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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沈前的公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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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冗长,中间几乎没有空隙。
    快凌晨十二点了,沈前牵着丁一行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只是沈前不时会转头,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一眼丁一。
    两人相识三年,丁一脸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此时,从山坡上下来之后,丁一却处于一个持续脸红的状态。
    越被沈前看,她脸就越红,仿佛陷入了某种无解的循环。
    虽然她的表情依旧维持着清冷,又紧紧抿着有些异样的嘴唇,但这种反差反而更有趣。
    “你……别看了。”丁一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沈前咳嗽一声,从善如流,从正大光明的看转变成了偷偷摸摸的看。
    丁一掐了一下沈前,但还是默默忍受了沈前的目光,或许是有些不自在,丁一只得主动开口,试图改变一下这不正经的气氛。
    “程院长就这么同意了吗?”
    程院长指的就是卫思鉴的老师,华夏医药界的宗师级人物,北武药剂学院副院长程山河。
    也不怪丁一有此一问。
    北武可不是什么野鸡大学,而是国内一等一的顶尖高校,唯二的六星秘境拥有者。
    别说正式的讲师了,就算是一般的助教,也不是谁都可以担任的。
    至少就丁一所知,校内的助教起步门槛就是高武者,山海也比比皆是。
    在这种前提下,沈前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就算是有着全国武状元的头衔,直接担任北武的讲师依旧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而药剂学院又尤其特殊,在这里武道上的修为并不重要,炼药术的境界才是根本。
    但话又说回来,也正是药剂学院的特殊性,才让卫思鉴促成这件事有了一丝可能性。
    “我也不太清楚老卫是怎么说服程院长的,据我猜测,估摸着是以死相逼的可能性比较大。”
    沈前摇头,“不过程院长其实也没完全同意。”
    “什么意思?”丁一不解道。
    “这可是北武啊,程院长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沈前耸了耸肩,“所以我还得通过一个考验,或者说,向学校高层证明自己。”
    “两天之后,我要在北武药剂学院举办一堂公开课,如果效果不好或者说没有真才实学,那这件事就黄了。”
    “毕竟那聘任书上,其实还缺少了北武教务处的印章。”
    “那会有问题吗?”丁一忍不住问道。
    “那必须……没有。”
    沈前嘿嘿笑道,“为了当你的老师,不行也得行。”
    丁一不说话,只是耳根又红了。
    直到两人走到宿舍楼下,又轻轻抱了一下道别,丁一忽的以极轻的声音在沈前耳边说道:“那你加油……沈老师。”
    说完之后丁一就低着头踉踉跄跄的跑了,只留下沈前呆立原地,过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流露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容。
    ……
    假期所有课都停了,本该处于相对清冷期的北武校园,却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重新变得沸腾起来。
    就在今天下午,药剂学院会有一堂公开课。
    北武各种各样的讲座和培训层出不穷,本来这样的消息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起初,它也只是挂在官网角落的一则通告罢了。
    直到,有极少数对炼药学感兴趣的学生点进了详情。
    然后从那几行简短的文字之中提炼出了关键信息。
    首先这是一堂试验课。
    所谓的试验课,就是新任教师的第一堂课。
    这倒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这个新任讲师的身份。
    上面贴出的关于这位叫沈前的新老师的个人介绍很简短,只有两行字。
    一行是“资深炼药学者”。
    老实说这七个字就显得很苍白。
    学生们也不傻,一般而言,只有没有任何头衔、任何荣誉的人才会这样描述。
    本来看到这就该直接点叉了,但下一行字却是让所有看到通告的人都呆了一下。
    “2297年全国武状元,西南第一行省文状元。”
    当这个消息被贴到校园网的论坛上之后,无数人哗然。
    这里面有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全国武状元自然是牛皮的。
    或许有极少数人会不屑,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承认别人的优秀还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尤其是差距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
    堂堂状元,进入北武没任何问题,可沈前却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以老师!
    这就让所有人都有点接受不能了。
    论坛上几乎是一片倒的骂声,所有人都觉得北武疯了,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虽然都是些文化人,没什么粗俗的言辞,但话语之尖锐却是更甚。
    “北武二百年名声,却被诸公拿来捧一个状元郎的臭脚了。”
    “这确定不是网页被黑客攻击了吗?”
    “我默默看了看日期,今天却不是4月1号。”
    “我没记错的话,高考科目没有炼药学吧,状元又如何!”
    “附议,坚决反对北武新生校花和沈前在一起!”
    “楼上,这又是什么梗,你走错片场了吧?”
    “……”
    消息的传播速度之快,甚至已经不局限于北武,临近的一些高校都听到了传闻。
    若非只经历了一天的发酵,这件事引发的轰动只会更大。
    饶是如此,此刻负责布置场地的两个助教站在楼上,看着底下汹涌的人群,依旧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怎么办,照这个架势,之前准备的那间教室显然不够用啊!”
    “我也不知道,去问一下院长吧。”
    两人商量了一番,果断放弃了现在就开放场地的想法,转身跑去了程山河的办公室。
    虽然程山河只是副院长,但药剂学院的院长却是由华夏药物科学研究院的院长兼任,而且挂名的意味更重一些,所以实际上药剂学院就是程山河说了算。
    程山河听到楼下已经聚集了数百人的时候也不由一怔,随即竟是笑了笑,似是觉得如此情景颇为有趣。
    他又低头,看了看桌上摊开的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来自卫思鉴,但上面那十个关于炼药学的问题的答案却是出自沈前。
    如果不是有这个东西,即便卫思鉴那天言之凿凿说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就跳进未名湖,程山河也不可能妥协。
    灵气复苏至今不过二百余年,再刨除掉初期的混乱,实际上武道走入正轨的时间根本不足两百年。
    而炼药学作为为武道服务的附属学科,诞生的时间更短,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七十年。
    对于一门正经的学科来说,一百七十年,只能说还处于摸索阶段。
    就算是程山河自己,也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
    而这些答案,谁也不能告诉他。
    因为他自己,已经是走在了最前面的那一批人。
    现存的炼药书籍何止万千,但其中许多理论根本没有得到证实,甚至不少理论,都是在医学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一旦加入了玄幻的因素就显得错漏百出。
    作为华夏炼药学的引路人之一,程山河深感责任重大。
    卫思鉴记录的这些疑惑,有不少程山河也拿不准,不然卫思鉴也就不会需要去询问沈前了。
    而对于沈前给出的答案,程山河专门花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一一验证。
    最后的结果,让程山河无比震惊。
    全部正确。
    或者说精确。
    虽然这些问题也没高深到哪里去,并非什么公认的炼药学难题,但却也算得上偏门冷门。
    即便沈前为了是刻意迎合卫思鉴,专门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得出的结果,也足以让程山河承认对方的天赋和才华。
    这才是程山河答应了卫思鉴“无理要求”的真正原因。
    当然,其实程山河也并不认为沈前就真的能胜任讲师一职。
    他内心的真正目的,就是借此让沈前知难而退,压一压对方的心气之后,再顺理成章的将对方收入门下。
    ……嗯,完美。
    “把地点换到大阶梯教室吧。”程山河收回思绪,淡淡一笑说道。
    “啊?”
    两个助教都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程山河不仅不压制影响,反而要把场面搞得更大。
    “教几十人是教,教几百人也是教,既然要成为我北武的讲师,这点气魄总是要有的。”
    程山河意味深长的一笑,说着就夹起了笔记本,往门外走去。
    “院长,您要去哪?”一人愣怔问道。
    “当然是先去占座。”程山河没好气的说道,“难不成我堂堂院长,等会还要和学生们抢位置不成?”
    ……
    “大阶梯?”
    刚刚走进北武校园的沈前听到卫思鉴传递的消息,也有些惊讶,“怎么改地方了?”
    这两天丁一带着沈前,在北都四处游玩了一番,好好享受了一番传说中的二人世界。
    乐不思蜀的沈前基本没怎么关注过北武的动静,自然不知道他要开堂讲课的事情已经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卫思鉴闻言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他生怕说出真相,万一沈前临时打退堂鼓怎么办?
    “可能是因为原先的场地临时有其他安排吧。”
    卫思鉴胡乱扯了一句,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沈前往药剂学院的大阶梯教室走去,“沈哥,快迟到了,咱们走快点!”
    几乎是被卫思鉴连拉带拽的沈前,直到来到大阶梯教室,透过门窗一眼看到那黑压压的人头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药剂学院有这么多人?”
    沈前吃惊道。
    “咳咳,可能有一些人是来看热闹的吧。”
    卫思鉴干笑道,即便是对沈前有万般信心,但有学问是一回事,教导别人又是另一回事。
    大阶梯教室可是有五百个座位的,但此刻看那架势,几乎座无虚席,甚至好似还有不少人站着。
    这种场面实在太夸张了,就算是院长的主讲课,也未必能有如此规模。
    虽然卫思鉴说的也没错,其中的确有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是来等着看沈前出丑的。
    这其中甚至还混进了几个校园达人,已经开启了直播模式。
    “卫师兄!”
    一直在门口徘徊的一个助教见两人到了,跑上来之后先是跟卫思鉴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了沈前。
    “沈老师,您看您是不是先把教案给我一下?”
    “什么教案?”沈前被问得一愣。
    “就是一会在投影仪上播放的教案啊……”助教解释了一下。
    “哦,那个啊,我没有。”沈前摇头。
    “您……您没有准备教案?”
    那助教和卫思鉴都是一呆。
    “嗯,我的教学方法……有点特殊,所以就没准备教案。”
    沈前笑道,“也没规定说讲课非得有教案吧?”
    “说是这么说,可,可……”
    那助教被沈前整不会了,求助般的看向了卫思鉴。
    “放心,沈哥有谱的!”
    卫思鉴先是安慰了一句那助教,然后把沈前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沈哥,你打算主讲什么啊?”
    “什么意思?”沈前又没听懂。
    “我给你的那份聘任书,课程栏没有填,就是为了让你自己琢磨啊!”
    卫思鉴有些急了,“炼药学是一个综合性学科没错吧,里面又可以细分为很多课程,比如药理学、灵药辨识学、控火学等等,你讲课总得有个方向……”
    “沈哥,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上课了吧?”
    话说到一半,卫思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幽幽问道。
    “学识这种东西需要准备吗?”不知如何回答的沈前干脆脸一板,义正言辞的反问道。
    “沈哥你有大学问是没错,可讲课这种东西不一样啊!”
    卫思鉴痛心疾首的控诉着沈前,“沈哥你要是搞砸了,不能来药剂学院了,我们还怎么联手在炼药学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你知不知道,就在这些个你不曾知道的日夜里,我独自一人默默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却连我们的未来都已经规划好了……”
    “现在怎么办……完了,全完了!”
    沈前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赶紧打断了唾沫横飞的卫思鉴,“停停停,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进去了。”
    沈前说完就赶紧溜进了大阶梯教室。
    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卫思鉴一咬牙,打定主意如果老师不愿意留下沈前,他就再次以死相逼。
    不,不行……
    卫思鉴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从上次老师几乎无动于衷的态度来看,自己的性命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哎,对了,老师有个孙子,是在哪里上学来着?
    感觉想到了对策的卫思鉴精神一振,眼中重新散发出了光芒,也大步走进了教室之中。
    倒是搞得旁边那助教不自觉的脊背一寒,总觉得卫师兄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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