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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谢。”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十分的不真实,“我是宁王之女,是大周陛下亲封的永泰郡主。”
“什么?!”
帐中再次有人失声叫道,而萧璟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他下意识将面前的宝意跟自己记忆中的少女联系在一起,却完全无法将她们重叠。
“师弟?!”十二猛地扭头去看白翊岚,“这是真的?”
小师弟虽没回答,但见他脸上的神色跟眼中的光芒,就知道她这句话也是真的。
十二震惊至极,看向宝意。
这是小宝意?
这怎么可能是小宝意?
“宁王之女,永泰郡主……这不可能啊。”
帐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虽说永泰郡主这个名号跟衡阳郡主比起来远远不及后者响亮,但是他们也是知道永泰郡主的。
这是宁王的掌上明珠,失而复得,认祖归宗,其中还有一段曲折。
虽然帐中不是人人都见过还是永泰郡主时的宝意,但是北周将领之中却也有不少人去参加过秋狩,对着那在旗杆上拉弓射箭的少女记忆犹新。
宝意虽生得清丽,但跟面前的衡阳郡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他们的永泰郡主怎么会跑到南齐去?
宝意只是说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要同他们讲个中曲折的意思,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
她来边境,要自证身份,不用其他,成元帝给她的这一块令牌足矣。
当日进宫,她要去将灵泉给成元帝,但是这样贸然进去,宫中人并不会信她,所以宝意做了决断,派人去送了信,请自己的爹也到宫中一聚。
而经过御医的一通努力,那日成元帝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躺在床上还不能动弹。
宁王进到宫中,一直在成元帝身边照顾的皇后也有余裕可以去休息,所以在场的就只有睁开了眼睛的成元帝、宁王和准备来送灵泉的宝意三人。
成元帝倒下之后,宝意还没有来为他看诊过,今日她来宫中,不管是宁王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对她的医术存了几分希望。
宝意为成元帝看过,直截了当地道:“陛下的情况虽然不好,但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一味灵药就可以治愈。”
“什么灵药?”她一说到灵药,宁王就想起女儿的灵泉,此刻若是宝意在,只消一瓶灵泉,就能让成元帝摆脱眼下这样的境况。
只是别说灵泉,现在他连女儿在哪里都不知道。
宁王正想着,就见到面前的人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了一支让自己倍感熟悉的白色瓷瓶。
宝意看着宁王,轻声道:“我说的灵药,就是此物。”
躺在床上的成元帝不认得宝意的瓷瓶,也不知道瓶中的灵泉,可是宁王却是神色一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宝意听他有些颤抖地问:“这个瓷瓶……郡主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是我的。”宝意拿着瓷瓶的手依然平稳,但是面上却露出了本色,眼中也生出了波澜来。
“你……”
宁王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的女儿完全不一样的她。
他的宝意因为小时候没有受到很好的对待,所以生长得比同龄人要慢,后来长大了也不像面前的衡阳郡主一般高挑美丽。
可是,当面前这个孩子脸上那张冷漠孤独的面具撤去之后,就露出内里的本色,在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宁王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宁王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测,哪怕觉得不可能,他还是朝着宝意走去。
宝意在宁王面前缓缓跪了下来:“不肖女宝意见过父亲,明明回来却没有立刻告知家中,叫父亲担心了。”
“宝意!”宁王快步过来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儿,“起来,快起来!”
宝意叫他从地上拉起,见自己的爹虎目含泪,手颤抖地覆上自己大变的容颜,听他说道,“鱼儿,鱼儿你去了哪里?为何……为何会完全变了另一个人?爹认不出你、让爹……让爹好好看看你。”
父女连心,宝意一自揭身份,宁王就确认了这是自己的女儿,听她对自己解释了她被绑去东狄之后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改头换面,换了身份回到大周。
外面风声呼啸,宝意的叙述极为简短,也平淡,但是落在宁王跟成元帝的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只不过光是这些,不足以证明她的身份,所以监察院的用毒高手也已经在宫中待命。
他取来了一盆清水,在里面加入监察院特制的药水,然后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血进去,接着示意宁王父女照做。
站在两旁的宁王跟宝意分别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血滴入盆中。
只见盆中的三滴血,后面滴入的两滴融在了一起,而第一滴则毫无反应,沉在一旁。
滴血认亲,证明了宝意与宁王的血缘,宁王一度找回又失去的明珠,如今再次回到了他的掌上,心中欢喜无尽。
他知道宝意今日深夜入宫,是要用灵泉来治愈成元帝,于是亲自拿了灵泉喂入成元帝的口中,今夜就在殿中守着。
父女长夜相守,宁王最想要的就是让女儿恢复身份,回到身边来,虽然她的相貌变化如此之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遮掩。
只不过他才一提,宝意就摇了头,依旧要到边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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