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姿彤约周煜城在学校见面。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学校的操场上亮着灯，偶尔有几个上晚自习的同学从操场上跑过，还有几个同学在踢足球。
    杜姿彤坐在操场旁边的长椅上，身边的杨柳在夜风中摆动着柔软的柳条。
    周煜城沿着操场边缘的林荫路，走向坐在长椅上无声静美的杜姿彤。
    有那么一瞬，恍惚回到了他们的学生时代，她依旧喜欢坐在那条白色的长椅上，看着操场上的同学踢足球。
    他则拿着一瓶水过来找她，还会给她带一点零食，供她打发无聊。
    不过每一次，她只喝水，不吃零食。
    至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杜姿彤从不吃他给她买的零食，而陆千琪给的，不管是她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她都吃。
    这一次，周煜城走向杜姿彤，手里没有矿泉水零食，有的只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选择在这里见面，是想对我说什么？”
    周煜城口吻鄙薄，充满不屑，刺痛了杜姿彤的心。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依旧静静地看着操场上踢足球的同学。
    操场上的草坪在夜间是一片深绿，可映在杜姿彤碧色的美瞳中，却如一片澄净的琉璃世界。
    周煜城见杜姿彤不说话，便也坐在长椅上，和她肩并肩一起看向操场踢足球的同学。
    “那里没有陆千琪，还看的这么专注。”周煜城又讽刺道。
    以前她坐在这里，看同学踢足球，是因为操场上有陆千琪的身影。
    周煜城承认，陆千琪踢足球的时候确实很帅，柔亮的短发在阳光下挥汗如雨，不知道迷倒学校多少颗芳心为他倾倒。
    每一次陆千琪踢完球，都会有一群女孩子围上去。
    不过她们只敢在他三米之外的位置围观，迷恋他的俊帅之姿。
    “有时候我会想，你连那些花痴都不如，至少她们还敢上前围观，而你只是遥遥默默注视。”
    杜姿彤依旧不说话，安静地任由周煜城用尖利的字眼刺痛她的心。
    朦胧的夜色里，似乎有眼泪无声在她美丽的脸庞滑落。
    不过很快，便风干在夏夜的暖风中。
    “我和王琳说的很清楚了，只要你们承认出轨，我就会离婚。”
    “你那么想离婚，为什么不答应？”杜姿彤轻声问。
    周煜城靠在长椅上，长腿伸直，冷笑一声，“出轨的是你，为什么让我承认。”
    “难道你就没有出轨吗？”
    周煜城偏头看向身边安静的女子，她失踪看着操场的方向，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煜城心下愠恼，“对！没错，我是出轨了！你别忘了，是你先对不起我。”
    “我和你说过那么多次我没有出轨，可你却不相信我，依旧一意孤行想要离婚。”
    “现在我成全你们，也希望你们成全我一次。”
    “让我当众承认出轨也可以，你也当众承认！不然我不离婚！”周煜城蓦地加重语气。
    杜姿彤终于偏头看向他，“你那么急迫想要离婚，连当众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难道你想王琳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一个私生子？”
    周煜城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现在到底是我急于离婚，还是你？”
    杜姿彤不喜欢看见周煜城现在不屑又憎恨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得。
    “我成全你们，我会离婚，但我不会背负出轨的罪名。”她态度坚决。
    “呵！”
    周煜城又是一声冷笑，眼底的讽刺和嫌恶更加明显。
    “杜姿彤，你真的好虚伪！既然没有出轨，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没什么好对你说的！”
    杜姿彤的态度，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淡坚韧，气得周煜城很想将她撕碎，挖出她的心看一看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
    杜姿彤感觉到周煜城的分度，轻声开口，“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变不了离婚的事实了。”
    “现在我愿意面对事实！”
    “够了。”周煜城沉下脸。
    杜姿彤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以为，我们结婚了，有了误会，就应该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努力解决，承担后果。”
    “可是最后我发现，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信任过我！甚至在你的眼里一直对我有所成见，才会让你无法相信我。”
    “我现在终于明白，是我们的婚姻太过草率！即便同学多年，相识多年，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
    “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庭家族，企业之间的联合。”
    “我一直努力挽救，可最后真的无能为力了！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蒙冤离开，希望给我一个清白。”
    “杜姿彤，你说这么多就是你很无辜了？呵呵！你还知道，我们的婚姻牵扯很多，那为什么在新婚夜出轨？”
    “就算你没有出轨，新婚夜密会一个男人还衣衫不整，你如何让我相信你？”
    周煜城想到那一晚上看见的一幕，心口便艰巨疼痛，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疼。
    杜姿彤想争辩两句，但见他怒火燃烧的样子，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周煜城见她又沉默了，火气燃烧的更加旺盛，一把握住杜姿彤的肩膀，用力地捏着，声音低狠眸光狰狞。
    “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什么来头！”
    他调查了关于席穆可很多的资料，但最后只得到席穆可从小学到大学，干净平顺如一张白纸的介绍。
    可在席穆可的资料里，没有一丁点有可能和杜姿彤认识，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的蛛丝马迹。
    席穆可从小在国外长大，就在他和杜姿彤结婚的前几天才回过。
    那么短暂的几天，他们如何认识，又如何发展到在酒店房间里衣衫不整？
    他相信杜姿彤的人品，不是随意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女人。
    但她当时那样做了，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告诉我，他是谁？到底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周煜城终于将心底里积压的问题，用火山喷发的方式喷涌了出来。
    杜姿彤近乎惊愕地望着周煜城狰狞狂躁的脸孔，看到他眼底燃烧的火焰，心口重重沉了一下。
    她低下头，避开周煜城可怖的视线。“不！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