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贲略显迟疑，他觉得李存孝如果不会水的话，那绝对不能进去，否则的话，这是非常危险的。
    “迟疑个啥？”
    李存孝这边就差一条裤衩儿了，赵贲那边却还是披着甲胄，纹丝不动。
    当下，李存孝竟然是等不及了，直接催促了起来。
    “李将军如果没有把握的话，肯定不会乱来的！”章邯沉吟着说道：“赵将军，你到底是否确认，这就是四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潜水进入到下水道里边？”
    赵贲立刻道：“这下水道，其实当初就是我营造的，我当然确定！”
    “嘿嘿！”李存孝笑道：“既然你确定的话，那就不要迟疑了，动作快点，我们如果在夜里摸进去的话，可是直接能杀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的！”
    看着李存孝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赵贲也不再迟疑，立刻把身上的甲胄卸下后，他和李存孝两人，只是在各自的腰间挂了一口长剑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
    章邯领着身后的兵马，就在原地等候着。
    他的本来意思，是可以从军中挑选一些其他精通水性的军卒，一并从洛阳的下水道出口潜水进去的。
    可是，赵贲觉得，这样做的话，人数多了，就非常容易被城楼上的赵军发现。
    于是，此事只好作罢。
    再说着赵贲直接领着李存孝摸到了护城河边上进水口这里。
    远远看着，这边居然还是有叛军在守着的。
    赵贲低声说道：“我们只有从这边潜水过去，你双手抓着我的腰带，我弄一个芦苇管子给你咬在嘴里换气，我们就可以顺着流入护城河里的河水，摸到护城河里边去。
    一旦我们摸进去以后，在护城河里边，上边的人就看不到之后，我们就可以露出头来呼吸。”
    说完这些以后，赵贲忍不住问道：“将军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李存孝点头。
    赵贲立刻找了几根芦苇管子，最后挑选了一个合适的，让李存孝先蹲在水里，然后让他尝试用这个中空的芦苇管子呼吸。
    试了几次之后，李存孝才能用这个芦苇管子换气。
    赵贲则直接随意在嘴里咬着一根芦苇管子，便已经可以安然的在水底下呼吸了。
    李存孝在水底下，完全就只能扯着赵贲的裤腰带，缩紧了自己的身体，任由赵贲在水里拉着自己走。
    从水面上看去，宽阔的护城河进水口这里，只能看到两根不起眼的芦苇管子，约莫寸许，漂浮在水面上。
    眼下夜黑风高，别说有意去看，不一定能看得到，这样的黑夜里，就算是打着火把从河边上走过，也未必能看得到那两个拇指粗细的芦苇管子。
    “咕咕咕咕——”
    李存孝眼睛看不见，耳朵里边全是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以后。
    拉着李存孝在水底下顺着水流飘着走的赵贲，忽然停了下来，李存孝隐约感觉到赵贲站了起来，但是他不会水，所以他也不敢动，依旧紧紧的含着芦苇管子换气。
    直到赵贲伸手把他从水里提了起来以后，李存孝这才伸手往脸上擦了一把后，放掉了嘴里的芦苇管子。
    “感觉怎么样？”赵贲低声问道。
    顺带着拉着李存孝的手，让他自己扣住护城河石壁的缝隙，免得他整个人漂在水面上的时候，失去重心后，落到了水底下去。
    李存孝低声说道：“感觉老子脑子进水了，晃荡晃荡的。”
    “嘿嘿……”赵贲低声笑道：“不碍事，不是脑子进水了，是耳朵里边进水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在后边跟着我，我们顺着这边爬过去以后，就到了出水口的地方。
    现在天黑了，出水口里边不会有污水排出来，但是我要提前和将军说好了，那污水口里边，可是什么东西都会有！”
    李存孝顿时大感不妙，低声问道：“那到底会有什么？”
    “各种秽物……不过，将军倒也是可以放心，没有人会从这里边倾倒屎尿下来的。”
    听着赵贲这样说，李存孝陡然悬着的心，也是瞬间放松了下来。
    当下，两人抓着护城河内壁的石缝，小心翼翼的在护城河里摸索了起来。
    李存孝感觉自己在这里边，甚至能听到城楼上叛军说话的声音。
    好在，洛阳城的护城河高大且深，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做，伸着头去看护城河里头有没有人躲在里边。
    “就是前边！”赵贲忽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存孝，然后低声说道：“我把我的裤腰带勒紧了，潜下水的时候，人会自然而然有一股上浮的力气。
    将军莫要慌张，你只管憋住气，数到四十之后，我们就到了这下水道内部去了。”
    李存孝难免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确定四十个呼吸的时间？”
    赵贲面色僵硬：“你数到四十就好，但是你不能数太快。”
    李存孝尴尬的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因为害怕就数得太快呢？”
    赵贲面色严肃地说道：“你忍耐下，我会快一点的！”
    李存孝正准备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赵贲。
    他觉得赵贲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呢？
    赵贲被李存孝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没多想，直接憋住一口气，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李存孝立刻扯住赵贲的腰带，两人顿时快速的下沉！
    那种熟悉的“咕嘟咕嘟”声音再度袭来。
    李存孝守住心神，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赵贲，心中也开始默默地数了起来：
    “一！”
    “二！”
    “三！”
    “……”
    他心中默数的速度不快不慢，大约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数一次。
    数到了“三十六”的时候，李存孝猛然感到周身一重，空气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
    “到了！”
    赵贲吭哧吭哧，宛若抽风箱子一样疯狂的喘息着！
    李存孝方才吸了一口气，顿时就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臭难闻气味，充斥在自己口鼻里边，他顿时就干呕了起来。
    周围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光芒。
    赵贲一边剧烈喘息，一边拍打着李存孝的后背，伸手拖着他的手臂，把他扯到了高处。
    好一会儿，李存孝感觉隔夜饭都已经吐出来了以后，才适应了这下水道里边难闻的气味儿。
    “草！我说和你一起钻下水道，没有说和你一起跳粪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