    小胖眼睛红了，哽咽得说不下去。
    “恨他吗？”
    沈浪沉下了脸，没想到电销明面上只是打打电话，私底下也充满了暴力和血腥。
    “不恨，他也是被打的没有办法，才把我骗了过来，我要是机灵一点，也不可能跑过来吃亏上当。”
    小胖擦了把眼泪，正要和沈浪说说其他事情。
    桌上的喇叭突然传出了严厉的声音。
    “679号，工作时间聊天，罚款一万！马上开始你的工作。”
    小胖浑身哆嗦一下，再不敢跟沈浪说话，又戴上了耳机。
    沈浪眯起了眼睛，因为他工位上的喇叭也发出了人声。
    “沈浪，开始你的工作吧！到了下班点完不成任务，别怪我按公司章程办事。”
    是欧诺澜。
    沈浪仰头看了看上方的摄像头，拎起喇叭砸了过去。
    “嘭！”
    摄像头吱吱扭扭，落在了地上。
    办公室里，欧诺澜气得差点摔了笔记本电脑。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总让我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