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大破嵩山派,就在今日!
丁成虎他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无意间恶了厂公,结果被调到了南镇抚司,当了个闲置的千户,过了一阵,又被灰溜溜的赶到了南京,这回是真的彻底凉凉了。
要不是他祖辈上还有些底蕴,估计千户这层皮也保不住了!
他这两年在南京待得那是煎熬之极,郁郁不得志,手下本来还有的一点人手,也渐渐一点一点被蚕食了个干净。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从睡梦中惊醒,就生怕厂公又一纸命令,直接将自己给砍了头。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这次他竟然接到了钦差行辕顾元昌,顾大人的行文,令他前来金华配合查案!
丁成虎这可是又惊又喜,什么叫配合查案?谁是主?谁是次?他瞬间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反正现在已经恶了厂公,只要厂公在一日,自己就不可能再回北京,倒不如和名震天下的顾元昌交个好,如此一来以后还有个退路。
若是顾元昌日后的上表之中,能对自己夸奖几句,那可是简在帝心,重新起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更不用说,他看到了严三星的口供之后,对这一行更是信心大增!
无论是震动朝堂的金华府库银失窃一案,还是陈时鸣这个蠢货被人卖了还不知,这两件都是唾手可得的大功劳。
想到这里,丁千户眼中更是热切,望向身前的年轻剑客。这幅模样,和他的绰号“丁老虎”却已然是毫无关系,这哪里还是什么人见人怕的丁老虎,就算温顺的小猫也不过如此吧!
这位年轻剑客,不消说,自然就是顾少游了。
如今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到他身上,除了陈时鸣和闻启修两人的心在不断往下沉以外,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充满好奇,也不知这年轻公子哥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堂堂锦衣卫千户如此恭顺。
顾少游被这许多目光紧紧盯着,却是丝毫不惧,他好整以暇,上前一步,对着闻启修喝道:“闻启修,你的事已经发了,不要再有侥幸之心!若你肯乖乖束手就擒,我也不想多开杀戒,你可要好自为之!”
闻启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顾少游的身份,他后来已经打探过了,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就算是顾元昌巡按浙江又如何,就算是顾元昌的儿子来保住夏家又如何!他自信没有半点把柄落在外面,自然不惧。
可如今,人家都已经打上门了,也不知这事情他知道了多少!
他心中惴惴,但也不想坐以待毙,眼珠一转,忽的转头,对着堂上坐的陆柏一拱手道:“陆大侠,此人乃是华山派弟子,如今这华山派之人勾连锦衣卫,竟然欺上门来,妄图诬陷于我等江湖人士,陆大侠可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这话说的也是极为无耻,明明是他自己和锦衣卫百户陈时鸣明目张胆的勾搭在一起,他却不提。
顾少游仿佛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不仅气极反笑,指着闻启修道:“你这老贼,好不要脸,严三星已经把你的事都招供了,你们闻家可是这金华府库银失窃的案子的主谋!若是再不束手就擒,别怪我无情。”
陆柏端坐在椅子上,眼中光芒闪动,当听到闻启修说这是华山弟子的时候,他心中也是猛地一跳。
只是这什么金华府库银失窃的案子,他却并无耳闻,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准主意。
闻启修见到陆柏犹豫,又出言大喊道:“顾少游,五岳剑派的长辈在这里,轮得到你如此嚣张吗?莫非你们华山派已经彻底投靠朝廷,脱离五岳剑派不成?难道你就如此不顾江湖道义了吗。”
他这话,一半说给顾少游听,另一半是说给陆柏听的,此言一出,陆柏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轻咳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场中,背着手对顾少游道:“你可是岳师兄的弟子?”
顾少游看他这幅做派,心中就有几分不喜,又是一个倚老卖老的,就你们嵩山派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过问话也不好不答,当下便冷然道:“不错。”
陆柏森然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如今却勾连官府,对武林同道下手,岳师兄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他声音到了后面,愈发狠厉。
顾少游听了这义正言辞的话语,不由微微一愣,忽的又放声大笑,他今天本来就是要做下大事,立起威名。如今更是将内功运到极致,内力激荡之下,笑声仿佛犹如滚滚雷霆一般,在整个厅堂内轰然炸响。
这手功夫一露,堂中群豪纷纷色变,就连一直端坐在上首的南少林的苦泉和尚,也变了脸色,和旁边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对视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意有所指道:“华山派如今竟然有这等年轻弟子,看来这岳先生的蛰伏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张金鳌脸皮微微抽动,挤出一个笑容道:“是极是极。”
而就在顾少游对面的陆柏,受到这笑声的冲击更大,被这气浪猛地一冲,他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身上袖袍鼓荡,显然已运起了气功来抗衡。
陆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被一个小辈给逼退一步,让他升起一股羞恼之意,怒喝道:“顾少游,你意欲何为。”
顾少游停下笑声,冷冷看着他道:“嘿嘿,嵩山派好大面子,竟然连朝廷钦犯也敢包庇,陆师伯,我敬你一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否则,便是嵩山派也不免要粉身碎骨!”
嵩山派不管如何,都是横在华山大兴面前最大的一块石头,不管是什么时候总要撕破脸皮,所以顾少游倒是对得罪他们毫无心理压力。
听了这话,陆柏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面子,顾少游至少会恭恭敬敬上前说话,可没想到眼前这小子竟然如此可恶,完全不给自己台阶下,他如今心中已是怒极,也顾不上这次下山之前师兄的叮嘱,口中怪叫一声,喝道:“小子找死!”
这话才说完,就见他猛地一个踏步,纵身而起,惊人的掌风气劲,向着顾少游压顶而至。
陆柏号称“仙鹤手”,这大半武功自然都在手上,这一下含怒出手,竟似不留丝毫余地,向着顾少游头顶猛地拍去。
众人只觉场上仿佛顿时一暗,生出日月无光的感觉来,都纷纷心惊,知道这是陆柏内功惊人,内力运转之下,撕裂了空气,带出了一丝异象。
“这嵩山派的赫赫威名,果然不同凡响。”这句话几乎同时在许多人心中升起。
旁边丁成虎见到这一道凛冽的掌风袭来,只觉浑身皮肤登时升起一股刺痛,心中大惊,不由蹬蹬瞪后退数步,脱口道:“公子小心!”
丁成虎只不过是被掌风余劲带到,就已如此不堪,身在其中的顾少游,承受的压力自然更大。
陆柏的狂劲掌风,冰寒似雪,将他完全笼罩其中,根本无从躲闪,剩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拼一途。
“锵”的一声,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冲霄而起,凛冽的剑气仿佛将整个大厅的屋顶都掀飞出去一般!
无边剑气,像倒灌的瀑布,又像坠落的流星,将陆柏裹在其中。
陆柏心中登时大惊,刚才的一掌竟被这剑气直接冲溃,他甚至生出一丝古怪想法,这等凌冽的剑势,就算掌门师兄亲至,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岁暮天寒白芒横空,剑光烁闪,连环十多剑,又快又狠,每剑均令陆柏不得不全神应付,每剑均是朴实古拙,偏又有空山灵雨、轻盈飘逸的感觉。且招招均针对陆柏的身形变化,似是把他看通看透,以陆柏的武功,应付起来竟然吃力异常!
这几剑有如怒潮急浪冲击,任你是什么巨石,仿佛都要在下一刻被摧毁一般。
两道人影飞快移动、交错,又转瞬分了开来。
只见陆柏满脸惊容,右手还在微微颤抖,又见他的肩膀上的慢慢渗出了一丝一丝的红色来,刚才这几剑他毕竟还是没有完全挡住,手臂上仍旧被擦了一剑。
他脸上一阵抽动,声音又怒又惊,大声喝道:“你,你这是什么剑法!”
顾少游有心立威,虽然不能取他性命,但又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冷然一笑道:“陆师伯,刚才你打我一掌,那你倒是看看我这一拳如何!”
“要知道我华山派拳剑双绝,又岂容宵小诋毁!”
一声厉喝,顾少游猛然一拳击出,正是华山派赫赫有名的“破玉拳”。
气劲漫空,呼啸连连,似拙实巧,却又霸气狂放。
陆柏脸上青气大盛,心中已然是怒极,刚才那几剑他无从招架,更看不破顾少游剑法的根脚,可是如今见到顾少游竟然还剑入鞘,只用拳法迎上来,他牙关紧咬,蹦出几个字道:“你!找!死!”
他如今已是升起了无边杀意,誓要将这华山派的后起之秀毙与掌下。
他也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势,也是一掌迎了上去。“轰”的一声,在两人的拳头之间炸响。
陆柏心中顿时一沉,只觉顾少游的拳风忽变,竟突然从阳刚变为阴柔,由灼热转为冰寒,如此诡异的变化,他心中不由大惊。
他只觉两团高度凝固集中的真气,随着顾少游的拳劲吐出,竟然击在他身前时突然由分而合,二变为一,且改变了少许角度,流星般向着他的胸口印去。
这还是第一次顾少游用神照功的内力来催动破玉拳,别说是陆柏,就算是左冷禅亲至,也想不出世间竟然有如此怪异的拳招。
陆柏心欲闪避时,蓦地发现顾少游的拳劲中又暗含奇异的黏劲,假若闪避,对方便会受气机牵引,不但势道加强,还会锲而不舍,直至遇有宣泄的对象。
陆柏奋力变招,掌上的内力更是催动到了极致,头顶上渐渐出现一道白气,“砰”的一声,两人拳劲又猛地击在一起。
“蹬蹬瞪”,陆柏身子踉跄,猛的后退数步,身后的桌子、椅子直接被他撞的粉碎。
他身后的苦泉禅师见了,脸色不禁变了数变,情知陆柏这是已经控制不住劲力,赶忙上前一步,手掌划出一道弧线,轻轻将陆柏接住,“砰”的一声,陆柏瘫坐倒在椅子上,倒是避免了受辱。
“呼……”,顾少游也没追赶,站立原地,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长气,这道白气聚而不散,许久才慢慢隐去,更显的他如今内功深厚。
陆柏只觉双手经脉剧烈疼痛,仿佛有数道属性各异的真气侵入其中,他心中不仅大骇,本还想站起身来,可又哪里发的出力。
他喘了几口气,看向顾少游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刚才的那份轻视和居高临下,现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骇莫名。
“你,你这是华山派的破玉拳?不,不是,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陆柏强撑起一口气,厉声喝道。
顾少游嘿嘿冷笑一声,道:“我华山派武功博大精深,这其中的精深微妙,又岂是你这般井底之蛙能懂的。”
他也是打的爽快了,刚才还有的一点客气也不要了,直接将陆柏斥为了一个井底之蛙。
陆柏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他旁边的苦泉禅师赶忙道:“陆大侠,请先闭目疗伤,贫僧且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他将手臂抵在陆柏后心,一道精纯的内力缓缓递了过去。
陆柏惨然一笑,还想说话,可双臂和丹田传来的剧痛,又让他不得不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缓缓运起功来。
场上众人一片肃静,所有人都被刚才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斗所震慑,呆立当场。
在群豪心中,陆柏已然是这天下有数的一等一的高手了,可竟然在这华山派后辈的手里还走不过十招!
到底是嵩山派这几年的威名太水?还是这华山派的武功太高?
一时之间,这两种念头在众人脑海中升起,在场群豪不由都觉得眼前这一幕是如此荒谬,竟无人敢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