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阳成的横眉冷眼，李敬装作啥也没看见，侧身望向车后座。
    “修竹你这里具体有什么发现？”
    “我家的产业范围里暂时谈不上有收获，没查到有我手上七个对象的消费记录，清查还在继续。时间太紧，一时半会完事不了。”
    易修竹答话，道。
    “不过我托几个跟我家有业务往来的朋友帮忙时，有点意外收获。”
    说着，他讲述道。
    “有个开酒吧的告诉我，最近城郊有家名叫‘飞升’的酒吧突然生意爆火，原因是一名女性酒吧驻唱的加入。据说人长得很美，歌声也惹人沉醉，私下似乎还进行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交易。每夜表演完后，她都会现场挑选五六名顾客深夜幽会。”
    “不可能描述的交易，一次五六人？”
    陆阳成抽了口凉气，不敢恭维着道。
    “这跟我们要查的事有关系？”
    “那女人每次选择都是生面孔，且只挑看起来没什么钱的。被选中的人之后再也没出现在酒吧里过，因此有不少顾客戏称她业务能力不过关，连个回头客都没有。”
    易修竹自顾自讲述，道。
    “酒吧老板很懂做生意把这事作为卖点宣传了出去，说谁要能得到驻唱的青睐且再光顾一次酒吧可以免单一月，引得不少人慕名而去。现场有好事的每晚会拍照片传到网上，原本我没在意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没想到会有发现。”
    说着，他取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两指操作将网页中一张照片放大。
    李敬与陆阳成下意识垂眼，顺势就看到照片中一张熟悉脸庞。
    叶青，他俩手上有订单的十个可接触对象之一。
    由于回访没能继续，两人没有与其接触。
    照片上。
    叶青正跟一个妖媚女子攀谈，满脸期待。
    定睛看了看照片上的妖媚女子，李敬抬眼。
    “照片上这女人就是酒吧驻唱？”
    “对。”
    易修竹点头，道。
    “这照片是三天前的，按上传者描述，叶青是当晚被选中的‘幸运儿’之一。”
    说话间，他将照片缩小调整到发布者描述。
    “飞升酒吧，今晚第一个幸运儿。”
    入目描述，李敬与陆阳成双双皱眉。
    易修竹则是开口。
    “根据我们掌握的体检记录，叶青是两天前去的第一医院体检，也就是在酒吧被选中的第二天，这事有点可疑。”
    “嗯。”
    李敬审视照片，道。
    “暂且不论这女人是不是真的业务能力不行，叶青体检前夜与她接触过，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天王你是觉得这女人可能跟邪修团伙有联系？违禁品是从她手中流出？”
    陆阳成发声。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敬点点头，道。
    “不过我们手里名单上十七个可接触对象有男有女，即使这女人真跟邪修团伙有关系乃至是销售违禁品，最多也只是销售给男性对象。目前我们可以确认跟她接触过的，只有叶青一人。”
    说着，李敬寻思一阵，道。
    “这样，晚上我们去飞仙酒吧走一趟，看看这女人是不是真有猫腻。”
    “行。”
    陆阳成回话，问道。
    “天黑还早，白天剩下这点时间……”
    “等等修竹这里的后续消息，假如没后续，只有等天黑去飞仙酒吧。”
    李敬耸肩，背靠在座位上道。
    “回访这条路已经断了，要说找对象进行接触很难。最多傍晚的时候，我们分头行事去守一守那几个有工作的。但守到了意义也不大，路上碰到最多搭个话。”
    陆阳成闻言沉默，叹息一声没再言语。
    要与对象接触，本就不容易。
    原本时间充裕打持久战，那还好说。
    今晚就要收网，他们真干不了什么。
    回访的路一断，希望就全在易修竹身上了。
    眼下易修竹拿不出可用的消息，要找一个对象制造偶遇都难，的确没必要再继续。
    ……
    转眼，时间来到傍晚。
    易修竹这里，陆续倒是有一点消息。
    七个可接触对象中，有四人分别在他家经营的歌舞厅、酒吧及ktv有过消费记录。
    不过这些记录都是半年多以前的，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这四人充其量就是消费了那么一下，谈不上娱乐爱好。
    瞅着天色渐暗，三人驱车来到位于城郊的飞仙酒吧。
    到地方时，刚好是傍晚六点，赶在了飞仙酒吧堪堪开业的时间。
    下车进到酒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些酒水，三人静待七点整夜场正式开始。
    酒吧驻唱的身份，白日里凭网上的照片进行人脸比对，他们已在巡查数据库里找到了履历。
    曲梁红，25岁。
    苏省人士，非江海本地人。
    按江海出入记录，她是在一个月才来到江海。
    档案很干净，没有案底前科。
    随着时间流逝，酒吧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临近七点时，酒吧彻底人满为患。
    瞅着整个酒吧在不到一小时里挤满了人，陆续外边还有人进来，陆阳成面色古怪。
    “这酒吧火得有点离谱，生意快赶上市区大热的店子了。”
    “有曲梁红的事在网上，这地方跟个网红打卡地没区别。”
    李敬心不在焉着说了句，目光巡视四处。
    “要说这酒吧老板也确实挺会，拿曲梁红当招牌一波宣传打出去，该有的要素都有了。美女、会唱歌、一晚上五六人，完了还捎带被选中的人不会再出现在酒吧这一怪事，想不火都不行。”
    话音未落，端坐在一旁易修竹淡淡出声。
    “再有几分钟曲梁红就该登台了，李敬你要不先别坐这里，去吧台挤一挤？”
    ？
    李敬回首。
    ？
    陆阳成扭头。
    “白天我研究了下，曲梁红演出开始就会选上一个幸运儿。之后在演出过程中随机选择，选完了人演出结束。”
    易修竹平淡开口，道。
    “我们三个都是生面孔，但李敬你被选上的概率最大。”
    “……”
    陆阳成。
    “……”
    李敬。
    尽管知道易修竹不是别的意思，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受到了冒犯。
    曲梁红选人有两个前提。
    一，生面孔。
    二，看起来没什么钱。
    看起来没什么钱这一点，讲真挺耐人寻味。
    究竟怎么才算看起来没钱？
    具体，李敬不知道怎么定义。
    但他多少有点自知之明，自己是符合定义的那种。
    瞅瞅易修竹和勉强憋着笑的陆阳成身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材质的衣物，再看看自己身上三十块买的廉价t恤，李敬无言起身。
    要能被选上，他倒是不介意。
    毕竟他们三人是奔着调查曲梁红来的，能在演出开始前说上话当然最好。
    来到人满为患吧台前，李敬有些自闭。
    正想找个地方挤一下，酒吧内人群一阵骚乱。
    在无数口哨与欢呼声中，位于吧台后方的舞台上一道妖艳身影缓步走出。
    还没看清人，李敬先是看到了一道数值高达3312的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