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点也不慌，脸上扬起抱歉的笑，声音柔弱，“戴导，我的替身没来得及腾出时间过来这边，颜凉是我助理没错，但她也曾当过我的替身……”
    若是其他男人，听到她这般娇滴滴的声音，又是个大美人，早就妥协了。
    但戴导不同。
    戴导演直接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听完她的解释，斥道：“黎蓝，你若是以为拍戏是这么随便的事，那你自己去拍着玩！随随便便一个助理都能来拍戏？”
    黎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持不下，“但是我的替身她……”
    “替身没法来，你就不能拍了吗？”
    戴导的一句话，直接堵得黎蓝半个字也说不出，表情十分难看。
    训斥完黎蓝，戴导看向颜凉，声音一样的严厉：“快撤下去，助理来瞎凑什么热闹，以后别让我再发现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浪费彼此的时间！”
    宁昉夕可谓是在场的人里头最高兴的一个，她扬起一抹笑，轻轻拍了拍颜凉的肩膀，“抱歉了，等会我跟雅雯姐拿药给你，下次别被黎蓝那小婊子利用了。”
    她的话说得很低，其他人没听到。
    颜凉白白挨了她一巴掌，但罪魁祸首是黎蓝，她也只是跟着戏拍而已。
    而自己，就是一个炮灰，她与黎蓝之间战争的炮灰。
    因为出了这么一场闹剧，片场内的气氛很是凝重，更多来自于唐谨然，不是眼瞎的人，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非常难看。
    齐莉莉朝颜凉走去，拉着她去更衣室卸妆换衣。
    更衣室内。
    化妆师的力度掌控不好，总是让颜凉频频倒吸口气，最后还是颜凉自己动手卸妆。
    卸去妆容，看着镜子中另一半边红肿的脸，颜凉气得把牙齿咬得吱吱响。
    齐莉莉已经回片场那边跟着黎蓝去了，化妆师也被自己支开，只剩下她一个人。
    颜凉伸手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脸，立刻疼得又吸了口气。
    这tm……此仇不报非颜凉！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颜凉深呼吸了一下，“哪位？”
    “颜凉，我是昉夕的经纪人。”一道女音传来。
    颜凉跟宁昉夕几乎没有接触过，想了想，还是起身过去开了门，露出个头，“你好。”
    周雅雯见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脸上抱歉的一笑，将手中的药膏递给她，“真不好意思，我们家昉夕手劲有点大，这个药膏是我们家昉夕用过的，她拍戏时也曾拍过被人打的戏，药膏的功效很好，收下吧。”
    颜凉听出她话里头的另一层意思。
    拍戏难免会磕磕碰碰什么的，打耳光也是演员的常事，但在场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不过来表示一下，别人可能会借此搞事。
    颜凉垂下眸，接过那药膏，“我还没换好衣服。”
    周雅雯立刻了然，笑了笑，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便往片场那边走，离开更衣室门口。
    有人朝着她正面走来，那人她并不陌生。
    周雅雯脸上的笑容又扬了起来，“谨然，你……”
    唐谨然面色冷然，居高临下，带着一丝森寒，深眸瞥了她一下。
    那眼神，让周雅雯蓦地觉得有寒气从脚底直直延伸至全身，瞬间置身于冰天冻地之间一样，也让她顿时噤了声。
    周雅雯看着他进了更衣室的门。
    她收回目光，搓了搓手臂两下，抬脚继续走向片场。
    这唐谨然，未免也太高傲冷情了吧！
    走了几步，又看到唐谨然的助理程净也朝这边来了，想了想，周雅雯还是扬起笑脸，“程净，你……”
    只见程净跟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
    周雅雯的笑容僵了下去。
    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她暗暗嘀咕了一声，自讨没趣地回了片场。
    就在脚要踏入片场的前一刻，周雅雯突然一顿，转头望向更衣室那边。
    等等，那个颜凉不是还在更衣室里面吗？
    更衣室的门口站着程净。
    就是说，唐谨然跟颜凉单独在更衣室里。
    周雅雯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她们家的艺人似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更衣室的门才刚被颜凉关上没几秒，又被人敲了敲。
    颜凉本就心情差，烦躁地蹙紧了眉头，走回去，拉开门，“哪……”位？
    后面的字，消失在喉咙处。
    唐谨然站在门口，薄唇紧抿，深邃的眸沉沉凝看着她。
    就在颜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少爷，药。”
    一只手伸了过来，程净追上他，将药递给他。
    唐谨然接过后，将更衣室的门关上，走到镜子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颜凉站在门口，愣了有一会，才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过来。”唐谨然轻轻点了点身旁的椅子两下，示意她过去坐。
    颜凉伸手拨了拨一旁的头发，遮好脸，依言低头过去坐下。
    要不是他的出现，估计她还得再傻愣傻愣地挨一巴掌。
    刚才她便感觉到他在生气，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气什么。
    “谁让你替身的？”唐谨然拧开程净给的药，声音很低，隐忍着情绪，尽量保持着平常那般平淡的语气。
    颜凉抬眸瞅了他一眼，嘟哝道：“还能有谁？”
    “叙述一遍。”他的话简单扼要，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仿佛像是有人要帮自己出头，又或者像是背后有了靠山，颜凉之前的气焰全消，只剩下委屈与不甘，她抱怨着：
    “黎蓝到要开拍了，跟我说替身没到，让我当她的替身，她说反正我上次也当过她的替身了，我还没搞懂演的什么呢，就被拉着换衣服化妆了，完了之后回去，便让我上场了。”
    接下来她没有再继续说。
    唐谨然手中的动作停了停，抬了抬眼皮，深眸睨看着她，“平时不是挺聪明的？”
    “她都算计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颜凉愤然应了句。
    等她反应过来，人都倒地上去了，巴掌也挨了。
    唐谨然伸出手，指尖抬过她的下巴，让她一直刻意躲开的脸转道自己这边来，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遮挡住脸上的发撩到耳后处。
    眸底映着她红肿的脸，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