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无极想了半天，开口问木风：“不知道大酋长能拿出什么东西兑换呢？”
    一句话，意思不言而喻，只要大姜拿出足够的东西，青鸟部愿意兑换。
    “他选的是错的！”木风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过马上他又开心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你说说看，需要什么东西？”
    既然有得谈，那就意味着青鸟部可以放弃杀光獠龙部族人。
    当然，这里双方都要考虑一个前提。
    青鸟部的前提是要多少，大姜能答应。
    要的少了，青鸟部肯定会心有不甘。
    要多了，惹恼了木风，大姜就此退出对獠龙部的战斗，青鸟部这么些人，并没有把握打赢獠龙部。
    大姜的前提是给多少，青鸟部能答应。
    给的多了，大姜得不偿失，不如作罢，老实打了獠龙部得了东西走人就是。
    给的少了，青鸟部不会同意。
    因为獠龙部族人不死，青鸟部的隐患就一直存在。
    万一某天两部翻脸了，青鸟部就要担心今日放着不杀的獠龙部族人会不会复仇。
    说到底，也是要看木风愿意给多少东西才能让青鸟部相信，獠龙部族人入了大姜之后不会再起复仇之举。
    双方都在考虑的是一个给多少，一个要多少，然后和和气气地联手把獠龙部给覆灭了。
    谁先说出自己心里的预期，就等于给了对方一个心里承受底线。
    这就相当于没有明码标价的买卖双方，谁都不肯先说价。
    当然，这是基于双方信息、地位对等的前提下。
    可眼下青鸟跟大姜，或者是大姜跟青鸟，地位、信息跟预见性都不一致，所以注定无法对等。
    柯无极认真思索之后，开口说道：“我青鸟部要所有战后所获，人我们要两千奴隶！”
    “嘿！”木风咧嘴怪笑，心道柯无极这老东西还真的敢漫天开价，竟然上来一咋呼把价说到顶了。
    不止是木风，就连柯约乌、柯诺阿、阿古力等人都纷纷皱眉。
    很明显，这压根不是要谈条件，而是要漫天要价！
    木风微笑不语，只是看着柯无极“呵呵”一笑，随后才意味深长地看向柯约乌，也是微笑不语。
    意思很明显：“这也是你的意思？”
    柯约乌马上摇头，沉吟说道：“我们只要战后所获，人我们一个不要！”
    柯无极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明显对此也无异议。
    木风这才开口：“你们觉得我大姜千里迢迢跑来帮你们打獠龙部，就是为了获得几千人口，然后一个冬天饿死大半，甚至连累我大姜本部族人也挨饿受冻？再或者是我大姜就此一蹶不振，你们青鸟部也能获利？”
    青鸟部几人面色大变，神情尴尬。
    柯约乌第一时间摆手：“没有，没有！”
    柯诺阿也眉头紧锁，神情骇然：“大酋长，您，您别误会！”
    木风不为所动，冷笑说道：“就算是獠龙部的一应所获都给你们青鸟部，你们就能从此跳出三大部包围圈，一跃成为超级大部落了？”
    这下柯约乌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柯诺阿眉头紧锁，继而脸色苍白。
    柯无极在皱眉思索片刻之后，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神情变得极为不自然——既有无奈，又有认清现实的无力感。
    三人恍然都反映过来，什么谈不谈的，压根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范畴！
    今天他们能在这里谈如何处置战败后的獠龙部，都有一个大前提：大姜要参战！
    没有大姜参战，青鸟部谈什么瓜分战利品？
    就算这些东西都给青鸟部了，他们的实力就增强了？
    若青鸟部果真有这能力，还用等得到今天？
    真把木风惹恼了，木风带人转身而回，青鸟部重新回到之前的三方围困的局面。
    而自此以后，青鸟部也将彻底失去大姜的友谊，无论是对獠龙部，又或者是昌黎部，大姜都不会再出手！
    这无异于让青鸟部看到希望之后又当着他们的面把希望掐灭！
    可已经见到希望的青鸟部如何甘心？
    “这……”柯无极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明明对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偏偏自己所想、所要做的没有一件敢付诸行动。
    他眼下面对木风是不敢再提要求。
    甚至于连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因为几次三番明里暗里跟木风的“交锋”，他都毫无疑问地处在下风。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说不出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不敢再面对木风。
    事实上木风知道。
    这就是“势”！
    以现在青鸟部的人心所向，和青鸟部所处的局面，再加上大姜的决定性作用，形成了一股“势”，逼迫得柯无极、柯约乌，乃至整个大姜都得低头！
    他们不想回到过去，那就得按照木风的意思来。
    反正大姜不着急，以大姜所处的环境跟地位，完全有耐心跟青鸟部耗下去。
    他们甚至都不怀疑，只要今天谈崩了，改天大姜就能自己灭了獠龙部！
    甚至如果没有长宁这层关系，以及之前两部积累起来的那点善缘，大姜跟獠龙部联手对付青鸟部都有可能！
    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青鸟部的情况就不是雪上加上那么简单了。
    那肯定是如坠深渊！
    因为整个青鸟部上下都知道，一个大姜从不起眼的小部落成长为可以左右青鸟部命运的大部落，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
    而这期间，青鸟部能给大姜的帮助也就是盐巴，盐巴，还有盐巴！
    简而言之就是大姜可以没有青鸟部，但是青鸟部不能没有大姜！
    这，就是大“势”！
    而木风，就是那个裹挟大势的人。
    他身后的大姜，就站在这个大势的最顶端。
    不止是柯无极感受到了说不出，道不明的“势”的逼迫，柯约乌自然也感受到了。
    只是“势”到了他这里就感受的比较直接明了了：青鸟部能得到多少东西自己说了不算，木风说的才算！
    他现在唯一庆幸且刚刚反映过来的是：木风愿意跟他们谈，且愿意给他们瓜分好处！
    柯约乌深吸一口气，再也不敢以不久前才确认的“老丈人”身份自居，正视木风，严肃说道：“那您说大姜愿意给出多少东西？”
    木风微笑点头。
    他已经看出来，青鸟部的几人看清了形势。
    他笑着说道：“既然是我大姜要得这些人口，那之前的二八分就不能作数了，就五五开吧！”
    “五五开……”柯无极神情一愣，暗地里攥紧拳头，但随后又颓然松开，低头不语。
    “五五开……”柯约乌喃喃重复，苦笑不已，随后点头，“好吧，那就五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