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楚兮没有转头，目光落在面前的马路上。
    “下午在餐厅的时候，我跟那对夫妇说，他们对我有恩，其实，并不只是为了让他们接受我的帮助。即便交换身份并不是我自愿的，我也不希望，当年有一个无辜的生命，间接因为我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毕竟，那时候的黎月宜，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婴儿。”
    “实际上，我们两个都是当年换婴事件的受害者。但同时我们又是幸运的，我被黎家养育长大，她的养父母虽然条件不好，但是很疼爱她。”
    “然而，黎月宜却是不知道珍惜，丝毫没有感恩之情。”
    “我看着那对夫妇，就好像看到了前......看到了没有离开黎家前的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和他们是同病相怜的。出于这个原因，我也很想帮帮他们。”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好像要化在风里散去。
    那张好看的侧脸此刻有一半笼罩在月光与树的阴影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表情。
    望着这样的盛楚兮，季清展的心忽然很疼。
    他轻声道：“小兮，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盛楚兮转过头。
    她静静地看着季清展，忽然笑了起来。
    “清展哥哥，我知道的......现在，我有你们了呀！”
    女孩子笑容灿烂，尾音上扬，让这个寒冷的秋夜都变得温暖起来。
    季清展也忍不住微笑。
    当面对同样的不公与磨难、处于同样的境地时，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而这，就是他的小兮。
    “啊咦，我的衣服口袋怎么忽然亮了？哦，好像是手机来电......”
    盛楚兮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浑身僵硬，咽了口口水。
    季清展察觉，抬头问：“是谁？”
    “是我妈......”
    回答的同时，盛楚兮快速翻了翻未接来电。
    完蛋了！二十三个！
    她有些绝望，求救地看向季清展。
    季清展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
    “王姨打的是你的电话，跟我没有关系。”
    盛楚兮：“......”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四个小时之前，这位同学还在向她表白吧？
    他的爱，消失得也太快了！
    没有办法，盛楚兮只好颤抖着手指接通，然后将手机举在离耳朵老远的位置。
    那边愣了会儿。
    紧接着，传来了王雯高亢的尖叫。
    “盛楚兮！你还知道接电话！你和清展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下午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在家里面吃饭的吗？刚才我给你们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的几个哥哥，急得都要从国外飞回来！”
    盛楚兮被训得缩着脖子，活像个鹌鹑。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啦......”
    在听她说了缘由之后，王雯的气消了一半，让盛楚兮好好照顾夫妇俩。
    “也是可怜人。”
    就这样，危机成功化解。
    当天晚上，盛楚兮就找人开始安排这些事情。
    还没有接到那边的回电，封书先给她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