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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说,宗主与蔺师兄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
“嗨,我要是得了贺兰师兄这样通情达理的弟子,也会对总是顶撞自己的徒弟避而远之的。”
“是啊,前日回春堂派药,我值岗不得空,还是贺兰师兄主动替我领回来的呢,要是去晚一步,连三品灵药都领不到了。”
闲聊间,突然从头顶砸落几片碎瓦,众人大惊,纷纷亮剑作防御状。
仰头却见从殿顶飘落一个人影,眨眼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后,一句话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正欲追击时,一名弟子认出了那个背影,拦住众人道:“那是蔺师兄。”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有人指着远处道:“他都......听见了?”
*
白鹤书院相邀北冥天尊讲学,原本蔺宇阳身为亲传弟子应该陪着去,可碍于最近二人关系不洽,白景轩便独自前去了。
蔺宇阳本以为师尊会带上贺兰宣,却不曾想此人也被留在了宗门。
想到双方都在清玄殿,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心觉烦闷,不如去演武场打发时间。
可他刚走出殿门,就见门外一阵喧闹。
守殿弟子们打闹着,将贺兰宣簇拥起来。
“说好了,今夜的神仙醉全算贺兰师兄的!”
“自然,有多少算多少,全记我账上。”
他正欲不动声色地离开,刚从人群旁走过,却听得一个声音喊住了他,“蔺师兄。”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抛去询问的眼神。
贺兰宣扒开众人,满脸笑意地上前道:“今日是我生辰,我邀请了清玄殿众师兄弟,你也一定要来啊,咱们不醉不归。”说完还悄悄靠近了些,故作神秘地道:“趁师尊不在。”
蔺宇阳疑惑望向众人,心道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明目张胆地聚众酗酒?若是让师尊或戒律堂知道了,又不知要挨多少门规。
可众人却冲他投来期待的目光,一名弟子道:“我知道蔺师兄一定不会推辞的。”说着还冲他眨眨眼,意思很明确,整个清玄殿弟子都参与了,他绝对不能独善其身,要触犯门规,大家都得一起。
他心知绝对推脱不掉,只得应下了。
*
侧殿内闹翻了天,还设下了阻音结界,众人推杯换盏,有人舞剑,有人炸起了法器当烟花玩。
贺兰宣一直是人群的中心,而蔺宇阳则是自始自终沉着一张脸。
上一回喝下大半瓶神仙醉竟半点反应也没有,这回他索性拿酒当水喝,既然全算贺兰宣帐上,他便无所顾忌地开怀畅饮。
几瓶神仙醉下肚,却还是清醒得很,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喝的是否真是水了。
此时贺兰宣拨开人群笑着朝他走来,“蔺师兄酒量真好。”
他微一蹙眉,不愿自己的底细被对方探个干净,于是故作眼神迷离状,随口含糊地应了一句:“那是自然。”口气听起来倒像是微醺的模样。
他本是懒散地依坐立柱旁,见了贺兰宣靠近,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些。
对方见状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我看蔺师兄闷闷不乐,难道还在与师尊置气?”
见他不答话,又道:“其实师尊最是嘴硬心软,只要师兄服个软,再做一道火焰醉鹅,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会既往不咎。”
说着还特意补了一句,“对了,必要添上后山晨间新采下的薄荷叶。”
他不可置信地看一眼贺兰宣,那是他独创的制法,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到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师尊告诉你的?”
贺兰宣笑道:“是啊,师尊喜欢这道菜,让我学着做。”
一不留神,蔺宇阳手中的酒杯被捏了个粉碎,贺兰宣见状眼角闪过一道弧光,勾起唇角讪笑道:“他们喊我过去了,蔺师兄一起么?”
“不了。”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贺兰宣轻哦了一声,缓步离开,此时一方帕子从他袖间滑落,正落在蔺宇阳脚边,可他似乎并未留意,而是提着酒瓶再次没入了人群里。
蔺宇阳捡起帕子,本想喊住对方,却在见到那清玄殿的金丝纹样后犹豫了,那是师尊的帕子,他不由微微攥紧了。
师尊何时将自己的贴身之物赠予旁人?连他都从未有过。
想到这里他莫名地升起一肚子火气。
帕子上飘来一缕香气,似乎往常的兰香里又平添了点别的气息,难道是那贺兰宣身上的熏香?想到这他泛起了一阵恶心,几乎要将帕子扔了。
可想到是师尊之物,便又牢牢地攥紧,揣进了怀里。
此时已有众多弟子倒地不起,他狐疑地看着依然步伐稳健的贺兰宣,心中疑惑,难不成对方也是千杯不醉?
有这么巧合吗?
他心觉有异,便装作一副微醺酣畅的模样,起身与守殿弟子们推杯换盏,寒暄起来,并时刻留意着贺兰宣的动向。
一名弟子见其步伐凌乱,也含糊地笑道:“蔺师兄,你这是喝了多少?”
他不以为然地一摆手,“不多。”说着转身指了指已经铺满一地的空壶,口齿不清地道:“诺,那些。”
“好家伙!感情今日你是要一人包揽了!”
另一旁有人喊道:“我不信!咱们试试!”
这是要拼酒,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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