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好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回应。
    这一刻，南柯好像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似的，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天霖的力气终于用尽了，他再次倒在地上，又说道：“小暮，如果能活着离开，要和云骁好好地。”
    沈暮的腹部剧痛，额上已经沁出汗珠。
    她死死地攥着床单，几乎痛呼出声。
    霍天霖看都不看将军一眼，声音淡漠而平静。
    “不是要杀了我吗？动手吧。”
    将军看着躺在地上的霍天霖。
    他分明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甚至连双腿都已经被废了。
    就算将军不杀他，这个血照这样流下去，霍天霖也离死不远了。
    他本该害怕、该慌乱，甚至应该求饶。
    可是霍天霖就这样淡定的躺着，一脸的平静祥和，似乎就这样安静的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他甚至还在临终前跟南柯交待了遗言，直到临死的前一刻，他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霍天霖！
    将军心中的恨意如野火一般熊熊燃烧。
    而在他没有仔细剖析过的恨意中，还有嫉妒，有愤怒，有无法直视的自我厌恶。
    将军抓着手枪，猛地冲到了霍天霖的面前，一脚踩在了霍天霖的膝盖上。
    血液瞬间涌出来，甚至骨头被碾压的声音都能听到。
    霍天霖痛呼出声，脸色是死一般的苍白。
    将军像是疯了一样，大喊道：“你凭什么？你究竟是凭什么！霍天霖，你该死！你害死了南绛，害了我和南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该死啊！”
    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仿佛这些年积压的情绪都在此刻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情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全都倾注在了霍天霖的身上。
    “砰！”
    枪声再度响起，子弹洞穿了霍天霖的肩膀。
    欧随惊呼一声：“不！”
    将军弯下腰，手竟按在了霍天霖肩膀的中弹处。
    他用尽力气按压伤口，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霍天霖身上的囚服。
    霍天霖疼的倒吸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你杀了我啊！”
    将军阴森森的笑着：“你想让我杀了你，不给这些年轻人拖后腿对吗？或者你想用死来赎罪？霍天霖，你别做梦了！我要把你留到最后再杀，让你亲眼看看，霍云骁是怎么死在我的手里的！”
    霍天霖听到这话，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闭着眼睛忍着痛意，仍是那句话。
    “云骁不会死，你斗不过他的。”
    此刻，沈暮再也忍不住了。
    她疼的尖叫一声，打断了将军的疯狂。
    古雄立刻上前查看，激动的说道：“要生了！她要生了！”
    将军起身站好，踢了踢霍天霖的腿，说：“撑住啊，别这么快就死了，秦暮生的可是你们霍家的种。”
    霍天霖根本不知道将军在计划什么，他咬牙说道：“你有什么冲我来，难道要对刚出生的婴儿下手吗？”
    将军笑着说：“你还真是愚蠢，什么都不知道，等会你就会明白，我的计划远不止复仇这么简单。”
    他看向古雄。
    “秦暮和孩子都要平安。”
    古雄立刻点头：“将军放心。”
    古雄上前想要查看沈暮的情况，沈暮疼的脸色惨白。
    “滚开！你别碰我！”
    古雄无奈道：“秦小姐，我是医生，我会保证你和孩子都平安的。”
    他将仪器都推过来，说：“放心，这里的生产条件要比外面好得多，如果不是怕你有危险，我只要监控机器，让你自己生都可以。”
    沈暮咬着牙，骂道：“放屁！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止疼？”
    古雄查看着机器上的画面，说：“秦小姐，当然会给你打无痛，但是还要等宫口再开一些，等会就轻松了，你放松点。”
    沈暮疼的想骂娘。
    “我被绑架当做人质，还要你这种变态医生接生，我怎么放松？要不你怀一个试试看！”
    古雄竟笑了。
    “我怀没有用，必须是你的血脉才行。”
    将军听着这边的动静，不悦的问：“好了没有？还要多久？”
    欧随实在没忍住，怒道：“她是生孩子又不是下蛋，怎么可能那么快？”
    将军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也没有再催促。
    古雄拿来等会要用的药剂，又调整了仪器，说：“药物都是领先国际的，秦小姐，你的生产过程会比这世上大部分的孕妇都要轻松和短暂，等会打完无痛，再加一剂催产药，很快就能生完。”
    沈暮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骂人，想想还是算了，留些力气等会还有大事要做。
    沈暮咬着唇，手紧紧的攥着床单，感受着腹部一阵一阵如潮水般的痛意。
    此刻如果霍云骁在，沈暮简直要哭出来。
    可霍云骁不在，她不能哭，反而愈发坚强冷静。
    沈暮的眼前阵阵发黑，欧随攥着她的手陪在旁边，低声说：“没事的没事的，你调整呼吸，吸气……呼气……”
    沈暮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你……准备好……”
    欧随点头，拿着毛巾去给她擦汗。
    “你别操心这个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疼的筋疲力尽之间，沈暮感觉到古雄似乎给她加了无痛针。
    痛意缓缓消逝，腹部却像是吊着顽石一般，一寸寸的往下坠。
    这里惊天动地，不远处的南柯和霍天霖却一言不发。
    南柯是被打了太多的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安静的坐着。
    将军狐疑的盯着南柯。
    “南柯，你很安静，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南柯闭着眼睛，声音淡漠。
    “问什么？”
    将军皱着眉：“费城的任务你没什么疑问吗？还有给你取子弹时药里加的镇定剂，还有现在……这个实验室，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好奇吗？”
    南柯连眼皮都不抬，只说：“是要杀了我吧？不加镇定剂，你控制不住我。”
    将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此刻，古雄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