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走出办公室。
    郭玲玲等人都起身看着他：“王总好。”
    王林朝郭玲玲点点头：“你跟我来。”
    郭玲玲应了一声，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跟上王林，接过王林手里的公文包。
    电梯直接下达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忠叔已经打开车门在等候。
    王林和郭玲玲上了车。
    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
    王林也没有说目的地，但忠叔似乎知道要去的地方, 也没有询问。
    因为早上请假的事，郭玲玲见王林脸色不愉，也就不好多跟王林说话，只把眼睛看着车窗外面的街景。
    车子开了有二十多分钟，到达一座宏伟的大厦，门卫看了一眼车子, 便即放行。
    申城有很多西式风格的建筑，都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 大多用来做了政署办公场地。
    郭玲玲看了一眼外墙挂着的各种牌匾，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车子开到里面大厦的台阶前停下来。
    郭玲玲跟着王林下了车，往里面走去。
    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迎上前来。
    “王总，张主任恭候多时了。”中年男人带着阿谀的笑容，弯腰和王林握手。
    “好。”王林道，“谢谢接待。”
    “王总，这边请。”中年男人笑了笑，然后看向郭玲玲，“这位想必就是郭秘书吧？”
    郭玲玲微微笑道：“领导好。”
    “我和你一样也是秘书，别喊我领导，你叫我刘秘就行。郭秘书，王总和张主任要谈重要的工作，你请到这边休息，我们有一些资料，你正好可以看看。”
    郭玲玲不敢擅专，看向王林。
    王林点点头：“这些资料很重要, 你可以复印带回去。刘秘, 可以吧？”
    刘秘书道：“当然可以了。”
    郭玲玲这才知道, 原来王林今天带自己来, 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难怪自己没有向他请假，他会生这么大的气。
    王林走进办公室，和张主任谈话去了。
    刘秘书请郭玲玲来到一间办公室，这里看起来像是文印室。
    “郭秘书，请你稍坐，我这边马上给你找资料送过来。”
    “好的，谢谢。”
    不一会儿，刘秘书捧了一大叠资料过来，放在一台大型的复印机旁边。
    “郭秘书，你会使用复印机吗？”刘秘书问。
    “我会。我们公司也有大型文印室，办公室的复印工作，都是我负责的。”
    “好，我那边还有一点事，你先复印。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行，谢谢刘秘书。”
    “还有啊, 这些资料都是绝密，你看了就行, 未经王总的允许，千万不可以让第三者知道。”
    “好，我知道了。”郭玲玲看了一眼资料封皮上的文字，就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资料。
    她打开复印机，开始复印资料。
    资料多，只能一页一页的复印，还得仔细小心，不能丢三落四。
    复印完一本后，她拿旁边办公桌上的订书机将资料装订起来。
    这么多的资料，她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毕。
    期间刘秘书过来看了两次，问她渴不渴？
    装订完毕后，郭玲玲把资料原本还给刘秘书，道了谢谢，又问道：“我们王总还在和张主任谈话吗？”
    “是的，可能还要一点时间，你在这边坐会吧！王总对你真不错，每次出来办事，都是带着你。”
    “嗯，是的。”郭玲玲早上所受的气，此刻完全消失了。
    王林出来办重要的事情，只能带她出来，也只带她出来，这对她是一份信任，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认可。
    刘秘书给她端了一杯水来，说道：“你们这次要研发生产的机械很多，需要我们部门进行通力合作，以后你们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来这边复印。”
    “好的，刘秘书。”郭玲玲道，“爱秀机械公司刚成立，需要各个部门的支持。”
    刘秘书笑道：“你还没有谈对象吧？”
    郭玲玲啊了一声，不太自然的撩撩头发：“怎么了？”
    刘秘书道：“我有个亲戚，年纪和你差不多大……”
    “谢谢刘秘书的好意了，我有对象了。”郭玲玲道，“只是还没有结婚。”
    “哦，那真是可惜。”刘秘书打量她几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可惜这么好的女人，自家亲戚无缘呢？还是感叹郭玲玲无福消受他那个好亲戚。
    郭玲玲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喝水。
    “好了吗？”王林沉着的声音，在走廊外面响起来。
    郭玲玲一口水喝到一半，差点呛着，连忙放下水杯，起身说道：“王总，复印好了。”
    王林道：“走吧。”
    郭玲玲抱着一大叠资料，又要提着公文包，手忙脚乱，生怕跟不上王林，连忙小跑出来。
    王林走到电梯口，看了郭玲玲一眼。
    郭玲玲实在腾不出手来按电梯，便想把东西放地上。
    王林却已经按下了电梯键。
    老式的厢式电梯吱呀吱呀的上来了。
    王林和郭玲玲走进电梯，伸出手，从她手里将资料接过来。
    “不用，王总，我抱得起。”郭玲玲说道。
    王林没有说话，只是将资料抱过来。
    “谢谢王总。”
    “你家谁来了？”
    “我叔，来申城看病。”
    “看病？什么病？”
    “心脏病。”
    “心脏病？严重吗？”
    “要做手术，不过你放心好了，他是后天性心脏病，我们家族的人都没有遗传。”
    “送医院了吗？”
    “没有，预约不到号。”
    “哪家医院？复大附属医院的心脏科好像还不错。”
    “是的，我们预约了，但预约不上，那里的医生太忙了。”
    电梯到了一楼。
    王林出来，走到车边，把资料放进去，然后问忠叔要了大哥大，当即拨了一个号码。
    “喂，邢主任，是我，王林。呵呵，是的，好久不见，有空聚聚。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要做心脏手术，具体什么毛病，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对对对，想进医院，但你们心脏科的医生太忙了。哈哈哈，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来安排呢？行，那就这样，辛苦你了。”
    郭玲玲坐在副驾驶位置，惊讶的回过头来，问道：“王总，你也有朋友也做心脏手术？”
    “想什么呢？下车！”
    “啊？”
    “我帮你联系了复大附属医院的邢主任，你带你叔去医院，到了就邢主任，就说是王总介绍的，他会安排你的。我公司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个车吧。”
    郭玲玲再次啊了一声。
    王林道：“还不走？”
    郭玲玲推门下车，站在旁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言的酸楚滋味，涌上她的喉咙，鼻子一酸，眼里有热泪在打滚。
    “王总，你真好，谢谢你！”郭玲玲看着车屁股，伸手抹了抹眼睛。
    王林回到公司，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打电话给张瀚。
    张瀚很快就过来。
    “张总，”王林拍拍桌面上的资料，“看看这是什么。”
    张瀚好奇的拿起来看，只翻了几下，便笑道：“王总，这都是好资料啊！你从哪里弄来的？”
    “用得着吧？”
    “太好了！有些这些资料，我们的研发能节省一大半的时间。”
    “别管我从哪里弄来的，反正都是合法的，你只管拿去用。”
    “好！”张瀚喜滋滋的笑道，“王总，你也太厉害了，这些都能弄来。”
    王林道：“注意保密。”
    “明白。”
    王林挥了挥手：“拿去吧！”
    张瀚抱着资料离开。
    周粥来向王林汇报工作。
    “王林，一厂昨天被人骗了？”周粥一进来就笑，“你说这叫什么事？”
    王林摇了摇头：“骗子手法太厉害，防不胜防。”
    周粥道：“爱申集团名下80家工厂，骗子为什么挑了一厂去骗呢？”
    王林道：“你想说什么？”
    周粥道：“说明一厂好骗呗！”
    王林道：“你是想说，李文秀不能胜任厂长的职务吗？”
    周粥撇撇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王林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周粥道：“事实证明，李文秀的个人领导能力还是不行的。一厂在他的领导下，并没有多大的建树。”
    王林不言语。
    周粥道：“王林，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两个时间下来，李文秀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她的能力，顶多当到主管、主任这个层级，让她独当一面的话，十分勉强她了。当然了，公司都是你的，你一定要让她折腾，我也没话可说。”
    王林道：“你有好的人选吗？”
    “能当厂长的人，不大把多吗？问题是，你舍得让她让位？她又会甘心让位？”
    “她的工作，我来做。爱申集团是你在管理，你对下面工厂的厂长，有任免权。”
    “咦，王林，你这是想嫁祸于我啊？到时李文秀知道了，说是我不想让她当厂长，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事实如此，你也不必狡赖。”
    “我可没有狡赖。我只是来和你商量。我什么也没有说，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一会儿说她能力不行啊，一会儿又说找个人来代替她啊！你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为什么要说是我的意思？”
    王林失笑道：“你说绕口令呢？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粥道：“说实话，李文秀的能力，的确不能领导好一厂，我的意见是，把她调换一个岗位？”
    王林沉吟道：“换到哪里去？”
    周粥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不好安排，我也安排不了。你先安排好她的去向，你再跟她谈让她让位的事。王林，我们这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她。公司是你的，你也想把公司做好吧？用人唯亲，可不像你的风格。”
    王林点头道：“行，我先找她谈一谈，探探她的口风。”
    周粥笑道：“以前吧，我总觉得李文娟不如她姐姐聪明灵慧，以为她就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女孩。现在我才发现，李文娟其实是玲珑心窍，在很多方面，都比她姐要强。”
    王林道：“文娟的确不错，但你也没必要捧一踩一。文秀也有她的长处，是我们所不及的。”
    “我还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长处！对了，你是她丈夫，你当初是怎么挑中她的呢？想必她有吸引你的地方吧？”
    “……”
    “说不出她的长处？”
    “咳！粥粥，这事，咱们就不讨论了。”
    “哼！我就知道，男人就是好色！就因为李文秀长得好看，所以你就找了她，她除了长得还行，其它方面的能力，我看也一般般。”
    “粥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跟李文秀过不去呢？”
    “我怎么了？我不服气！”周粥气呼呼的道，“我哪一点不比她强？我也给你生了孩子，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王林错愕万分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周粥抹了抹眼睛，起身就走，“我没事！”
    王林怔忡良久，心想周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然她的情绪不会如此失控。
    中午下班后，王林回到家里。
    李文秀已经回到家，和徐英等人准备好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王林时不时的看一眼妻子。
    李文秀问道：“有事？”
    王林摇了摇头：“没事。”
    吃过饭，午休的时候，王林和李文秀来到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文秀，你想不想换一个工作岗位？”王林问道。
    “好好的，换什么工作岗位？”
    “咳，就是换个岗位，一样工作。”
    “换哪里？”
    “到总部来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cfo，首席财务官。”
    “我能胜任吗？”李文秀笑。
    “可以的，你的能力，更适合管理财务工作。反正专业的事情，都有专业的人在干，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只要盯着就行。这个职务，我一直为你预留，谁也没有任命。”
    “嗯，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李文秀忽然想到一事，“那谁来当一厂的厂长？”
    “交给人事部门去安排好了。”王林说道。
    李文秀道：“王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能力管理好一厂？所以才要把我调走？”
    “什么叫我也觉得？还有谁觉得吗？”王林问。
    “他们都在议论！说我是个傻子，被一群骗子骗走骗喝，我这样的智商，怎么当厂长？我估计，公司总部有这个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吧？是不是？”
    “……”
    王林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个事。
    李文秀忽然嘤嘤的哭泣起来：“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告我的状了！我当不好这个厂长！我不当了！我辞职！我也不去总部当你的什么cfo。我连一家工厂都管不好，哪里还有能力去当cfo呢？王林，我今天就向你辞职！这个厂长，我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