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真实
规则武器的书页化作一阵淡淡的金光,悄无声息消失。
而他那金色的精神能量,这一刻,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条金色的河流,静静流淌。
在这条流淌的金色河流中,无数的人物、画面、记忆,尽数在里面沉沉浮浮,不断翻涌,似乎蕴含了他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
恍惚中,柳承渊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一生,从出身开始,被不断回放。
先是地球上,从婴儿到成年人的成长,再到图书馆中翻看书籍,吐槽写下“毁灭世界一百零八种方式”书籍的沙雕,然后……
“当时外面变得极亮,天地间,长宽高三维中的‘高’在急速蜷缩……”
柳承渊说到这,眼瞳猛然剧缩。
这种征兆……
好像……
遭到了“二向箔”类似的空间手段打击?
然后……被收起来了!?
他们的世界,像是被刻录到了一副画中,然后收起来了?
“这不可能!”
柳承渊心神震荡。
他的心神迅速集中到了这一段记忆上。
似乎是因为出现了时光长河的缘故,这一刻,这段记忆变得无比清晰。
他仿佛身临其境般再度目睹了这场毁灭世界般的灾难发生。
不止长宽高!
时间、空间,尽数被凝固!
他所在的“地球”世界,真的犹如一张书页,又如同一幅画卷,被一种恐怖到不可名状的存在拾起,就像卷一幅字画一样,卷了起来。
而他自己,也在随后完成了穿越,出现在羲和界的天南域白玉城中,成为了柳家少爷柳承渊。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反反复复,不断“重现”着这一过程。
最终……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球,回到了世界被毁灭的那一刻,并在世界被毁灭前,猛然冲出了图书馆。
但……
面对这种完全是星系级,乃至于河系级,甚至宇宙级的毁灭力量,当时只是凡人的他,无论逃到城市、全国,乃至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最终下场仍然只有一个。
像一个卷轴一样,被人打包收走。
柳承渊图书馆外的地上,失魂落魄。
“同学,你没事吧同学?”
一人似乎看出了柳承渊的情绪沮丧,过来安慰了一声。
柳承渊看了一眼,是一个化着淡妆,看上去三十上下的助教。
不过他却没有回话的兴趣,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将毁灭,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等!
未必!
柳承渊精神集中,眼前的世界仿佛以极快的速度倒退。
顷刻间,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小时前。
他在穿越前只是一个学生罢了,当时也恰好在图书馆中看书。
一小时前的这个时候……
他刚从食堂出来,然后会前往图书馆看书。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前往食堂了,脑海中无数信息流转,其中,赫然包括了一些炼气修行之法。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个时期应有的记忆,迅速来到一处看上去比较安静的小树林中,盘坐修炼。
由于先前丰富经验的缘故,一个小时,他已经稍稍有了一丝感觉。
但也只是一丝感觉罢了,离练出真气,踏入炼气一层,不知道差了多少万里。
如此缓慢的速度,亦让他判断了出来。
“地球果然是一个绝能级世界,按照我先前世界十级的划分法,能不能划入一级都很成问题。”
柳承渊喃喃自语。
他只有一小时时间……
“不对,我可以直接到一年前、三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
柳承渊心中很清楚。
只是……
有用吗?
哪怕给他十几年的时间,有用吗?
他能躲得过这场覆灭整个太阳系、银河系,乃至于整个宇宙的超级灾难吗?
这个时期,哪怕他科技再怎么爆发,哪怕他天赋再怎么变态,总不能让他在十几年里成为至少造化仙王一级的存在吧?
何况……
“我现在似乎沉浸在记忆之中……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柳承渊抬头。
璀璨的光芒充斥着他的视野。
那种波及范围达恒星系、星河系级的规则力量再度降临。
他视野中的天地星河再度被收缩成了一副画卷。
而他自己……
在强光过后,也出现在了羲和界天南域的白玉城中。
毫无意义。
什么都没有改变。
下一刻,他的视野开始向上攀升,很快,他似乎超出了某种桎梏,跃出了一条金色河流。
随着他的意识跃出金色河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条河流。
河流中,有着他一生中所有的记忆,包括他所经历的一切。
这个时候,柳承渊才突然意识到,刚才他所经历的那一切,实在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地球一样。
再对比眼前精神世界中流淌的金色长河……
“难道……”
他的目光迅速回到精神世界一角储存的诸多书页上。
“毁灭世界的一百零八种方式之规则武器……这一切,都是这张书页带来的变化?”
柳承渊有些惊异。
显然,似乎是他的“设定”太玄奥,以及所赋予的“规则”太过于精湛、宏大,以至于他的思维意识居然不能及时辨别出真实和虚假,险些迷失在时光长河他的那些记忆中。
幸亏他的记忆节点始终环绕在地球被毁灭的那一段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有个“毁灭”节点在,这才让他恍惚中恢复过来。
出现这种变化……
是一下子得到了太多,从而迷失自我的特征。
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了毁灭世界级的力量,他心中的欲念将会被无限制放大,从而迷失他的本心。
柳承渊闭上眼睛,将自己思绪中的杂念统统排除。
甚至让自己强行忘却时光长河的存在。
这个时候,他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具备了“质感”和“真实”感。
柳承渊站起身来,出了流光塔。
流光塔外,日轮四峰仙光笼罩。
他的目光仿佛能跨越四座山峰,落到落日宗诸多每天为了修炼、生活忙碌奔波的弟子身上。
而他那位于下界的分身,同样也走出了太元天庭的军事基地。
在他四周,尽是钢铁丛林,四周更是闪烁着灯光霓虹,晃得人几乎分不清真实和虚假。
“嗡嗡!”
流光一闪。
一号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你结束修炼了?”
柳承渊没有说话,而是仍然看着这个充满着金属气息的军事基地:“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塑造一个按照自己思维塑造的现代世界了吧?”
“当然。”
“那你说,如果我们找一处封闭性环境,在刨除一些天文上的信息,将这处环境改造的和地球二十一世纪环境一模一样,并填充大量仿生机器人,然后将一个羲和界的土著放到这篇改造后的区域,告诉他,他穿越了,但他还记得羲和界的修炼方法,他能通过这个金手指修成凝真、金丹、元神,最终制霸世界,成为世界之王……你说,他对自己的‘穿越’到底会不会心生怀疑?”
“这……”
一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一会儿才道:“楚门世界?”
“或者……虚拟世界、矩阵世界也行……”
“你怀疑这个世界?”
一号很快明白了什么。
“罢了。”
柳承渊揉了揉眉心:“只是刚刚一些奇特的变化让我的心绪有些混乱罢了,这……应该就是好高骛远带来的后遗症……”
一号看着他,显得有些不解。
柳承渊也没有继续解释,只是道:“沈云清、水烟柔两人在哪?”
“她们也在闭关修炼之中。”
一号说着,补充了一声:“估计是不想被你拉下太远。”
“是么。”
柳承渊回了一声:“那先这样吧。”
说着,他稍稍一顿:“替我留意白鸾、东方盛他们的下落。”
“白帝秘藏中的两人么……”
一号点了点头。
柳承渊重新回到了修炼室中。
感受着自己明显不对劲的精神状态,他意识到,他需要一个道标。
一个……
能够确立本体,确立真实的道标。
无论是为了防止以后陷入幻觉,又或者被困在某段记忆中,他都需要一个道标来,让他认清自己,认清自身所处的世界。
“不朽金仙往上的仙人就需要明悟自身存在的意义,神族、天魔,据说也必须认清自己的源点,我以‘规则武器’书页形成了时光长河,这条时光长河会随着我的精神增长,蔓延而出,最终会容纳我所经历过的一切,融合我接触过的所有世界,使其和我融为一体……那么,我也必须有一个道标,明悟‘我’的准确概念!”
柳承渊心道。
这个道标,并不好找。
他也不认为说找到就能找到。
而在找到合适的道标前,为了避免自己迷失其中,他得尽量少利用时光长河的力量。
不过……
少利用,不代表不能利用。
至少,他可以先了解一下。
“诡族之所以没有造化仍然成为六族之一,当年利用时光长河甚至险些困死了几位造化仙王,是因为它们每一次死亡,都能在时光长河复活过来……除非摧毁它们的‘执念’,否则,它们就是不死的存在……”
柳承渊联想到时光长河的强大……
他既然用“规则武器”将时光长河模拟出来了,那么……
他伸出右手,不朽之躯上出现了一道缺口,道道不朽之金自右手伤口处逸散而出。
紧接着,他的心神沉浸到不朽之躯未曾受伤前,然后……
融入那具尚未受伤时的身躯,拉扯着他,拖曳着他,要带他冲出了时光长河。
这个过程颇为艰难!
就像是一个陷入梦魇中的人,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然后挣扎着,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睁开双眼。
又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正在不断下沉、下沉,似乎要沉入没有尽头的万丈深渊。
这种艰难、未知、恐惧,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突兀,他整个人仿佛自时光长河中坐了起来。
“呼!呼!呼!”
柳承渊剧烈的喘息着。
哪怕对不朽之躯来说,根本不需要呼吸空气这个动作,可他仍然不断重复持续着这种本能。
他的精神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仿佛刚才真的从溺水中挣扎着逃出来了一般。
而也就是在这骤然从时光长河中惊坐而起,乍醒之际,柳承渊一个恍惚,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
幻觉告诉他,他为了试验时光长河的力量,手臂上出现了一道伤口。
可当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臂时,上面……
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