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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绝望的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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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杉越的眼眸猛然放大,
    只见在远处已经变成小黑点即将看不到踪影的直升飞机又缓缓在视野之中放大。
    耳边轰鸣的直升机机翼搅动空气的撕裂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上杉越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扭头的直升机,整个人眼瞳带着不可思议。
    不仅是上杉越,就连此刻站在机舱门口注视着红井深思的王将眉头也猛然皱在一起。
    他盯着又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画面,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暴怒。
    “谁让你扭转方向的!”
    固然在之前,为了一定程度的激怒上杉越,为后续工作做些准备工作,他安排了驾驶员盘旋挑衅的行为。
    但这种行为他只准许了一次,结束之后本该立刻返回的直升机,却意外的又重新朝着红井的方向而去。
    直升机内静悄悄的,除了机翼搅动寒风的声音,周围就只剩下了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跳声音。
    飞行员并没有回答王将,但开向红井方向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扭转,依旧坚持而又稳定。
    王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抓着绘梨衣的手腕朝着机舱后面退后,
    “把头扭过来!”王将命令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秒之后,尽管外面的声音呼啸震天,但王将被吓出的冷汗还是不可抑制的从脖子中渗出。
    他现在已经可以非常坚定的肯定,来接他的飞行员出问题了!
    王将此刻整个人的注意力彻底放在了身前两个飞行员的背影之上,
    现在对他来讲唯一的好消息是,机舱上还有一个降落伞,他可以用它带着绘梨衣在直升机落到红井之前降落在多摩川山区之内,然后依靠死侍的援救将自己安全带出。
    尽管这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也只是自己唯一能够动用的手段了。
    他用细不可闻的动作缓缓朝着座椅后面的降落伞后退,手中死死握着旁边女孩的纤细手腕,
    绘梨衣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下面的多摩川山区,那残破的红井盆地在视野之中只有小小的那么一丁点。
    忽然。
    绘梨衣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无神的眼眸之中骤然划过一丝涟漪。宛如落在平静湖面的一滴露水。
    嗤!
    喷溅的热流挥洒在绘梨衣白皙的圆润脸颊之上,紧接着,铁钳般捏在手腕上的巨力猛然一松。
    绘梨衣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旁边。
    只见原本紧紧抓着自己的王将右手手指齐根断裂,那锐利却又充满精细的刀芒准确的撕裂王将的骨头而又不伤绘梨衣的手臂。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从王将的面具之下传来,但令人糟糕的是,这股声音还并未彻底消停,另一阵哀嚎便再次奔涌上来。
    那划破王将手指的长刀猛然插入对方的心脏,
    暗深色的铁皮地面被猛然喷洒出来的血渍填满。
    王将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透穿自己胸口出现的长刀,刀身上沾染的血珠在阵风中左右摇摆,他难以置信的感受着五脏六腑近乎粉碎的冲击力,身体内部的防弹背心也难以抵挡身后敌人的贯穿力。
    身后的力量再次前顶,王将踉跄着摔倒在船舱的门边。手中的匕首在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将痛苦的佝偻在地上,借着灯光的余火,在刀刃的反射中,王将看到了来人的面容,但看到的一瞬间,他本就撕裂的心脏忽然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慌乱。
    他看到了一张面具,那是和自己一样,都带着面具的家伙,
    但是挂在那人脸上的面具却犹如烈火在燃烧,狰狞的恶鬼仿佛从对方的面具上爬出来一般,恐怖的窒息死死顺着他的脊椎堵塞住他的胸口。
    樱井宛子轻轻将手中的长刀从王将的身体之中剥离,每一寸抽离中,燃烧的烈火便深深烙印在对方的皮肤之上。
    灼烧的刺痛在对方伤口之上升起,樱井宛子将火元素聚集的双手之上,在火元素的灼烧之下,刀身通红如同烙铁,煮沸心脏的酷刑不加遮掩的被宛子施加在王将的身上。
    “这是主人对你不打招呼就带走绘梨衣的小小惩罚。”樱井宛子将嘴巴贴近在王将的耳边。
    王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体骤然一僵。
    下一刻,滚烫的烈火开始从王将的五官之中开始升起,似乎血管之中流动的不再是也血液,而是滚烫的烈火。
    王将痛苦的哀嚎声撕裂着耳膜,体内被激活的龙血带给他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让他即使在心脏被摧毁也不会立刻直接死亡,这原本是混血种血统优势,但此刻却变成了王将的痛苦之源。
    身体被灼烧的痛苦通过心脏传达到神经,然后被流向身体各地。
    上杉越盯着黑色直升机上忽然出现的那一抹亮光,脑海之中不由的呈现出曾经看到过的飞蛾扑火,他盯着直升机上拼命挣扎扭曲的身影,然后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安然无恙的绘梨衣身上。
    看到对方没有任何的伤势之后,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那么一口气。
    但他的战斗姿态并未立刻放松下来,他盯着站在绘梨衣旁边的那道身影,
    虽然对方窈窕的身姿丝毫不属于自己曾经见过的舞女歌姬,但上杉越却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煞气,这股煞气完全是上杉越从未感受过的。他不敢太过松懈!
    更重要的是,他不认识这个出现的女人!不放心绘梨衣交到她的手上
    宛子单手抓起全身都在燃烧的王将,伸展胳膊将其滞空于直升机之外。
    在上杉越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手指。
    王将犹如一颗从天而降的火球下坠。
    但此刻没有人注意对方的存在,
    上杉越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露出眼睛的樱井宛子。
    樱井宛子也居高临下的盯着上杉越,
    两人之间的空气越来越僵,上杉越松紧的神经也在一点点的绷紧。
    终于,樱井宛子缓缓抬起手臂,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脸上的面具,
    咔嚓!
    面具下,一瞥温婉舒雅的侧颜出现在上杉越的视线之中,
    面容白皙清秀,眉宇温柔可人,让上杉越一瞬间就想到邻居家里的温婉贤淑的少妇,
    但是这和他刚刚幻想的面具下的面容完全不一样啊,如此恶鬼的面具下怎么会是这个女人!
    但某一方面,看到面容的上杉越整个人神经呼的一下就松了下去,像是一个突然放气的气球,丰满的肌肉,硬朗的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充满老年人的松弛皮肤犹如衣服般挂在他的身上,
    堪比钢铁巨石般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去。
    整个人好像经历了青年到老年的一生,时间在他的身上光速缩短,龙血平息下之后,他又重新恢复到了那个怨天尤人的老无赖,那个坐在街头卖拉面的师傅。
    他一屁股坐在干裂的碎石之间,村雨叮铃铃的脱手垂下。如此巨大的变化源自上杉越内心的彻底的安全,没错,他认识这个女人,他就是一直跟在夏弥身后的那个侍卫。
    曾经的他以为那是夏弥找来的管理杂物的文职秘书,但让他没想到的这个文职秘书居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在刚刚短暂对视的时候,他甚至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能够威胁自己的气场。
    不过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放心的摆烂。
    “振作一点,战斗还没有结束。”樱井宛子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熟悉,就像是那张面孔,温柔的似乎有水划过皮肤。
    “歇会……”上杉越垂着头似乎困得要死。
    “抓住这个!”
    绳索从天而降,在上杉越迷茫的眼神之中,一把圈住他的腰腹。
    直升机轰鸣的声音朝着远处呼啸,上杉越被吊在半空,磕磕绊绊的前进。
    白炽的探照灯从红井的一边扫过,只在残破的红井附近留下一片狼藉。
    当深夜彻底笼罩着这片大地的时候,红井的深处只剩下一团火光在黑暗之中肆意的挣扎,他拼命的挣扎,无声的挣扎,扭曲的像是一条痛不欲生的虫子。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距离火球五米远的黑暗之中,一个脚踩军用皮靴的男人沉默的站立在那里,
    熊熊燃烧的火光在男人的脸上打着阴暗不定的光芒,像是燃烧在荒野之上的篝火,用仅存的光亮驱逐着男人身上的黑暗,宛如童话之中的试图用火柴温暖希望的小女孩。
    但童话终究是童话,现实的残酷让人难以想象这是用尸体燃烧起来的篝火,驱走的黑暗留下的也依旧是一身比黑暗还有狰狞的真相。
    一袭黑色的军用皮衣,出现在光亮的尽头,如果仅仅是如此,童话的结局可能不尽人意,但依旧在心里的承受之中。
    但天不遂人愿,事不随人心,寒风助长下的烈火忽然窜起来火苗。
    火苗再次驱走了黑暗,留下了那道带着面具的身影,如果上杉越还依旧的坐在这里的话,他能清晰的看到男人面具上的形状,
    那是能剧中的公卿!
    ……
    ……
    王将又重新的完好无恙的出现在了人世间,没有人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身,哪个才是他的影武者,
    但毫无疑问,现在被作为燃料的王将就是影武者。
    崭新的王将,不,应该说是真正的赫尔佐格盯着已经在烈火中依旧还没有失去意识的家伙,眼眸之中的阴郁简直能够凝聚一场填满红井的暴风雨。
    “废物!”王将用尖锐的脚头狠狠踩在影武者的脸上,“废物!废物!废物!”王将带着压制不住的愤怒的,狠狠将自己的暴躁发泄在地上的影武者身上,“该死的上杉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人类的进化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这蝼蚁般的东西,你这卑贱该死的人类,你这该死……”王将疯狂的殴打者地上的影武者,本就被烈火灼烧得只剩下皮囊骷髅的他,此刻更是全身断裂。
    残破的身体宛如被丢在路边的垃圾,就连丢弃他的主人都在嫌弃他的肮脏!
    曾经的赫尔佐格是一位优雅的贵族,但此刻他却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把周围的一切撕成碎片。
    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拳,让这个以擅长伪装情绪为傲的绅士,变成了一个恨不得将牙齿咬碎的疯子。
    他在荒芜的北极圈中度过了接近一生的时间,只为研究“龙”这种伟大的生物。他又花费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执行计划,辛苦地隐藏自己的欲望,只为继承白王的遗产。
    现在他已经无比接近成功,在即将拥有充分的条件成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伟大存在的时候,
    却那该死上杉越给破坏殆尽,自己耗尽心血找到的最完美的容器绘梨衣被带走。
    他知道这次带走绘梨衣的人根本就不是蛇岐八家的人,蛇岐八家的人都被他死死掌握在手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和预料之中,他是谨慎的狩猎者,同时他也是一位出色的执棋人,
    在他的眼中蛇岐八家就是他手中的一位棋子,无论棋子如何改变如何挣扎,都不会逃脱他的手掌心,所以就算是之前,上杉越无论如何的强大,无论如何所向睥睨,他都不会惧怕,
    因为从一开始,两人背后的层次就不对等,把神扔给上杉越,甚至把绘梨衣丢给上杉越他都不会出现如此疯狂严重的失态,
    他有信心将自己丢下的重新掌握在手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清楚现在夺走绘梨衣的人不再是什么蛇岐八家了!!
    他看到了杀他的那个人的面具!
    他认得那个面具,那是恶鬼的面具!那是真正恶鬼的面具!
    面具后是谁!那是猛鬼众!
    是崭新的猛鬼众,而不是曾经被他玩于鼓掌的猛鬼众,
    很难想象精于算计的王将怎么能容许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
    但是王将真的容许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甚至他都不敢将怒火指向那个人!只能用影武者发泄,找该死的上杉越替罪!
    他看着被自己经营二十年的猛鬼众轻轻松松的被那个人从自己身边连根拔起的夺走。
    不敢言语。
    看着一切计划的溃败,
    不敢言语。
    不是因为他仁慈善良大发慈悲,而是因为他知道隐藏在猛鬼众那个人身后真正的恐怖,那是比地狱的恶鬼看一眼都会让人虚脱的禁忌。哪怕他猜测现在那个禁忌的状态可能很不好,但是再不好也不是他现在能够抗衡的。
    在没有完成计划之前的王将,彻底打开那条路的王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对猛鬼众展开报复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来干预自己的行动,
    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来干预自己的行动,那代表着他的无能为力,没有人能和一个彻底苏醒的禁忌抗衡,他们之间的差距宛如巨象和蚂蚁,
    不,他们就是蝼蚁!
    深入研究龙族这么多年的赫尔佐格深刻的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新生的神在他面前幼弱的简直如同婴儿。
    而且还是一个长满病菌的奄奄一息的婴儿,八岐大蛇为了重新回归人间,吃了太多肮脏没有营养的垃圾,那些只能给它带来体型上的增长,如果没有完美的承受它血液的容器,它也很难彻底成长成白王那样的庞然大物。
    现在他愤怒得像只被夺走了血食的鬣狗,如果他长着毛,此刻浑身的毛必然都是直竖的。他愤怒的用尽手段在影武者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那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为什么会看到自己这么一个虫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失去了完美容器的他,已经失去了重新夺回猛鬼众的入场券,就算他靠着残余的神进化,那他一辈子也以成长到和禁忌对抗的实力,他就只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王将打得累了,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他毕竟老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衰退,他看起来容光焕发,只是计划成功给他打了强心针。
    他确实是个混血种,但血统并没有多么特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他也没把古龙的血用在自己身上,他种种死而复生的奇迹都是用影武者或者诡秘的催眠手段伪装出来的。
    他当然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做龙血实验,那种实验的成功率极低。王将是惜命的人,他的命当然宝贵。
    这样的他虽然只是食物链的末端,但他要活得足够长,这样才能吃掉所有人,把每个人的价值都变成他的养料。
    可这一次,他收到了食物链顶端的警告,原本能将他从底端进化成顶端的机会彻底被人从釜底抽薪。把原本大胜的盘面翻转过来。
    王将绝望的跪在原地,捂住脑袋。
    ……
    嗦嗦……
    嗦嗦嗦……
    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轻微的爬动声,这声音在喧闹的空气中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在此刻安静的空气中却异常清晰。
    王将警觉的转过身体,目光落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入目的瞬间,
    他整个人眼瞳骤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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