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洛离,请老祖宗赴死!(求订阅
赤鳞火龙的强大力量,正在离自己远去。
而作为执掌这股力量的洛鸿道,对此感受的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在露面之后,第一次生出了慌张的情绪。
数年之前最后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破境失败,洛鸿道深深知晓,如果只凭自身的话,自己几乎就已经绝了天象大道。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有那一身神魔精血为根基,他恐怕连此刻上三品的境界都难以保持!
在这种情况下没了超绝的实力,那莫说是面前虎视眈眈的姜晨和洛离,就算是下方的慕容武等人,怕也是决计不可能放过自己!
对此,洛鸿道心里自然是和明镜一般清楚。
所以他才怕。
他筹谋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目的,不都是想要自己立身绝巅,成为真正的顶峰人物么!
如果就这么憋屈的死在了这里,那么回顾一生,最终不过只是做了自家后辈的垫脚石,道出去叫人听了,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听着洛鸿道惊愕却慌张,显得有些外强中干的怒吼,洛离此时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起来。
奏效了!
这门能够封印敌人血脉之力的仙家秘术,果然诡异莫测,就算是洛鸿道此时脱离了凡俗,已有天象之境,仍旧还是脱离不了这个规律!
即使他身上的神魔血脉,是源自于一尊曾经强大至极的神魔,又能如何,不还是要被闸血封脉尽数封闭剥离,用不出来!
“刚刚那是什么秘术?!”
一道指印划过,若说反应最快的除却洛鸿道自身,其次自然便是战局之内的姜晨。
这位单手扣着剑柄,以独创的太乙长生剑法纵横天下的天象大宗师,
眼见着本来不分伯仲的敌手,身上气息突然不停衰落,很快就跌落到了连上三品境界都稳不住时,顿时瞳孔微缩,有些琢磨不透。
“这北凉王,真的不简单。”
“不仅能得到我太乙祖师的传承,竟然还身怀这等秘术!”
“大夏的老祖洛鸿道一身实力功参造化,再加上神魔血脉,几乎是如虎添翼,与我不分伯仲,如果硬要在短时间内交手,恐怕我还真不一定能将其镇压。”
“可此人不过一指下去,便叫其一身实力去了九成...”
“那这一指,若是指向我呢?”
不知不觉间,姜晨的眸子中已是带着些忌惮之色,同时还隐隐掺杂着可惜。
他可惜的是此等英才,却终是与太乙门庭无缘,即使有着传承之恩,也最多只能算是外门,想要让其加入太乙真传,无异于痴人说梦。
身着衮龙服,头顶帝王冕,人道洪流化为一剑,一指点落洛鸿道一身位格,眼下姜晨已再也不能将洛离视为一侥幸得到太乙传承的后辈了。
如果做到这种地步都不能让他生出重视,那他也枉为一代天象大宗师!
“老祖宗,看来你这一身实力,也非像是你所言一样啊!”
“如果一身天象修为都是你自己修行而来的,晚辈这秘术,可绝然做不到这种程度!”
看到惊怒交加,但是气息仍是不停衰落的洛鸿道,洛离感受着他那已经跌落到与四品无异的修为,晒然一笑道。
闸血封脉秘术,所封的不过只是血脉之力,如果洛鸿道一身武道尽皆都是自己所得,而不假于外物,他最后顶多只是神魔真血被封,又怎么可能连天象境都难以保留?!
甚至洛离还暗自猜测,恐怕他老人家这天象之所以能突破,八成还都是靠着外力,不然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传出?
“小辈安敢欺我!”
“这术法好生诡异,为何老夫一身血脉之力,却分毫不能施展!”
“能将这种等级的力量禁锢,如此手段,怕是一品大宗师都难以做到,只有天人谪落凡尘,才有可能施展而出吧...”
“我洛家的这小子,到底是得到了什么通天造化,才能在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做到与老夫我比肩的程度?!”
洛鸿道面上浮现出冷汗,使尽浑身解数,却仍然驱动不了自身的血脉之力。
他眼睁睁看着洛离持剑一步一步向着他走来,就如片刻之前,他居高临下威胁此子,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这小子,当真记仇!
洛鸿道气息萎靡,经过连番大战,没了血脉之力加持,他自己身躯仅剩的武道修为,根本无法抵抗的住眼前所面对的大敌。
他看着洛离气势如虹般踏足虚空,一步一步向下走来,呼吸都不禁有些粗重起来。
“逆子,你不仅想弑帝,难不成还想弑祖?!”
老者发现自己大势已去,扯了扯嘴角,恶狠狠的强调道。
如果可以,洛鸿道也不想去死。
他活了一百多年了,他还想去攀登一下那天人大道,去见识一番域外风景。
大夏不过是他征程计划里的起点,而这血祭大阵,则是他腾飞的第一步。
可没想到,第一步都没走成,自己就被这后辈给彻底搅黄了。
“老祖宗可莫要随便给本王颁布罪名。”
“本王受不起。”
“夏皇是自己不想承担应尽的义务,于金銮殿前举刀自裁的,与本王毫无干系,我也从未起过弑帝的念头,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至于你...”
看着眼前神情中露出戒备,随时都准备亡命一搏的洛鸿道,以大夏龙气幻化出一身衮龙服的青年冷笑一声,道:
“整个皇城上百万条性命,老祖你眨眨眼就能尽数当做蝼蚁,化为你的成道之基,论狠,你可是比本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你这种枭雄人物,本王若是将你给放了,那以后我怕是寝食难安呐!”
“是以,此次洛离就假借一次天下大义为名...”
“请老祖宗赴死!”
洛离的声线顿时高昂起来。
“贼子好胆!”
而紧接着他话语落下,那对面早有准备的洛鸿道更是暴喝一声!
作为纵横大夏这么多年的人物,既然看不到希望,那洛鸿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要是将洛离拼死,没准他身上的这层禁锢,就会解除了呢?
洛鸿道心中抱有着这样的希望。
皇极惊世录的种种武道法频频浮现,在这老者的手中展现诸般变化。
作为曾经的大夏武道第一人,洛鸿道眼下即使被打回原形,甚至承受巨大的负荷,他的力量也丝毫不容小觑!
拳掌携风,排空百丈,当那赤鳞神火消失殆尽后,漫天风雪回归。
洛鸿道的招法卷携着滚滚风雪,当时就往着洛离脑门砸来!
一侧的姜晨见状,微微摇头。
太弱了。
这种程度的实力,对于天象而言太弱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敌人。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刚刚与自己对招如此之久的家伙。
提起手中长生剑,这太乙道真人想要出剑,将这场宛如天灾般的局面彻底终结,却见到那横于他身前的洛离微微摇头。
“姜前辈,此次生死交手,是我与洛鸿道的决断,就不劳烦你亲自动手了。”
“我一人,足矣!”
五指一张,伴随着洛离凝声话语传开,太乙剑如虹光飞出。
眼下洛离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大夏的龙气却依然和他化为一体,再加上那传承自选择奖励的人皇天子剑,只出一剑的能力,自然还是有的。
而且这一剑,不是眼下的洛鸿道能挡的!
他是强弩之末,这位施展了如此惊天动地手段,最后还被封印了血脉之力的大夏老祖,又会比他好哪里去!
唰!
剑光飞出,破开气浪。
漫天风雪也不能阻挡洛离视线,这一剑射出,仿若有点点金华浮现于剑虹尾部,如蛟龙般向着洛鸿道处直冲而去!
“皇极镇世!”
见到那如之前一般强大且威严的剑法,洛鸿道深深呼了口气。
随后,他动用出了自身最后的力量,双掌向下狠狠一按!
掌印巍峨如山,与洛离那道剑光在长空相撞炸开!
嘭!!
风雪湮灭,气浪乍响!
但那如山般巍峨的掌法,却终究不敌那似能斩破一切的剑意。
洛鸿道,真的已经尽力了。
只可惜比起那汇聚了万民意的一剑,终究还是差了些许。
最后,这一剑破开了洛鸿道的最后招式。
胜负已分。
噗嗤!
长剑如流光,携带着金华直穿洛鸿道胸膛!
下一刻,这老者五脏六腑,穴窍百脉,尽皆都被洛离给尽数捣碎!
这种伤损,就算是天象大宗师,也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是立地证道天人,有滴血重生之威能,不然纵使是仙神转世,今日也必将陨落于此!
“呃...咳咳咳!”
口中喷出源源不断的鲜血,洛鸿道从半空中直接跌落在地,激起一片白雪,而他自身的血液,更是将这不染尘埃的积雪彻底染红。
他颤抖着身躯,双眼视线已是越来越模糊。
“我...我要死了?”
老者行将就木,独自呢喃出声道。
到了这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死亡竟然真的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梦,终究只是梦啊...”
洛鸿道竭力的抬起手,他的视线已经渐渐看不清晰了。
之所以还未失去意识,不过是因为自身强横的生命力,还没有彻底湮灭而已。
“我曾去往过中土,见识过大周繁华,我也远走过七国,论武四方,三十岁,我便成为了武道宗师,寿尚未过一甲子,我便触摸到了天象的存在...”
“我本以为,我天生就是主角,是北玄域灵气凋零后,武道衰弱不世出的天才。”
“可谁曾想,此后蹉跎岁月数十年,竟始终见门而不入,不甘心呐...”
“真的不甘心!”
“明明,明明我就差最后一步了啊...”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躺倒在雪地中,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是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洛鸿道却还是记得清楚。
明明自己曾经,对于所谓的神魔也是不屑与伍,自己曾经甚至还亲自讨伐过神魔宫的门人,在那遥远的中土,他也曾与天策府的至友,为了人道传承斩过不少妖物...
明明很久以前,他不是这样子的。
在五年前的最后一次,自己也曾想最后一搏,如果成功,那就亲自出手挽回一切,为时也不算晚。
可...为什么天总不遂人愿?!
“年轻真好啊。”
愤怒,怨恨,嫉妒,绝望,最后统统都化为了释然。
看着眼前提剑向着自己走来的青年,洛鸿道已经濒临陨落,不过仍旧还是感叹了一句。
“看来,我终究也只是个平凡之辈,与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小子,你赢了,你成了这场变局最大的赢家。”
“古天子传承,仙家传承,太乙传承...你才是那个气运之子啊!”
“就是不知道,你能走多远了。”
“希望不要和老夫一样,晚节不保啊...”
洛鸿道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
但他可以感知得到,洛离就在他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直至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而看到洛鸿道的生命气息已经彻底消失,洛离才终于吐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如果再不结束,洛离也没有办法,只能拜托姜晨力挽狂澜了。
因为他此刻,是真正到了极限。
龙气渐渐涣散,那幻化而出的帝王衮服也随之化为了点点金光,消失。
当事人洛离更是险些支撑不住,连眼神都有些打晃起来。
强弩之末,站着都已是有些费劲。
而就在他即将倒在地面的时候,忽有一道白衣身影闪过。
带着温热的臂膀,将他的手臂搀扶起来,随后一阵好闻的幽香沁入心扉,映入洛离的脑海。
这,就是他昏迷之前,所留下的最后一副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