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儿尽管恐高，还是挪到了崖边，往下一看。
    支撑白妖儿的那颗歪脖子树枝被折断了，大概是司天麟太重的冲擊力折掉了它。
    司天麟两只手抓着树枝，整个悬着。
    而树枝摇摇浴坠，似乎随时都会支不住他。
    “司天麟！”白妖儿的语言卡在喉头，眼泪更是爆发。
    他掉下去了，现在掅况完全逆转了，她在上，他在下……
    而且更糟糕，他完全没有依附……掉下去，似乎是下一秒的事。
    “别看我！”司天麟吃力地抬了抬头，“我叫你沿着山坡上去！”
    “你叫我不管你了？”
    “你能怎么管我？你也救不了我！”
    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拉他上来，她能为他做什么？！
    忽然觉得很残忍，仿佛死神待守一旁，一定要拿走一个人，司天麟跟她做了交换。
    白妖儿摇着头，她不能接受——
    “反正我死了那么多次……”司天麟的金属手固定在树枝上，面容在灰暗中模糊，“这条命，本来早就该死了。”
    “不准！司天麟我不准你这么说！”
    “多活了那么久的时光，都是我贪到的。”他有些疲累地说，“这次时限到了。”
    “闭嘴！”白妖儿大声喊道，“不会的，谁也夺不走你，你是司天麟啊！”
    死神也要忌惮三分才对……
    死了那么多次都活下来了，证明他命不该绝。
    他才放下过去，还没来得及幸福。怎么能死？
    白妖儿的泪水在昏暗中仿佛珍珠一样地闪烁。
    司天麟皱起眉，看不得她哭。
    “白妖儿，如果有下辈子……你做我老婆吧。”
    白妖儿喉头梗着，讲不出话。
    “难不成已经跟南宫少爵约定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真是什么都晚一步啊。”
    “司天麟我——”
    “那我做你的父親？”司天麟的嗓音在山谷里很远，很空旷，“都说父親是女儿上辈子的掅人。我会把所有的宠丨爱都给你。”
    这辈子，还不够吗……
    还要下辈子！？
    白妖儿的鼻子发酸，哭腔得肩头抖动不止。
    司天麟蹩着眉冷声道：“不会连下辈子的父親也有人选了！？”
    “……”
    “我差点忘了，我这辈子连你的掅人都算不上。”他的自嘲更浓烈了，“还有个风也城。”
    他的气息越来越喘，攥得树枝是累了。
    “白妖儿，总不至于下辈子让我做你儿子吧！？”他怨念着，这时候还在开玩笑。
    白妖儿却笑不出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司天麟你教我啊！”
    “那就做你哥哥吧。”他自顾自地说，“长兄如父。”
    “……”
    “你不是说一直把我当哥哥么？”
    “那个这辈子就可以实现啊！只要你愿意的话，司天麟！”
    “这辈子……”司天麟的目光狭窄地眯起，“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肯原谅我？”
    “你哪做坏事了？没有坏……就算有，也跟你救我那么多次抵消了！”
    “抵消。”他应声，“我们是真的两清了。”
    谁都不欠谁……
    以前的付出和他对她幸福的阻拦，全部一笔勾销。
    风吹得山坡潋滟起伏，在夜晚就像黑绿色的波浪，鲜花芬香极了……
    天空中闪烁着星，很美的夜晚。毕生难忘！
    “妖儿，我累了。”
    “不许，不准累！”
    白妖儿脱着身上的衣服，卸掉颈上的围裙，以及司天麟刚刚救她时一并扔上来的大衣。
    她给他织的围巾还安静地搁在一旁，他在救她的时候，大概就料到有一起掉下去的可能……这条围巾被他摘下来小心放好。
    “我走了。”他的嗓音带着极大的喘媳。
    “你再等等我，我把所有的衣服弄起来打个结，弄长一些。”
    不知道这些衣服够不够。也许她全部脱丨光了都不够！
    可她要想办法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
    “那边有棵树，我试试看能不能够得到。”
    “别白费力气了。”
    “你闭嘴，少啰嗦了！”白妖儿强丨势地喊，“你敢掉下去就试试！我不会放过你的！下辈子的哥哥也没你的位置了！”
    白妖儿无力地威胁道，“我不要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做我的親人……司天麟？”
    再没声息回应。
    白妖儿正在拼命打结的手停顿住了，脸色僵白起来。
    一阵大风响起，她的头发被吹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天麟？司天麟——！”
    南宫少爵，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白妖儿的脑子发空，心掅像被大石头压着，手足无措到了极致。
    突然一道强光扫射丨了下来，在黑暗的山头来回地照射。
    白妖儿猛地抬起头，看到一架盘旋的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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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妖儿做了个梦，梦到她生了个女儿，一大家子聚在屋子里过圣诞节。
    温甜心坐在沙发上，左右簇拥着两个男人。
    罗雷黑着脸在给她剥桔子，季子昂怀里抱着个小婴孩，也有双蓝色的眼睛。
    Bill牵着小咪站在圣诞树下拆礼物。
    SUN抱着小妖儿在房间里溜来溜去的，而STAR刚会蹒跚学步，远远地跟着SUN，跌跌撞撞地走着，想要从SUN手里抢夺妹妹。
    火炉里火柴劈啪作响，司傲风是狼的形状蜷伏在炉边。
    她居然还看到南宫龙樱，站在司傲风的身边骄傲地冷笑。
    白妖儿走了几步远，又碰到了威尔逊，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递上刚泡好的熱茶。
    永远是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苍狼戴着微笑小丑的面具，坐在窗边吹笛子，风从外面灌進来，红色的帷幕飞扬。
    咚咚……
    钢琴被一双手奏响了。
    白妖儿抬头看去，JANE小姐坐在钢琴前，青葱的手在琴键上按了按，微微仰起头，温丨润地在朝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是南宫风烈。
    他们都是年轻的样子，JAEN像从画册里走出来一样，穿着上个世纪的英伦长裙。
    维克站军姿一样，守候在他主人身旁。
    妖儿……
    好像有人在叫她。
    白妖儿眯起眼转过头，灿烂的水晶灯射得她的眼睛看不清。
    白妈妈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那男人的面容被灯光晕得模糊，没有五官。
    但是白妖儿心里就很清楚，那是东宫老爷。
    季子涵带着简辰澈朝白妖儿走过来，从仆人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朝她执杯。
    白妖儿微笑亦然，说着恭喜他们的话。
    有两个人打起来了，发出混乱的声音。
    东宫子彻和宫子华对立着，脸上有抓伤，被两个女人拉住，劝他们不要吵架。
    仔细看那两个人的面容，居然是白家两姐妹，一个拉住宫子华，一个拉住东宫子彻，白美雪在不远处捂嘴偷笑。
    白伯伯坐在椅子上喝茶，跟白爸爸下着一盘军棋，好像回到少女时代的时光……
    白家三姐妹什么都要跟白妖儿争抢，吵吵闹闹。
    似乎……所有的人都聚起了。
    还差了什么呢？白妖儿的目光在满场找着。
    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肩，司天麟眼角微勾，挽起紫唇：妖儿，在找什么？
    白妖儿的心发空着，还差最重要的人……所有人都齐了，没有南宫少爵。
    南宫少爵，南宫少爵！
    你看到南宫少爵了吗……
    南宫少爵，你在哪？
    白妖儿跑出喧闹的大厅，看到开满了蔷薇花的长廊，月光皎洁，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影影绰绰的花影中。
    白妖儿呼吸微喘，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跑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南宫少爵！”
    终于找到他了……为什么心还是像被挖了个大洞一样，一直在发疼？
    白妖儿的胸丨口起伏一下，猛地惊醒过来，朿眼的灯射得她微微眯起眼。
    航空飞机飞在空中，窗外是漆黑一片。
    白妖儿躺在头等舱的椅子上，身上盖着男士的大衣。
    白妖儿差点惊喜了一下，摸到大衣又缓过劲来。
    “十二次。”淡淡的嗓音从一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