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的明月，抬手立在唇齿前，默念了几句咒语。
    渐渐飘来的薄雾像是乌云似的，挡住了天空。
    他的手势变幻。
    几道法诀过后，一个白影慢悠悠飘来，落在了他的身边，双脚悬空，头发遮住了脸面。
    “去吧，只试探，不杀人。”人影低声道。
    那白影点了点头，身形笔直地飘向徐府的院落。
    人影就在房顶上，背负双手，默默观察。
    白影飘过走廊，转角，走到底，来到了徐夜的房间之外。
    她停了下来。
    原地转了一圈，头发自动收束于身后。
    白衣化作白裙。
    她也不敲门，轻轻迈步，竟直接穿过了那道门！
    呼。
    徐夜此时正端坐在蒲团上修炼。
    察觉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
    “怨灵？”
    灵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一种存在，灵的种类颇多，因不甘而死的会产生大量怨气，为怨灵；汲取天地精华而诞生，为精灵；死后无法归于天道的，为幽灵。
    站在徐夜附近的这位，面色煞白，双眼直勾，十指生利刃，明显是怨灵。
    “好大的胆子。”徐夜沉声道。
    怨灵目露凶光，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徐夜停止运功，凌空飞旋。
    怨灵径直扑了过来。
    “伏魔手！”
    徐夜的五指泛光，拍向那怨灵。
    怨灵虚空转移，竟突然出现在徐夜的身后，撞了过来。
    徐夜的伏魔手落空，回身打出一道光。
    光华穿过怨灵的身躯，消失不见。
    “伏魔手不管用？”徐夜吐槽了一句，“师父，你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夜使出伏魔手也是本能驱使。
    刚吐槽完，徐夜察觉到上方阴风袭来。
    徐夜摇了下头，看也不看，掏出一张道符，向上拍去。
    道符威力绽放，砰！
    怨灵吃痛，弹飞了出去。
    徐夜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找我？”
    一般情况下，灵不会袭击人类，怨灵往往是为了复仇，幽灵太过弱小，精灵不会出现在人类城市。
    怨灵龇牙咧嘴道：“我要吃了你！”
    “呵……当我傻？”徐夜不以为然。
    怨灵和幽灵很难形成实体，有的时候会通过附身的方式生存，但不长久，只有精灵可以幻化实体，行走于世间。
    怨灵是吃不了人的。
    但她还是扑了过去。
    徐夜再丢出一张道符，光芒大方，将怨灵震飞。
    “你来错地方了……”徐夜笑道。
    在玄妙观的这十年，可不是白待的。
    怨灵后退了一步。
    这时，耳边传来命令声。
    “继续。”
    怨灵不得已，身体不受控制似的，飞扑了过去。
    徐夜微微皱眉：“真是头铁。”
    一次性拍出数张道符。
    法力澎湃涌现。
    尽数打在了怨灵的身上，怨灵惨叫连连。
    ……
    房顶上的人影，点了下头，自言自语道：“接近封侯的道士……”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甚至在房顶上轻轻踱步，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怨灵被道符击飞后，不敢再冒进。
    徐夜随手拔出了月华剑。
    怨灵的眼睛一亮，声颤道：“巨……剑？”
    徐夜笑道：“你也认得这把剑？”
    “……”
    “说。”徐夜冷声道，“是谁指使你的？”
    一个怨灵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徐家捣乱。
    怨灵不断摇头。
    这让徐夜更加确定怨灵有人操控。
    徐夜不再留手，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剑光乍现，朝着那怨灵刺去。
    剑尖直抵怨灵眉心，正要命中，一道光华，破开了窗户，砰！
    与月华剑撞击在一起。
    徐夜凌空一翻，落地道：“谁？”
    “小小年纪，修为不错。”院落外传来沙哑的声音。
    怨灵也在这时渐渐淡化，化作一缕青烟，正欲飞走。
    “想走？！”
    徐夜跟上，月华剑再现光华，剑光顺势斩断青烟。
    房顶上，虚影袭来。
    蒙面人一句话也不说，当空打出一道术法！
    砰！
    那道术法击中月华剑。
    徐夜手臂一麻，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意。
    “你想杀我？”徐夜眉头一皱。
    那黑影在房顶上，俯瞰着徐夜。
    也就是这时候，徐夜不再等，而是掉头疾飞。
    乘着夜色，掠出了徐府。
    蒙面人呵呵笑了下，看着远去的身影：“有意思。”
    他的身影原地消失了。
    徐夜之所以不跟他打，是感知到了杀意。况且他不知道对方的修为高低，最明智的法子，就是避战。
    此时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徐夜朝着赵守敬的府邸掠去，速度极快。
    “没追来？”徐夜停下脚步，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小子。”
    上方黑影凭空出现，打出一道法术。
    光团的速度匪夷所思，直逼徐夜的命门，就在黑影以为必中的时候。
    徐夜笑道：“再见。”
    砰！
    光团打在了地面上，一团烟雾冒起，徐夜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黑影俯视地面，轻哼一声：“遁术？”
    道士擅长遁术的可不多。
    加上他以为吃定徐夜，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
    黑影环视四周。
    夜幕覆盖下的清河城，安静异常。
    城中的百姓一般不在夜晚出门，四面八方，皆没有人影。
    黑影来回飞掠，顺着低空，寻找徐夜的身影。
    他的五感六识也打了开来。
    他相信徐夜一定没走远，遁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移动太远的距离。
    他低声传音道：“小子，你已经无处可躲，出来吧。”
    四周无人回应。
    黑影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他果断选择落地，打出一道道法术，那些法术，像是萤火虫似的，朝着四周掠去。
    找了好一会儿，没能找到徐夜。
    黑影原地负手，沉声道：“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他原地踏地。
    一道无形的力量，向四周扩散。
    在某个角落中，传来一声闷哼。
    黑影冷笑道：“找到你了！”
    黑影朝着旁边的一堆杂物掠去。
    轰！
    徐夜冲出杂物，反手紧握月华剑，寒芒闪过。
    砰！
    黑影实在是太老辣了，一掌打在月华剑上，徐夜手臂一麻，再次选择避战，朝着远处飞去。
    “你跑不掉的。”
    徐夜这次飞的方向是赵府，这种情况下，可能只有赵守敬可以阻止黑衣人。
    然而，刚飞出去没多久。
    徐夜便感觉到脊背传来凉意。
    徐夜果断下沉。
    忽然调转方向，朝着徐府掠去。
    黑衣人饶有兴致，不急不缓地看着徐夜。
    他就像是一只骁勇善战的猫，徐夜就是慌不择路的老鼠。
    慢慢玩，不着急。
    他已经锁定了徐夜的气息，在修为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徐夜几乎没任何逃掉的可能。
    他朝着徐府飞去。
    来到了徐府的大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徐府二字，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
    回到房间内的徐夜，当即擦掉嘴角的鲜血，盘腿一坐，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死。”
    轻轻拂袖，古图铺了开来。
    晶莹剔透，精致至极的山河图样，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徐夜的面前。
    他的眼神第一时间锁定了古图的中心。
    此刻的天际，云卷云舒。
    黑影忽然觉得不对劲，抬起头看了一眼：“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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