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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落了泪,眼泪滴在宋秋寒手心。他为她拭泪,将她揽进怀中,轻声对她说:“林春儿,没事了。”
可那些年的事早已变成钝痛注入她心间,她记得航站楼远去之时,她心碎了一地的声音;记得母亲离开时眼角最后一滴泪;记得消防员和警察破门而入时的录像,父亲睁着眼躺在血泊中,记得她在冰天雪地之中扬洒父亲的骨灰,那骨灰顷刻散去,像轻飘飘的人生;记得奶奶坐在摇椅上,风吹动她花白的头发,而她没了气息。她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治愈自己,她以为那些事早已过去,可今夜,她在宋秋寒怀中痛哭出声。
宋秋寒抱紧她,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年我不该走。
有些伤痛要穷尽一生才能治愈。宋秋寒不怕,他抱紧林春儿对她说:“还有我,还有我…”
宋秋寒的怀抱太过温暖,他的怀抱接纳了林春儿的崩溃。偶尔有人经过,看到这紧紧拥在一起的男女,口中叹道:“爱情真好。”
是的,爱情真好。
耳边是乌镇汩汩的水声,戏台上唱着桐乡花鼓,红色戏衣的水袖翩跹散开,戏腔融化在千年乌镇中。我们的人生只有百年,在这百年人生当中的一夜,我们拥有了爱情。
今夜我们终于拥有了爱情。
宋秋寒打开手机,找到陈宽年拍的那张照片,他和她对坐在破败飘摇的火锅店中,红油火锅热气蒸腾而上,外面下着连夜的雨,眼前放着黑白电影。他将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中,并写道:多年后终于明白,我想要的人生就是与你一起过热气腾腾的生活。日复一日,永不停歇。
第51章 那么,晚安
“卧槽。”陈宽年卧槽了一声,在床的另一边正襟危坐的宵妹回过身看他:“怎么?”
陈宽年将手机送到她面前:“宋公子义无反顾了。”
宵妹拿过手机仔细的看,宋秋寒强烈的爱意透过手机传到她眼前,令她那么震惊。“宋秋寒他…这…”
陈宽年拿过手机:“你看,宋秋寒和林春儿都谈恋爱了,咱们俩不能甘落人后。”
“嗯?”
他一把关了灯,黑暗之中宵妹轻呼出声:“喂!”
陈宽年不做声,双手捧着她的脸,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从前是个浑人,你一定知道。但我现在很认真,我想跟你做一场因为有爱才会做的爱。”
宵妹的手抓着他的衣领,脸儿滚烫滚烫。她自打记事以来,一直都在读书。读了近三十年书,就连谈过的那场恋爱都像在写论文。陈宽年像一个滚烫的油锅,令她迫切想将自己投身进去被炸上那么一炸,她想尝试一场滚烫的爱情。微微抬起头蹭他的唇,说道:“我呢,从前不浑。但今天我想犯浑了。”
陈宽年听她这样说,便动了气:“感情你馋我美好的肉体?”
宵妹笑出声:“是,我可肤浅了。我太馋你美好的肉体了…”
“那成吧,从今往后,让你吃的透透的。”
陈宽年并非什么正经人,他有过不知多少女人,他信奉自由主义,他从不委屈自己。想赚钱,便去赚;想花钱,便去造;有欲望,身边就要有女人。他从不想被任何事束缚。但现在,他生平第一次认真了。
滚烫的唇在她的肌肤之上游走,她并不十分熟练,刚刚说了豪言壮语的人,这会儿手挡在他们之间,略微有些推拒。陈宽年并未去想那些经验,他惊讶的发觉,当你真心爱一个女人,与她做爱只凭感觉行事就足够快乐。她低低的那声喘息令他着了魔,脱掉那身假斯文,像野兽一般与她鱼水之欢。
原来是这样的。
宵妹想起她少年时看过的他的形状,此刻已模样大变,她的手临摹上去之时,心中惊叹不已。想起她读研之时,学姐与她说:“男人跟男人是不同的。”那时她不懂,安心与那个温柔的男人进行百无聊赖的性爱,甚至当与别人说起其中的欢愉之时,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她后来偷偷看过很多书,了解了女人的身体结构,了解到女人在真正好的性爱之时是可以获得极致的体验的。可她没有过。
所以男人与男人真的是不同的。宵妹闭上眼睛想,学姐还说要她趁年华正好多去体验,她那时觉得这不对,今天才发觉学姐诚不欺她。她愈发的喘不过气,陈宽年快要了她的命,她在爬到顶峰的一刹那被一道光击中,太要命了,她想。这也太要命了。
陈宽年很久没这样疯过了。他想温柔一些待宵妹,可宵妹像对他下了蛊。完了,他心想。这下彻底完了,一点侥幸不必存了。就是她了。
客栈隔音并不好,林春儿听着这里动静歇了那里动静起了,苦笑着塞了耳机,打开手机。看到“恰同学少年”里赵宇发来一张截图,而后是一个问号。群内瞬间炸开了锅,林春儿打开那截图来看,看到宋秋寒的表白。那样细致绵长的表白,令她头晕目眩。
“宋秋寒和林春儿?天哪,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情侣吗?”有人问道。
林春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并不知宋秋寒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热烈,要让全世界都知晓。在她愣怔之际,看到宋秋寒回道:“是的,感谢大家。”而后第一次在群里发了红包。
林春儿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前天也发了一条朋友圈,是自己在竞标之时他拍的。她又忍不住落泪了,宋秋寒那干干净净的朋友圈中,只有几条链接,自己在他唯二的两张照片中,一张是她,另一张是他们。她今天真是太爱哭了,林春儿抹掉眼泪,坐起来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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