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外面传来欧随的声音，唤回了沈暮的思绪。
    欧随说道：“沈小姐，头不要动，我要三百六十度拍下来才能看到详细的数据，别动。”
    沈暮摆正了头部，不敢再乱动。
    机器运作的嗡嗡声让她有点头疼。
    几分钟后，检查床被拽出来，沈暮只觉得自己重见天日。
    眼前是焦野这张放大的脸，配合欧随习惯性的咧嘴笑容，真的像个兴奋的黑猩猩。
    欧随无奈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得你看见我不太高兴呢？”
    沈暮扶额：“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很难把孙悟空的表情放在沙和尚的脸上，有点串频道了。”
    欧随没听懂沈暮这句话的意思，干脆忽略了。
    他扶着沈暮起身，说：“等会再抽你一管血，啊不对，得两管，算了三管吧。”
    沈暮：“……”
    欧随说道：“抽完血你就可以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明天醒了再说。”
    沈暮点头：“好。”
    欧随扶着沈暮走出来，正遇上古雄从配药室出来。
    古雄看见沈暮，愣了几秒，随即笑起来。
    “秦小姐，你醒了。”
    沈暮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说。
    古雄却好像很兴奋能为她治病似的，有一箩筐的话想要说出来。
    他看着欧随的手扶着沈暮的胳膊，身子却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古雄笑着说：“我记得以前秦小姐和焦野也不是很熟的，怎么现在关系这么亲密了吗？”
    欧随想说话，可沈暮拉住了他。
    眼下欧随要隐藏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话。
    沈暮冷声说道：“我现在跟谁关系亲密，也需要古雄医生来过问了吗？”
    古雄笑着说：“不是过问，我只是关心秦小姐而已，毕竟秦小姐是组织里的人，我当然要替将军了解秦小姐的一举一动。”
    沈暮抬眼看着古雄，一声冷笑。
    “组织的人？”
    古雄的眼镜片上反射出寒光，眸中带着浅浅的嘲讽。
    “不是吗？就算秦小姐在滨海市折腾了那么久，也还是组织的人，说到底，您还是姓秦啊！”
    沈暮微微勾唇：“对，你说得对。”
    古雄得意起来：“所以我……”
    “所以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挑衅我？”
    沈暮沉声开口，冷冷的打断了古雄的话。
    古雄一愣：“什么？”
    沈暮冷声说道：“你说了，我姓秦，我依然是组织的人，那么古雄医生是以什么身份挑衅我这个s级以上的王牌杀手？嗯？以你弱不禁风的身体？还是以你主治医生的身份？”
    沈暮的眸中凝聚出杀气，声音冷冽如刀。
    “我是病了，可我不是死了，就算我真的死了，也轮不到你到我的墓碑前来挑衅！”
    古雄被沈暮的杀气震慑到，片刻之后回了神，眼中划过一丝怒意。
    “秦小姐，你别忘了，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
    “那又如何？古雄医生是不想治了吗？那就打开无菌仓的门，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左右这也是我的命，生死在我自己不是吗？等我病入膏肓死在外面，也省的将军费心来了结我！”
    古雄咬着牙，不敢反驳。
    怎么可能打开无菌仓的门让她出去？
    他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南柯，将沈暮困在了这个全封闭的无菌仓之中。
    要是真的将人放出去了，别说南柯会因为他不好好治疗找他的麻烦，将军也不会放过他！
    古雄垂着头，终于恭敬开口：“是属下……僭越了！秦小姐请回去休息吧，我一定为您好好治疗。”
    沈暮沉声说：“那就多谢古雄医生费心了。”
    欧随扶着沈暮回到病床上，将她扶着在床上躺好，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欧随转头看了一眼古雄，古雄已经走到研究室去了，大概是要去接收沈暮刚才拍完的片子。
    趁着古雄不在，欧随低笑着说：“嫂子，你的脾气这么大，骁哥知道吗？”
    沈暮拉了拉被子，又咳了两声，低声说：“你还好意思笑话我？我告诉你，不管古雄如何挑衅嘲讽，都由我来应付，你不要开口跟他争执，免得暴露你的身份引来危险。”
    欧随乐呵呵的点头：“原来嫂子是为了保护我啊？真是好感动啊！”
    沈暮无奈道：“不止是因为这个，我还想试探一下古雄，他不是将军那样攻于城府和心计的人，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医学研究上，所以脑子更偏向一根筋，比将军那里好对付多了。”
    欧随兴致勃勃的问：“哦？那你试探出什么来了？”
    沈暮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缓和自己的疲惫。
    良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低的，像是话家常，可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
    “就在这个无菌仓里，我可能会是古雄的实验品。”
    欧随大惊失色：“什么？？”
    沈暮拉住欧随，说：“小声一点，别惊动了他。”
    欧随急着问：“你是试验品？你确定吗？这怎么看出来的？”
    沈暮轻声说：“我刚才反驳古雄的那些话根本没有什么气势支撑，就是反向挑衅而已，依照古雄在将军身边的地位和他的脾气，完全可以放弃我，或者最起码跟我翻脸，可他没有。”
    欧随想起刚才古雄的那个反应，说：“他不仅仅是没有跟你翻脸，他还跟你道歉了。”
    沈暮点头：“对，他的表现证明了他绝不可能打开无菌仓的门，更不可能让我离开这里，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是为了治好我这个组织的叛徒吗？”
    欧随愣了半晌，幽幽开口：“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沈暮轻轻点头：“是，而且一定是在治疗过程中能得到的东西，或许是作为实验体在我身上能得到研究成果。”
    欧随挠挠头：“那他为什么不用别人？骁哥说他手里还有个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沈芙呢，或者随便别的人都可以，干什么非得用你？这还要冒着被骁哥和南柯追杀的风险，何必呢？”
    沈暮有些出神，声音也虚无缥缈的。
    “就是……必须是我，有个谁都没有发现的理由，必须是我做这个实验体或是病人，才能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