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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医治不好,王妃也不会多有怨怼。
在他们不忿地想着的时候,平王妃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了这个身穿黑衣、以面纱覆面的年轻女子面前:“姑娘揭了皇榜,可是对我家王爷的病有一试的把握?”
这从跟着管家进来之后,任凭这群太医如何叫她离去、如何质疑,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年轻女子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叫人一听之下就有种心神摇曳之感——
“我能治好王爷的病,但只此一次,若此疾再复发,那下次就不必再找我了。”
“狂妄!”
王妃还未曾从听到这话的意外中回过神来,在旁听着她开口的太医当中就有人发出了一声斥责。
那名头发花白的太医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对着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只把平王府当成她可以撒野的地方的女子道:“行医者判断病人的病情,要通过望闻问切四法,你来到这里连看都没有看过王爷,就说你能治?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这说的话也是其他太医的心声。
一时间,所有人又在纷纷指责起这个不知从何处来,完全不是医者的黑衣女子来:
“若是这恶疾你真的能治好,老夫愿意把头砍下来让你当球踢!”
“你要是不安好心,在这里戏弄于我等、戏弄于王妃,耽搁了医治王爷的时间,我等定不会放过你!”
王妃虽有心阻止,但是见到她沉静如初的眸光,就知道即便自己不阻止,她也不会为这些言语所伤,她自有解决的办法——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治好躺在里面的平王。
王妃从她的眸光中读懂了她的底气,可这些觉得自己被冒犯,认定这个特意来皇都中揭了皇榜的女子只是哗众取宠的太医却全然没有这样想。
见面前的人又同刚才他们要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把他们的话当成耳边风,有人心头更加火起。
他的目光落在她覆面的黑色面纱上,抬手指责道:“行医者光明磊落,哪有像你这般鬼鬼祟祟的?若你是有真材实料,是真的为治愈王爷而来,干嘛还要遮着脸?”
他的话音落下,先前对所有的指责猜疑都完全无视的黑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
她一抬眸,那双被烟雨笼罩的眼眸中就仿佛凝聚了光,让她整个人都像是从画中活转过来一样。
那指责她不磊落的太医见面前这年轻的女子抬起了手,来到耳后指尖一动,就摘了面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
所有人那张黑色的面纱从她的脸上滑落,将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展露在了他们面前。
空气中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众人的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脸上,为这面纱掩映之下的容颜而感到心中震颤。
摘下面纱,以真容示人的她再次开口道:“女流之辈,进皇城路途遥远,遮着脸是怕麻烦,现在到了地方,倒是也不用再遮了。”
她看向平王妃。
在王妃反应过来她这是想立刻进去医治里面的人,对她首肯之后,这黑衣女子就走上了台阶,绕过了她,径自朝着屋内走去。
第263章
一走进屋里,她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微苦的药香。
尽管室内遵照太医的嘱咐开着门窗,通着风,但这里的空气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滞然。
这抹高挑纤细的身影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她的听觉很好,捕捉得到在这屋里深处那个并不稳健的呼吸声。
就让她这样独自进去了,那些太医并不愿意。
照他们看来,应当是自己等人一并进去看着,才最保险。
但王妃轻言慢语地让他们等在这里,稍安勿躁。
太医们就算再不甘,再忧虑,也只能遵从旨意。
听见王妃这样将信任交给了自己,这黑衣姑娘也就将那些声音都屏蔽在了身后,径自朝着屋里唯一的呼吸声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帘幕前,她透过这白纱窥见了后方隐约的影子。
在最里头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人,那就是皇榜上所写身患恶疾的,曾经的南齐帝王、如今的平王殿下。
她在帘幕后站了片刻。
平王的病情对她来南齐所要做的事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良机,他在这个时候病情加重,不得不寄望于有隐世的医者来救治他,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
这种宿命之感令她心跳急促了几分。
不能这样进去,于是等到心跳平复之后,她才伸出了手,撩起了帘子,除去了跟躺在床榻上的人之间的最后一层屏障,她真正地看到了这个身在生死边缘的天潢贵胄。
尽管这里跟床榻上隔着七八步的距离,但她依旧清晰地看到这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的侧脸。
只是一瞬间,这没有再用面纱遮掩住容颜的黑衣女子脚步就猛地顿住,撩开纱帘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那团在手中的柔软布料。
平王妃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外面的太医已经被她安抚好,愿意静等结果。
她走进来,却见到这个在外头无论如何都神情不动的姑娘站在纱帘前,似是受了极大的冲击。
她的眼睛睁大了,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本就白的脸在此刻显得越发白了,连唇上的血色都稍稍地褪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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