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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金钱和精力投资在人情上,大约是最不划算的买卖。
陆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等回头到了工作上,又发现不仅是母子亲情,工作上又何尝不是如此——那天裴立勇搭便车的时候跟他说的情深意切,他还以为这个人是老板的死忠,谁知道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再谈起这事,后者竟然已经在另觅他处了。
陆远感到十分意外。
裴立勇说这话的时候,陆远正好在问东南亚的市场划分情况。裴立勇并没有证明回答他,只道:“这个我也正想和你说,不妨我们找个时间坐下来,沉住气地谈一谈。”
陆远当时诧异,想了想道:“可以。”又问他,“在哪儿谈?”
裴立勇略一琢磨,指了指街对面的咖啡厅。
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裴立勇已经在那等着了。咖啡厅里有简单的小食,陆远刚刚落座,就见他端了一份小吃拼盘过来,还要了两份酸奶。
陆远看着那酸奶微微惊讶。
裴立勇笑道:“我看你平时咖啡喝太多了,会伤肠胃,所以自作主张给你要了酸奶,这个能调节肠胃。”他见陆远只低头观察,没有喝的意思,又笑,“这个是他们家自制的,请你尝尝,好喝了等于给他打广告了。”
陆远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周瑜,心道这俩人才认识多久,连说话口气都要一样了。
只是裴立勇更擅长营造气氛一些,说话也好听。
陆远客气的笑了笑,问他:“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谈?”
裴立勇把餐食摆好,这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做小家电的,服装这一块虽然是我们公司的大头,但是现在情况也不乐观。美国、欧盟和日本的贸易保护日渐抬头,单是欧盟的新技术标准,我们联系的这些小工厂就很难达到,而东南亚的市场劳动力成本低,现在不少工厂也已经转移了场地,如果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模式做,这条路必定是越来越窄。”
国内的劳动力成本这些年已经达到了东南亚两三倍,服装企业的转移对于这些自身生产出口的企业有好处,但是对陆远来说却是另一回事了。
裴立勇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他们这一行有盛夏有寒冬,什么时节有什么时节的办法。
陆远便没表态,等着裴立勇的下文。
果然,又聊了几句后,裴立勇试探道:“在同样的条件下,大公司抗风险的能力更高一些,而且很多公司都有自己的工厂,届时出口更好把控,哪怕退一步讲,国际市场不好做了,我们出口转内销,也是一种出路。”
陆远这才察觉风向不对,惊讶地问他:“裴总监是有了解的大公司吗?”
裴立勇笑了笑:“好的公司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虽然现在没有,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说完又道,“人往高处走,现在先告诉你,也是希望如果将来需要做选择,你已经有过充足的考虑时间。”
他说完之后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陆远心里暗暗震惊,也知道目前不方便多谈。
下午他们俩人都各有事情,陆远回到公司,又被告知裴总监给他留了两个客户让他及时跟踪一下。陆远拿着客户的信息一查,顿时明白了这是高勇之前的两个优质客户。他们公司没有专门的跟单部,这种遗留的老客户基本就是天上掉馅饼,分到手里简单维护便可以拿单。
陆远照例发了两封较为正式的邮件,问对方最近的采购需求,并根据以往的订单加了几样产品介绍。又从资料上找到了客户留的wechat,加了好友。
老刘在一边看着十分眼热,一下午也在巴巴地等着上面分客户。陆远却清楚,这点恐怕是裴立勇的示好,示意他如果将来跟着自己,上司有肉下面的人肯定也有汤。陆远心里也暗暗高兴,毕竟裴立勇这样的上司比高勇要强出百倍,可是一想到后者今天的暗示,他却又忍不住多想一层。
陆远其实挺怀疑裴立勇说的“大公司”是不是和李复有关系,毕竟周瑜两边都认识,牵线搭桥再方便不过。另一方面,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想起了上次的罚款。
上次的罚款后来处理地很顺利——裴立勇提前拿出了部门的活动经费,虽然略有差额,但是不知道又从哪里补了些,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陆远这边就是虚惊一场。
他在得知结果的时候不由庆幸,当即便对裴立勇多了些好感。可是这会儿隔了几天,冷静下来再看,这事里里外外又都透着蹊跷。
毕竟他们公司正遭遇危机的时候,没有道理为了减少损失强逼业务员。而且他们老板这些年的作风,不管是出于爱才还是其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懂得拉拢业务员,否则裴立勇的待遇不会这么稳固。
陆远心里存了疑,只是他平时和其他部门的人接触不深,此时也探听不出当时的究竟,而且如今展会在即,即便有什么事情也得等过去展会再说,所以干脆装傻,一方面为了出差做准备,另一方面又把朋友圈里对裴立勇的屏蔽取消,维持着和谐的表象。
他早已经把自己和周瑜的那段争执给忘光了。
直到有天朋友圈里刷起了一串的生日快乐,李复,孙政,裴立勇的更新完全一样的配图,都是周瑜的一张自我祝福的更新截图……
陆远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给屏蔽了。
第20章
周瑜一直对那天陆远说的话耿耿于怀, 别的他都无所谓, 毕竟他埋汰陆远在前, 后面就当陆远是恼羞成怒好了。
但是有个词他特别不能接受——玩物丧志。
周瑜道:“什么叫玩物丧志啊!我玩什么了就玩!”
他那天气的大晚上的发烧,李复晚上回来吓了一跳,把他拖到医院了输了液, 周瑜一醒来还是这句。
“什么叫玩物丧志啊,谁丧志了啊,兴趣爱好懂不懂!”又说陆远, “没情趣!老古董, 掉钱眼里的钱串子!”
李复在一边听得耳朵疼,在一边怂恿道:“那你跟钱串子说, 狠狠地教育他一顿!”
周瑜却不领情,转过来又怼他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在微信上都说的啥你还让他看。”
“让他看又怎么了?”李复哈哈笑他,“这不是帮你试一试吗, 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损你一顿就完了,要是有意思你还能看出点什么。”
“……看出点什么?”周瑜气个半死, “我对他又没意思, 万一他真有意思我岂不是也很尴尬!”
“那你气什么?”李复瞥了他一眼,“你俩互损这不常态吗?”
“不一样啊,我生着病呢!他秃噜秃噜说完走了!我特么还没回击呢!”
李复:“……”敢情是憋了大招没使上。
周瑜道:“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弱了一层,我没能很好的表达我的愤怒。”
李复也无语了,他在一边笑了会儿, 最后想了想道,“不过我有个正事得和你说下。”
李复当初过来的时候因为比较匆忙,正好周瑜帮他干了不少少,所以干脆接住在了周瑜这里。这段时间他那边渐渐步入正轨,李复多数时间又在到处奔波,回来住的时候少,而且离着公司太远也不方便。
李复道:“我让助理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差不多这几天就搬走了。”
周瑜哦了一声,问他:“你那忙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