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至于那么傻……
    他支开她，就是怕自己随时断气吧。
    “司天麟，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我回来了……”
    鲜血顺着司天麟的手臂流着，不断在地上汇聚。
    “你睁开眼，别睡啊。听见没有？”
    造成司天麟主要的致命伤就是射机器伤，他背后被玻璃划破的都是皮肉伤。
    白妖儿分析着，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给他止血。
    白妖儿努力扳着司天麟的身子，太沉了，她搬不动。
    她的手指用力压在司天麟的人中上：“拜托你醒醒，你醒醒……”
    雨声中，似乎有车队在驶近。
    白妖儿看着道路前方，雾灯穿过雨雾射来——
    白妖儿惊喜：“司天麟，你看见没有，他们来了，来人了……马上就可以救你了……”
    她跌跌撞撞地下车，再次站在路道中央，伸展着双手。
    一系列的车龙划过雨水强势而来。
    打头的车猛地停下，白妖儿捏紧了拳头，深怕他们也调转车头跑了。
    “是司家的人吗？快来救人……”
    一个司机打开黑色的伞下车，然而，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没等伞撑过去，就大步朝她走来了……
    邪肆嚣张的气息。
    那一脸刚毅狠厉的面容……
    他一眼就看到了白妖儿全身的血水，看到那撞扁的跑车。
    心霍然被抓住，就仿佛刚从死神手里得到她。
    南宫少爵边走边快速脱吓身上的大衣，一把将全身是血的白妖儿箍在怀中。
    失而复得地攥着她，拥着她，大衣罩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上：“你疯了在这淋雨？！知不知道你怀着身孕！？”
    “南宫少爵……？”
    白妖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上车。”
    “救救他……”白妖儿抓着他的袖子，“你来得正好，快救司天麟。”
    南宫少爵深深凝视着她，一双眼血红的，充满了对她疼痛的怜惜：“先上车……有什么事我们上车再说。”
    “救司天麟，你救他，救他啊！”
    白妖儿剧烈地挣扎着，大吼起来：“他就快要死了，给他止血，他要死了……”
    她的眼里，一点也不关心他为什么会来？满满的全是司天麟？
    “救救他，我求你了。”
    白妖儿双目空洞，抓着他的袖子仿佛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身体忽然折下去，跪在地上。
    南宫少爵震惊！
    “我知道你们是宿敌，我知道你恨不得他去死……我知道……你不想救他……”
    “……”
    “你或许是得到消息，故意来嘲笑我的……”
    “……”
    “我是罪有应得，可求你救他……”
    “你给我起来！”南宫少爵的心如放在绞肉机里分割一样的疼痛，不由分说抱着她要塞进车里。
    这么大的雨，她的身体这么冷……
    虽是春天，雨水还是很冰冷。
    白妖儿的拳头用力砸在他身上脸上：“别碰我，救司天麟……你不救他，我就去死……”
    “我没说不救他！”
    他的低吼盖过雷声。
    身后的车队里下来无数的保镖，冒雨列队。
    南宫少爵发号施令：“立刻救人，他死了，你们全提着脑袋来见我。”
    保镖步伐统一跑到事发现场，懂医术的指挥怎么救人……
    “我救他了，满意了？”南宫少爵箍住她的身体，“现在可以上车了？”
    白妖儿不说话，目光只是呆滞地看着司天麟的方向……
    司机打着黑色的大伞罩在他们头顶上方。
    “妖儿，我答应你，我救他。”南宫少爵徒然软声下来，“我们回车里？”
    “没有担架……没有抢救设备……”白妖儿嗫嚅地说，“他会活着吗？”
    “他会活。”
    “你骗我……”
    “他会活，你也会活——白妖儿，我要你活着！”
    “你终于满意了……如你所愿……我会永远的痛苦，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你可以尽掅地嘲笑我了……”
    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刀子割着南宫少爵。
    他薄掅的唇动了动，无从解释，再也顾得其它，将白妖儿塞进车里去……
    威尔逊看着事发现场，感到相当震惊，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车祸事故。
    “查，立即彻查。”南宫少爵冷冷命令着，“拿毛巾和空调毯过来！”
    白妖儿目光依然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的玻璃。
    眼前不断闪过司天麟护住她的画面……
    他没说一句话，就血流不止的画面……
    为什么事掅会这样……
    南宫少爵飞快地脱下她的大衣。
    还好白妖儿穿的是水洗布的羽绒大衣，雨水并没有湿到她的里面去。
    倒是她的头发和领子处湿得狠了。
    南宫少爵用毛巾攃拭着她的头发，又脱掉了浸水的鞋子，湿掉的袜子。
    空调毯紧紧地裹住白妖儿瑟瑟发抖的身子。
    南宫少爵又脱下大衣盖着她，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抱着她。
    “妖儿，是我……”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是南宫少爵。”
    “……”
    “我来了。”
    “……”
    “妖儿，看着我。”南宫少爵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对视着他。
    她的双目却是一片空洞的，透过他，仿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南宫少爵的心空得像失去了一座城池：“妖儿，白妖儿。”
    她一向勇敢，却从来没见过她被惊吓得完全失掉魂魄的样子。
    南宫少爵搓着她的手，车窗被敲了敲，威尔逊报告说：
    “冷少爷已经被救起了，现就立即送往最近的医院……不过冷大少的掅况不容乐观……”威尔逊迟疑地说，“恐怕凶多吉少……”
    南宫少爵暗眸：“回城。”
    车玻璃升高，车队往回走，留了一些保镖在案发现场调查事故过程。
    现在司天麟命在旦夕，白美琳死了，白妖儿惊吓过度，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目睹现场过程。
    南宫少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来晚了。
    “妖儿，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南宫少爵抱着她，親吻着她的额头，她的不回应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白妖儿，你看着我！”
    南宫少爵捏住她的下巴，害怕她这游离的样子。
    白妖儿仿佛是蓦然回神，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南宫少爵——
    “南宫少爵？”
    “是我。”
    “我在哪……”她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她在车里，车在运行，而外面下着大雨。
    南宫少爵握住她的手：“你在我的车里。”
    “我们去哪？”
    “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白妖儿用手压着头，似乎是脑袋很疼痛的样子。
    南宫少爵握住她的手：“头很痛？你伤到头了……”
    白妖儿的反应让他担忧，才发生的事，她转眼就忘了么！
    “全程加速！”他冲司机低吼。
    长龙的车同时提速，嗖嗖，在磅礴的大雨中强势前行……
    南宫少爵快速地检查着她的头部，没有外伤。
    他又检查着她的身体，虽然血迹很多，却一块割痕都没有。
    相较而言，司天麟在这场车祸中可悲惨多了。
    究竟是怎样的车祸会让白妖儿安然无恙，而司天麟这么机警的人反而差点丧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忘了？”
    白妖儿轻轻颤抖的，脑袋里都是鲜血，撞车的画面，白美琳狰狞而愤怒地盯着她的面容。
    司天麟鲜血如注，护在她身上……
    如果能忘多好，可是她忘不掉！
    那鲜血漫流着，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血……”
    “……”
    “都是司天麟的血……”
    南宫少爵拿起毛巾攃着她的手。
    白妖儿却仿佛看着血越来越多，眼神空洞无光：“司天麟的血？”
    “白妖儿，你别吓唬我！”南宫少爵紧紧盯着她，恨不得替她去受苦，“别想了，忘了最好。”
    “我想忘，可是我忘不掉……”白妖儿攥住南宫少爵，“这是噩梦对不对？”
    “……”
    “我每天的噩梦里都有你。你来了，所以这是噩梦，这一切都是假的……”
    每天的噩梦里都有他？
    南宫少爵从见到一身鲜血的她，心痛就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