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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她冷血。”宋秋寒说道:“那么多年未见,人生际遇各不相同,你凭什么要奢望她像你一样呢?”
……陈宽年被宋秋寒说的一愣,今天是怎么回事?先后被林春儿和宋秋寒莫名教育了,而他竟由衷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算了,不说林春儿了。晚上去酒会吗?”陈宽年说的是一个收藏圈的酒会:“找机会把叔叔那些藏品倒腾出去。”
“你看上我爸那些藏品,可以自己找他说。酒会我不去了,昨晚喝太多,这会儿头疼。晚上准备清粥小菜养胃。”末了加了一句:“我不建议你打我爸的主意,他一状告到你爸那,你吃不了兜着走。”
“成吧!那我也不去了,去你那清粥小菜。”
“你能让我清静清静吗?”
“不能。”
宋秋寒苦笑着摇摇头,挂断电话,顺手打开同学群,发觉陈宽年重新命名了群名:恰同学少年。这个向来顽劣之人换了一副皮囊,不知这一出有情有义的戏是要演给谁看。群里热热闹闹,一直在说话。宋秋寒翻回到昨天林春儿祝陈总万事如意那句,点开了她的头像,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公路,前方白雪皑皑,暗黄的标线一直延伸到远方。
孤独的旅人。
林春儿不再表达,群里只说过那一句话,便再也没有露头。
当年的她讲起话来像连珠炮,会在你耳旁喋喋不休,从天文地理说到八卦五行,少女林春儿聒噪阳光,令少年宋秋寒应接不暇,一边躲着她一边期待见到她。他的心,在她的笑声自长长的走廊那头传来之时便开始狂跳,一直到那笑声消失许久方能平静下来。
现在她话很少了。昨天一整顿饭,她都没说几句,甚至当自己站在那等她出来,递她一瓶温热的梨汤,她都一言不发。
宋秋寒曾想过与她重逢,他设想的情形与陈宽年不一样,他并未指望林春儿满含热泪奔向他,他想的只是二人在惊喜过后能好好坐下来,聊聊这些年的际遇。在林春儿走进那家私厨,拐到墙角去停车之时,宋秋寒就站在廊檐下看她。你看,有一些人,即便十几年不见,即便大家都变了模样,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宋秋寒关掉微信,打开了电脑。今天有三个会议要开,接下来要飞到广州、深圳、重庆考察项目,密密麻麻的行程。这些年习惯了忙碌,他停不下来。
恰同学少年,陈宽年是如何想出这个群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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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果然落起了雨。
春儿睁眼听到屋外雨声,窸窸窣窣打在树叶上,一派秋凉。起了身,担心吵到宵妹,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为自己泡了一杯红茶,而后裹着被子坐到窗台上赏雨。面前的茶氤氲着热气,为玻璃蒙上一层薄雾。伸出手在薄雾中写字,写的是“姐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想谁呢?”宵妹揉着眼睛进来,看到玻璃上的“姐姐”轻声问她。真是瞒不了她。看春儿不答,一屁股坐她对面,拿起她的茶杯一饮而尽:“好茶好茶。福建的茶农送的?”
春儿点头:“上次那个公益专题,令他们滞销的正山小种销售一空,茶农给小喜寄了许多。”
“多好。”宵妹朝春儿竖起拇指。
“马屁!”春儿将她指头按下去:“一层秋雨一层凉,下雨天跟火锅烤串铁锅炖大鹅般配极了,走,不能辜负!”
“中午还剩那么多呢!”宵妹指着冰箱,中午剩的饭菜还在里面。
“那留着明天中午吃啊!”春儿拉着宵妹:“快点快点,去吃辣火锅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宵妹被她缠的没有办法,撑着伞挎着她胳膊出了门。
雨渐绵密。
二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而后相视一笑。
“你说的对,今天的确要吃火锅烤串铁锅炖大鹅,不然我们不会原谅自己。”宵妹头靠在春儿肩膀上,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最后不会就剩咱们俩了吧?”
“你指的是别人在喂孩子吃饭,而我们在奔赴一场火锅盛宴吗?”
“我指的是偌大的城市,别人身旁有一个人,可以在雨夜依偎。而我们只能撑着伞去吃辣火锅。”
“要不我给陈宽年打电话,今晚你跟他依偎?”春儿逗她,黑暗中仍可见博士红了脸,春儿兀自笑出了声。“要我说,各有各的好。我们羡慕别人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别人羡慕我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难得自在。每一种状态都不该被定义。”春儿将伞朝宵妹那边斜一斜:“但今晚,我准许你羡慕你不曾拥有的人生。”说罢掏出手机,找到陈宽年,打了字:“下雨了,要去吃火锅吗?”
“发给谁?”
“陈宽年。”
!!!宵妹红着脸狠狠剁了脚:“林春儿,你就是在胡闹!”
林春儿将自己的手机送到宵妹面前,那几个字还躺在输入栏里,并未点发送。她将脸凑到宵妹面前,笑嘻嘻问她:“失望吗?”
宵妹瞪了她一眼,转身掏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下雨了,要去吃火锅吗?”
“发给谁?”
“宋秋寒。”
林春儿剁了脚:“宵妹!你就是在胡闹!”
宵妹有样学样,将自己的手机送到林春儿面前,那条消息躺在宵妹的对话框里已然发送。看到林春儿面色一顿,宵妹大笑出声:“林春儿,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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