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直强忍着不说话的瑶瑶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而且悲愤。
    “坐下！”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瑶瑶，强行将她拉了下来，将她按在地上坐着。阻止她的人正是谷维，此时谷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谷维低着头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但他知道他们必须要这么做，这是最理智的行为，可以救其他还能活下去的人。
    说什么来什么，远处有脚踏声传来，很快一个身高两米的丑陋牛头人推开了木门，就要走进来。
    “快，快把他推过去。”
    那个被少年称为可达叔的瘦弱男人焦急地喊出声，其他人见状也走向前，想把少年病危的父亲抱到人前，用来保全他们自己。
    “不要！”
    少年悲愤交加，想要阻止却被更多人拉了回去，紧紧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扔到外面，无比绝望。
    这只牛头人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病怏怏的中年男人，它走过去将男人抓了起来，看到男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后，牛头人就扛着他走了。
    牛头人离开后，很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少年已经被松开，两眼空洞地瘫坐在角落，那模样很是可怜。
    威赫抬头看着远处，他一直盯着牛头人离开的方向，最后看到牛头人带着少年的父亲走进了那处古怪建筑，威赫眉头一挑，知道自己该怎么进去了。
    身旁，老村长轻轻推了威赫一下，在地面上再次写了一行字。
    “您可以帮帮我们吗？”
    威赫撇了老村长一眼，同样在地上写出了一行字。“你觉得，我一个人能对付这么多头牛头人，安全地救你们出去吗？”
    “可您是猎魔人，猎魔人不就应该保护平民吗？”老村长写道。
    威赫忍不住轻笑出声，在老村长的心中，只会奢望有其他人的帮助，从未想过自己去反抗。
    到了夜晚，那个被称为瑶瑶的年轻女人再次偷偷跑出围栏，前去探路，搜寻安全的逃跑路线。
    威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派一个女人去探路，这个“瑶瑶”似乎很特殊。她的眼睛拥有夜视能力，与生俱来的能力，因此是探路的最佳人选。
    瑶瑶全名为鹿瑶，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鹿瑶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东边的牛头人不在了，没有人坚守，也没有看到有牛头人巡逻，现在是机会了。”鹿瑶轻声地说道。
    自从上次种人舍弃少年那病危的父亲后，鹿瑶就变得沉默起来，面对众人也有种难言的感觉，有些疏离。
    “太好了，快点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老村长，我们快走吧。”
    “得救了，得救了！”
    鹿瑶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振奋，可接着老村长忽然开口，给喜悦的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如果我们真的跑出去了，没多久就会被牛头人发现我们跑了。到时候我们真的能逃得过牛头人的追杀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更加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老村长的话犹如闷雷一般，震击在众人心口，所有人霎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是啊，留在这里或许死的未必是自己。但是如果选择逃离，他们又能跑多远，最后还不是会被抓回来，面临更凄惨的后果。
    想到这里，竟然没有人敢离开。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两难之中。
    鹿瑶看着眼前这群人胆怯的模样，心中倍感失望。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选择留下来，在鹿瑶看来，留下来只是早死或许晚死的区别而已。
    这些人宁愿去赌死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将自己的性命将由牛头人做主，全凭牛头人的喜好决定生死。也不敢拼一把，彻底逃离这里。
    “我走。”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父亲被抛弃的少年，他默默走到了鹿瑶的身边，表达了自己的选择。
    最后鹿瑶，少年，谷维三个人走在一起。他们都选择了离开，愿意去争取一线生机。
    至于其他人都选择留下，他们害怕，胆怯。畏惧牛头人的残忍，牛头人给他们带来的威慑力太强了，他们最终还是不敢冒险。
    “我们走了，你们如果后悔了，赶紧追上来还来得及。”鹿瑶说完最后这句话就离开，钻进了黑夜中。
    老村长沉默不语，其他人望着鹿瑶离开的方向也都神色复杂，有一部分在鹿瑶走后，颓废地坐在地上。
    这些人一直在犹豫，想要开口跟鹿瑶走。但一想到被抓到后的下场，他们就不敢开那个口，没有那个勇气。
    “呜呜呜呜呜……”
    有人哭泣，掩面痛哭，痛恨自己的不争气。现在想要离开也迟了，鹿瑶的身影已经消失，想跟也跟不上。
    这时，那个身材瘦弱的可达叔站了出来冷嘲道：“他们死定了，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等牛头人发现这里人少了，一定会派人去追，他们还能跑得过牛头人不成。他们的下场肯定很惨，还不如我们在这里等待救援。”
    “对，没错！”
    “可达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逃出去太冒险了，还不如留下来等待救援。”
    可达叔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每个人近乎病态般地嘲讽鹿瑶等人，笃定他们将会死无全尸，预示他们悲惨的结局。
    威赫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切。他觉得人心真的很有意思，见不得别人好，这就是人类。
    这些日子来，威赫一直都与恶魔相处在一起。相比较人类，恶魔更加直接，率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没那么多弯肠子。
    但人类不同，人心是很可怕的东西。独属于人类的妒忌，阴暗心理，这也是威赫越来越厌恶人类的原因。
    威赫曾经所在的世界，那个蔚蓝色的星球。那里的人类虽然也虚伪，有一层掀不开的遮羞布遮挡，但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存在。
    但在这个世界，威赫遇到的人类一个比一个阴毒，人心毒辣起来甚至比恶魔更可怕。
    “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容不下肉体……”威赫忽然有些感慨，再一次见识到人心的复杂，让他有些怀念曾经的同胞了。
    如果可以选择，威赫宁愿回到那个世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平时吹吹水，泡泡妞，他真的累了。
    威赫，心中一直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