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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里头的人又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忙为其抚背顺气,“爹,孩儿错了,您接着说。”
随着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把心一横道:“好吧,孩儿试试。”
*
方宇宁死状与之前被抽干生命力的守殿弟子完全一致。
戒律堂验尸完毕呈报上来,白景轩看见这个结果轻啧了一声。
难道人真是蔺宇阳杀的?当时其他弟子为何无事?方宇宁又是如何习得噬梦蛊?
他有太多疑问,非杀下黄泉问个究竟不可。
莫名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仿佛有个幕后黑手在掌控一切。
法空印再次笼罩天穹峰顶,众人以为宗主又要大开天门,却见晴空一道霹雳在结界内响起。
轰隆隆——!
如惊天巨雷平底而起,峰顶半空赫然被斩天灭地的剑光劈出一道裂缝。
裂缝逐渐扩大,露出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偌大黑洞。
嘶啦一声,白景轩收剑入鞘,残留的剑气仍萦绕周身,令人胆寒。
他念动咒语,繁复咒文化作无数有型的文字密密匝匝如水流般涌入裂缝,他喝道:“幽冥地府,黄泉之门,听我谕令,开!”
黑洞仿佛化作液体褪去,巨形雕刻在褪去的黑液中浮现,逐渐化作通天彻地的一道巨门,浮雕骷髅密密麻麻布满门扇,每一颗头骨都龇牙咧嘴地蠕动着,空洞的眼眶内却仿佛流露出令人恐惧的邪恶目光。
门扇发出咯拉一声,先是露出一道裂缝,随后轰地一声砰然大开。
其内霎时间涌出阴风阵阵,绞成狂风卷起白景轩的袍裾。
阴风对生人杀伤力巨大,可他却纹丝不动,冷眼看着门内数道疾驰而来的影子,伴随着诡异的野兽鸣叫声,马车驶至面前戛然而止。
马车停下后,众多鬼兵急急地赶来,在两侧站定。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白宗主!”随后矮胖的身躯勉强由狭窄的门内挤出来,满脸堆笑道:“何事兴师动众?”
可他的笑脸在看见白景轩的脸时却瞬间凝固了。
只见白景轩眉间金叶顿时展开,开成一朵熠熠生辉的金莲,昭告着他的真实身份。
未等表情僵硬的鬼王发出一字,他冷声道:“我要找个人。”
鬼王噗通一声跪坐在地,结结巴巴道:“当当当然!不知您要找何人?”说着冲属下用力挥手:“拿黄泉簿来!”
“不必。”白景轩凌空一掌挥向门内,又凭空一抓,喝道:“出来!”
众鬼胆战心惊地望向门内,只听见呼呼的风声过后,一道黑影嗖地一声仿佛被什么拖拽着疾驰而过,在白景轩面前急急地停下了,那影子挣扎着,仿佛咽喉被什么掐住了,面露痛苦地挤出一丝声音:“放……放过我。”
白景轩手掌一松,那鬼影便忽地落地,虚弱地喘着气。
鬼王见鬼影双脚扣着的玄铁镣铐,顿时脸色煞白,“这是……锁魂咒……”
死去也不得自由,被锁魂者随时受施术者驱使,甚至可能被隔空撕碎神魂,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此术逆天,几乎无视幽冥地府的存在,即便是鬼王也解不开这镣铐,世间能施此术者屈指可数。
“谁给你下的锁魂咒,你又是如何突破本尊的法空印?”
无相境法空印恐怕在这世上无人能破,方宇宁是如何做到并悄无声息地制造幻境的?
方宇宁的鬼影瑟瑟发抖着,“我……不能说……”
在被锁魂的状态下,必然问不出实话,正当他试图破咒时,镣铐却开始急剧收缩,鬼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忽闪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锁魂咒一旦发动,魂飞魄散只在须臾间。看来幕后之人已有警觉。
他没有时间犹豫,当即迅疾结印,双掌交叠朝天一指,以指尖灵光为圆心,光芒以环状散开后落下,勾勒出一个球体,将他与鬼影笼罩。
光芒所过之处形成透明墙体,墙后的所有事物都在光芒扫过的一瞬间停滞了。
透过屏障,方宇宁不可思议地看着鬼王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孔定格在震惊的表情里。
更重要的是,他脚下的镣铐不再收缩,撕扯他的那股力量也似乎消失了。
他惊恐地问道:“这是什么?”
“分时术。”
结界内的时间被无限放大与延长,犹如时空被静止。“你的锁魂咒并未停止,只是我们陷入了一个瞬息间。”
方宇宁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给本尊答案,你就能出去,否则将永远陷在这一瞬间,永世无法离开结界。”
听完这句他不以为然地轻叹了一声,“反正出去也是魂飞魄散。”
可白景轩的下一句话却令他目光一滞。
“锁魂咒,我能解。”
*
思过阁位于清玄殿后山腰,是悬在峭壁上的一座孤立楼阁,相传冥天宗老祖在峭壁崖缝内闭关数十载,一朝出关便威震修真界。
阁内的蔺宇阳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面前莹莹烛火的高台上,供奉着冥天宗历代宗主的灵位。
在灵位后方,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飞身高空,重重云端间,隐约出现一道天门,从其间投下金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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