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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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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人说到这里,看了池时一眼,发现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她看上去格外的白皙,因为最近瘦了些,显得眼睛更大了,清澈又明亮,带着那种只有初生牛犊方才有的亮晶晶的光。这还是个孩子。
    这么一想,姜大人为自己左一句百花楼,又一句风月场所的话,感到有些羞愧起来。
    总有一种要带坏小孩的感觉。
    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尸体还在百花楼么?因为他有公职在身,去青楼不是什么好名声,你担心会传成马上疯,所以压下来了,想要我去查?”
    “他去青楼,总不能是去念佛经的,当时夜里同他一起的姑娘呢?旁边莫名其妙的死了个人,她毫无察觉,直到早上方才发现?”
    他正犹豫着,就听到池时的问话。那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倒是显得他这个矫情无比了。
    姜大人又咳嗽了几声,“方春梁也是有儿女的,这事情一闹开了,便不好婚嫁了。我同京兆府的夏大人,乃是同科进士,已经悄悄上报过京兆府了。”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姜某是绝对不会让你陷入两难之地,更加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的。”
    “只是方春梁乃是我的老下属了,他死得蹊跷,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池时点了点头,“嗯,带我去看尸体吧。”
    姜夫人见池时应了,笑道,“那池瑛便同我在这里等着,我家中的厨子,做得一手淮扬菜,等你们回来了,一道儿用饭。”
    池瑛伸出手来,摸了摸池时的脑袋,“去罢,不必担心。”
    池时应了声,跟着姜大人从那角门上了马车,匆匆的离去。
    百花楼在京城最为繁华之地,这里转上一圈儿都是各种花楼赌坊戏园子,一到了夜里,小楼的里的灯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歌舞声,琴乐声……是那销金的温柔乡。
    这会儿还是上午,花娘们昨夜忙了一宿,这会儿尚未起身。四周静悄悄的,偶有那小厮闹出了响动,都被凶悍的老鸨瞪得不敢吭声。
    名贵的猫儿随意的趴着,时不时慵懒的翻个身,听到了脚步声,眯着眼睛瞅瞅,发现了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两个人类男子,又趴了下去,继续睡了起来。
    百花楼在这里,属实平平无奇,叫百花也并非是因为这里的花魁娘子名震天下,属于花中王者。不过是因为这花楼的老鸨名叫百花。
    她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穿着一身便服,在门口打着呵欠。见到了姜尚书来了,顿时激动的拽着他往里走,“我的好大人,我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的,您何时能够将里头的那位给抬走啊!”
    “门虽然锁着,旁人也不知晓,可我这心中那叫一个惴惴不安。桃红被吓得不轻,这都喝上汤药了。我这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摊上了这事儿。”
    她说着,余光一瞟,瞟见了站在姜尚书后头的池时,顿时眼睛一亮,“这位公子,你家中可有……”
    可有什么不要紧的妹妹……这话才说了一半,老鸨便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舔着脸对着池时笑了笑,心中暗自惊叹,别人看这公子只觉得平平无奇,可她是做什么的?
    她从这个面若棺材板板的少年身上,闻到了金钱的味道……若是她的哪位女儿,能够勾住这个金龟子,那……她想着,忙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发凉。
    姜尚书同池时都没有什么心情同老鸨寒暄,两人径直的上了小楼,方春梁出事的屋子,就在走廊的最里侧。
    门锁得紧紧的,老鸨上前开了锁,看了床榻一眼,又别过了身去,“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小包袱,就挂在床边。发现他没了之后,我叫桃红出去了,便将这个门给锁了。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我是做买卖的,不沾这个晦气,大人还请自便。”
    老鸨说着,忙不迭地走了,临行之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池时一眼。
    池时没有理会她,站在门口朝着里头看去,这桃红应该不是什么当红的娘子,屋子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就只有一张显眼的雕花大床,旁边放着梳妆台,台面上胡乱的放着一些胭脂水粉,头面首饰。
    在床榻的旁边,有一张圆桌,上头放着一套茶壶杯盏,其中有两个立着,看上去是用过的。
    方春梁睡在外侧,尸体有些肿胀,看上去有些骇人,衣服草草的搭在床头,盖住了一个紫色的小包裹。
    池时先看完了现场,方才走到了床边,掏出了自己随身都会戴着的手套。
    “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池时轻轻的念叨,这是她验尸之前的习惯。若是她验看得不对,冤枉的好人,曲解了死者之意,那些人知晓她的性命,也好寻摸过来。
    冤有头债有主,她就在这里,不管大多的事,一旦她接了,便绝对不会逃开了。
    同姜尚书一样,方春梁亦是晒得十分的黑,看上去不像是个官员,倒像是那田间劳作的农夫。他的脸因为风吹日晒的,像是结了锅巴似的,看上去十分的粗糙。
    “死者嘴唇呈青紫色,面部表情扭曲,双目圆睁,死时应该颇为痛苦。双手紧紧揪住了胸前的衣衫……”池时说着,伸手抬起了他的头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手臂处有一道割伤,不过已经结了痂,应该是不久前的旧伤。手肘膝盖都有淤青,看上去还很新。”
    姜尚书听着,忙补充道,“淤青应该是他头天晚上被吓得滚下床来,所以才会摔伤的。”
    池时没有接话,皱了皱眉头,“从目前看来,身上的确是没有致命的伤痕。他之前可是有心疾?”
    姜尚书摇了摇头,“他没有同我说过。不过他身体还不错的,我们工部的,同其他的几部官员大不相同,经常要风吹日晒,上山下海,搭桥修路。方春梁经常在外头修堤坝,从未告过病。”
    池时看了看他的胸口,伸手一摸,取下了挂在床头的那个小包袱。
    那包袱刚拿到手上,她便觉察出不对劲来,她在手中颠了颠,伸手一进去摸,“包袱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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