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麟还是没动，直到白妖儿把听筒放在他耳边：“说话啊？”
    “……”
    “司天麟，说话！”
    司天麟蓦然僚起眼睫，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什么？老婆，超市逛得开心？”
    他的声音怎么阴阳怪气的。
    白妖儿拿回听筒：“听到他的声音了？满意了？他在生病，希望你跟南宫老爷说一声，不要再这么频繁地查岗……”
    挂上电话，白妖儿揉了揉眉心说，“祖母叫你下去吃晚餐。”
    司天麟不说话，只是一直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她。
    “如果你不舒服，我就让祖母把饭菜端上来？”
    司天麟还是不说话。
    白妖儿被他的目光盯的发憷，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了很多啊……”
    手要撤离的时候，被他的大掌抓在手心里。
    “老婆……”他的声音有些烫人。
    “嗯？”
    “我想喝水。”
    “好，病人最大，我给你倒水。”白妖儿从他的手心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去倒水。
    司天麟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紫色的唇，勾起一抹冷邪落魄的笑意。
    “说好假装几天妻子……”司天麟喃喃地道，“可是我一点做丈夫的温掅都没有感受到，他就迫不及待地来破坏！”
    白妖儿正在倒水的手一顿。
    “人果然不能有期待，”他兀自地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他如此期待这几天的行程，能跟她拥有好的回忆……
    即便得不到她，制造一段美好记忆以备怀念也不错。
    可是她对他的态度，除了冰冷和抗拒，还剩什么？
    司天麟嘲弄地叠下眼睫，似乎是倦了……
    白妖儿握紧了杯子：“原来你都知道了。”
    难怪他怪怪的，不开心的样子。
    “你看到南宫少爵了？”白妖儿镇定着，蓄满了水问。
    “何止看到……”
    他的话说一半，从嗓音里的失落程度，白妖儿就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南宫少爵跟白妖儿当着司天麟KISS的画面不少啊。
    在动物之家，13橡树的玫瑰园里，而且都是那么的近。为什么这次他就会特别难受？
    白妖儿回过头，看着他落寞地躺在床上的样子。
    因为，她就不该答应做他的妻子，让他抱有希冀吧。
    “司天麟，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你应该看清楚实质，我和你不可能，我爱的是南宫少爵，你比谁都清楚。”
    “……”
    “可以这么说，这次跟你来维纳尔，我是在利用你。”白妖儿看着水杯，“我这么坏的女人，目的性这么的直接……你应该讨厌我才对。”
    司天麟眼里噙着更为嘲弄的笑意：“我应该庆幸我对你有利用价值。”
    “……”
    “否则，你现在早把我一脚踹开。”
    白妖儿的心好难受啊……
    “利用我，也好过一脚把我踹开，”司天麟终于坐起来，靠在身后蕾丝边的大靠枕上，“我真怕我的利用价值就快完了。”
    理论上来说，司天麟的“利用价值”的确已经完了。
    而南宫少爵也跟到了这里来……
    如果不是南宫老爷定时会来查哨，说不准白妖儿现在已经跟南宫少爵走了。
    想到这，她也暗暗鄙弃了自己一把。
    当然，查哨的方法也可以变通的。
    比如以后随身携带着司天麟的录音，在南宫老爷的电话打来时播放给他们听——白妖儿的脑子里早就高速运转着对策。
    “说实话，全世界我最不想利用的人就是你。”
    白妖儿走到他面前，将水杯递给他，“因为我不想继续欠你的人掅。”
    “这次是迫不得已？”司天麟笑着伸出手。
    连带着白妖儿的手一起，握住了水杯。
    “利用我，会让你的心里愧疚。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无利的。”
    “……”
    “我喜欢你利用我，欢迎你利用我……白妖儿，如果你不利用我，我反而会生你的气。”他目光迥然，“我能帮到你，也便是我存在的价值。”
    “……”
    “若你不找我帮忙，我岂不是很失望？”
    白妖儿抽着手，水杯因为动作而动荡着水波。
    “不管怎样，这次结束了，”白妖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太灼烈，“等你的病好起来，我们一起离开维纳尔。”
    “真感谢你没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差点以为，你刚刚要跟他走了。”
    白妖儿难受地道：“我不会丢下生病的你一个人在这里！”
    “如此而言，我应该感谢这次重高烧。”司天麟啧啧称赞，“不是因为生病，你已经走了。”
    白妖儿心里愈发难受：“你是在讽刺我么？”
    “怎么舍得？”他盯着她，“我是在讽刺我自己。”
    “司天麟，你别在阴阳怪气了好么。我只希望你的病快点好起来……”
    “然后你的愧疚没那么重，就可以跟我分道扬镳？”司天麟笑了起来，“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并没打算跟南宫争。”
    “我没说你争……”
    “不争夺，让我在你身边守护你，也不行？”
    “不行，这对你不公平。”
    “由不得你不同意，”司天麟眼角有火光闪过，“我找到了我新的利用价值。”
    “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司天麟，你放手！”
    大部分的水已经都溢了出来，他们的手在空中博弈。
    “你到底还要不要喝水了！”
    司天麟点点头：“我放手，你可要站稳了。”
    白妖儿闻言站直了身子，他终于松开了手，转而接过水杯，放在唇边如红酒般慢慢地品尝着：“你不关心我新的利用价值？”
    “不关心……我不会再利用你第二次。”
    白妖儿字句铿锵，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那真可惜……”他慢悠悠的嗓音传来，“你想要调查我母亲的过去，只有从东宫那条线索上找出路。”
    白妖儿的脚步成功止住。
    “如你所说，如果简辰澈真是东宫的孩子，是你的亲哥哥，那找到他是唯一便捷的途径。”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可是简辰澈现在已经遁形了，伦敦比赛结束他就跑了。
    南宫少爵一直派人在大肆搜捕，能找到也不用等现在……
    世界之大，一个人要藏起来不让人找到，犹如大海捞针。
    “盒子里的东西，你研究过了？”司天麟话锋一转，“我一下午仔细地研究……没想到，被我找到了线索。”
    白妖儿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瞪着他：“你说真的？”
    司天麟将最后一口水喝完，搁在床头柜上：“过来。”
    人的好奇心一旦提起来，想消都消不下去……
    白妖儿只好耐着性子回到他身边，保持着距离。
    盒子就放在床头的左手边，在他的枕边放着相册……
    他打开相册翻着：“我在这里面找到的线索。”
    “相片？”白妖儿诧异说，“我都看过，没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好好研究。”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
    而且每次看到相片里年轻的南宫风烈就跟南宫少爵如出一辙，那种滋味很怪异。总是会暗示她不好的预感，让她很不爱多看。
    司天麟翻到那一页，从夹层里小心地抽出一张。
    “你仔细看看这张，特别之处。”
    相片是在非常华丽的起居室。
    年轻的JANE小姐穿着宫廷裙，蕾丝边手套的纤细十指交叠，眼神温柔却高傲，对着镜头在微笑。
    而身后站着的南宫风烈，正在将一根链子系在她的颈子上……
    年轻的南宫风烈五官俊朗深邃，姿态睨傲，一身正挺的礼服，款式像军官的制服，胸口有成排的勋章。
    背景奢华，服装华美，人物容颜绝色，这照片绝对是一顿饕餮盛宴！
    “有什么问题？”白妖儿又不自觉把自己和南宫少爵代替了進去，不舒服的感觉加深。
    司天麟提醒：“仔细看。”
    “……”
    “你平时注意力很强，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
    白妖儿注意地看了起来，确定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异样……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身后的落地窗上。
    繁复的窗幔两边高弯，窗外是枝繁叶茂的花园，月亮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