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恍然大悟，替凤凌雪向众人解释：“那天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死人还能把被子捂热，而且这被子都是湿乎乎的，起初还以为是血造成的，现在看来，是凶手故意将石灰混在被子里，然后泼水加热，再把尸体放上去，这样即便是死了好几个时辰，尸体也不会僵硬。”
    “没错，石灰遇水会发热，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明白。”凤凌雪点点头，认可了陈勇的说法。
    “原来如此。”秦溪勾唇一笑，不由点头感叹，这个苏澈的确有些过人之处。
    坐在一旁喝茶的秦逸似乎早就知道她能将这件案子搞定，神态间皆是沉稳之色。
    冬霜彻底慌了，所有的冷静都被凤凌雪消耗得一干二净。
    她低下头急忙去钻漏洞，想好后又抬起头来大声问道：“可是房间是密封的，我跟你们一起进去的，如果我是凶手，我怎么会在外面呢？”
    凤凌雪看她还在挣扎，可眼底都是无力和心虚，不由觉得心底有些难受。
    但是，真相仍然要被揭开。
    她轻声说：“冬霜姐，你的确是跟我一起破门而入的，可是进来后我直奔秋燕身边，而你却因为害怕停在门口。当时大家被尖叫声吸引进来后，可有人注意过冬霜在什么位置吗？”
    “在窗边！”
    此时，一言不发的夏荷突然说了一句，彻底提醒了众人。
    凤凌雪点点头：“对，她将所有人吸引过来，然后趁着大家都在注意秋燕和李磊的时候，悄悄跑到窗边将窗户的木栓插了进去。”
    此时佟嬷嬷似乎也回忆起来，她难以接受往后一倒靠在了春柳的身上。
    “是啊……冬霜为人做事冷静沉着，那还是她第一次失声尖叫……”
    说着，她眼含泪光朝着冬霜看去，满脸失望的神色，这样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冬霜。
    “不！不是的，嬷嬷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冬霜害怕极了，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否定这一切，可是却显得苍白无力。
    凤凌雪叹了口气，虽然不忍心，可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冬霜姐，你先别急着否认。”说完她冲陈勇说道，“陈捕头，仵作可来了？”
    “来了。我这就请他进来。”说着，陈勇将仵作请到屋里。
    凤凌雪上前问道：“仵作大人，您检查李磊腹部伤口的时候，可有什么发现？”
    “有，他腹部的伤口平滑整齐，看大小应该是剑伤。”仵作回答。
    “那如果是扇骨插死的，会如何？”
    “伤口会参差不齐。”
    “多谢仵作大人，您可以休息了。”凤凌雪恭敬地说道。
    “不必客气。”仵作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凤凌雪看着佟嬷嬷问：“幻梦阁谁房里有剑，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此话一出，现场哑然无声。
    佟嬷嬷脸色苍白，绝望一般倒在了春柳身上，轻轻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冬霜擅剑舞，是幻梦阁里唯一会使剑的。
    凤凌雪看着冬霜，继续说道：“你杀人后故意将夏荷那幅画放在李磊家，为的就是让捕快以为李磊认识夏荷，以此来将罪名推给夏荷，我说的有错吗？”
    冬霜低着头，陷入了沉默，没有回答。
    凤凌雪接着说：“其实，你是有私心的，之所以选择将罪名推给夏荷，是因为你知道夏荷曾经做了对不起秋燕的事。”
    “……”冬霜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
    凤凌雪知道，她所有的伪装已经开始崩溃瓦解，于是也不留情，直接拆穿道：“我看到李磊家有许多字画，还有许多古董花瓶，我想那些东西都是你和李磊在一起时赠予他的吧？”
    众所周知，冬霜爱好收集这些，所以，在李磊家发现也很正常。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变得充满猜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冬霜竟然是杀人凶手！”
    “谁说不是啊，亏佟嬷嬷待她那么好，几乎将她当幻梦阁的接管人培养，她竟然偷到嬷嬷头上。”
    “而且她和秋燕曾经那般要好，可是竟然痛下杀手，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
    众口铄金，这些人的每一句话就仿佛是带着毒的刺一般狠狠扎在冬霜的心口，令她痛不欲生。
    “呵呵……哈哈哈哈……”她忽然笑起来，笑容那样苍白狼狈，可是依然不肯认罪，她歇斯底里地挣扎着，质问道，“苏澈，就凭这些你就想要把这些罪名推给我吗？笑话，你连真凭实据都拿不出来，何况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凤凌雪本不想让她输得那么难看，可是却不得不掀开秋燕身上的白布，然后指着尸体脖颈上的掐痕。
    “这就是证据，一个让你百口莫辩的证据。”
    众人顺势看去，有些因为害怕赶紧捂着眼，有些则于心不忍，
    可是冬霜却死死盯着秋燕的尸体，眼底散发着复杂的情绪。
    凤凌雪说道：“大家可以看到这掐痕的指印很细，不像是男人的手，而且这食指间有一块明显的凸起，像是戴了戒指。”
    “这说明了什么？”许久不说话的秦逸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凤凌雪看向冬霜的手，然后淡淡地说：“冬霜姐，你食指上的伤口给大家看一下吧，想必那是你偷运金子的时候拉绳子所磨破的，后来你用布简单缠了一下，所以在掐死秋燕的时候，食指上留下了这处痕迹，只要比对一下指印结果便一目了然。”
    听到这里，陈勇上前凶神恶煞地命令道：“冬霜，现在把你的手伸出来，我要对比一下！”
    “……不必了。”冬霜怔怔地望着床上那具尸体，然后缓缓失去力气，跌坐在了地上，满眼绝望却舒缓了一口气，“人是我杀的。”
    她不想再垂死挣扎了，如今承认，反而如释负重。
    佟嬷嬷痛心地质问道：“为什么？冬霜你为什么要干傻事，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冬霜浑身颤抖着，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过往，捂着脸大哭起来。
    凤凌雪眼底闪过不忍，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安抚着她瘦弱的肩膀，柔声问道：“冬霜姐，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妨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