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技术上来讲，当锂离子嵌入时会导致材料发生体积膨胀，随着充放电循环进行，这种体积膨胀会导致合金粉化，我还是那个观点，这种技术很难应用到工业生产中。”
    江栖野认真的想了想：“技术上能不能实现，我现在很难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我们的技术是在无时无刻都在发展的，也许明天就会因为某项专利的诞生，而解决了这些技术难题。”
    “在十几年前，学术界几乎达成了一直的认识，说锂负极电池根本不可能实现工业化的生产，但是现在呢，我们做到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吕部长，“今天这次大会的目的只是来讨论未来能源发展的方向，其实五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非常以目前的技术，来否定未来的理论。”
    陶院士目光锐利，继续问道：“好我们抛开技术上面的难题，那体积膨胀的问题呢？你考虑过体积能量密度吗？”
    这位陶院士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对他提出来的固态电解质方向之外的方向采取“怼”的战术，却避而不谈自己的观点，不给人反怼的机会。大概是打算等到研讨会的最后，来个一锤定音。
    不过，这也算是正规手段之一。
    科学技术是客观的，好不好用却是主观的。
    技术上的问题，并不存在那么多非黑即白的定论，从学术会议诞生以来，学术交流本身就是在互怼中展开的。
    和和气气地照本宣科，一千张嘴都是一个论调，那就不叫开会了，也根本讨论不出来什么东西。
    对于陶院士的疑问，陆舟继续说道：“通过能与锂金属合金化的相，分散到不与锂金属合金化的非活性相中，在理论上活性成分的体积膨胀问题，是可以通过搭建‘缓冲骨架’进行补偿的。”
    听到江栖野的回应之后，陶院士一时间也没有其他什么话可以反驳，只得无奈坐下。
    看着还有人准备站起来怼自己，江栖野连忙开口，“科研不是搞基建，不要指望钱扔进去了就一定能成功，我的想法目前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大家没必要非要让我论证其中的可能性，或者必然性。”
    说完后江栖野直接坐下，一副闭麦的模样，让其他准备站起来质疑的老教授一时间措手不及。
    开玩笑反正自己又不用在这里跟这些大佬抢研究经费，凭什么就这样站在这里，让你们随便怼。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栖野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悄悄摸鱼。
    只是让江栖野没想到的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想法竟然还真的有人选择了支持，尤其是华科大的那位院士。
    看得江栖野也是一阵无语。
    当然在今天的大会上，江栖野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他们一直在说的学派之争。
    每次向左一站起来刚说两句话，旁边燕大，浙海大学的院士也立马站起来反驳。
    江栖野摇了摇头，打定主意，自己只是做一个看客就好。
    下午五点钟，第一天的能源大会正式结束，
    研讨会结束后，出席会议的人纷纷离场。
    今天大概粗略的选出了十几种思路，今天回去之后，提出思路的人得去将自己的实验数据收集好。
    从明天开始的大会，正式开始验证这些方向的潜力。
    回到居住的酒店，江栖野开始陷入了思考，他思考的倒不是不是关于技术本身，而是一些技术之外的东西。
    客观的来讲，每一项科技的诞生，必然是符合某种客观规律的。
    以现在随处可见的汽车为例，人类为了提高出行的速度，开始尝试着骑马，因为骑马并不是很舒服，所以在社会生产中马车就被发明了出来。
    很快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瓦特无意间发明了蒸汽机，使得人类的生产技术和生产力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进而诞生了最早的蒸汽汽车。
    基于同样的理由，江栖野相信，自己在科学城获得的那颗晶体，也就是里面的锂空气电池，那个创造张江科学城的高等文明绝对不是一开始便掌握着这项技术。
    在它们的文明史上，一定存在着类似于前置科技的东西，或者说有着什么关联性的技术。
    就比如说江栖野最先研究出来的理负极材料。
    但是哪怕是根据这个理负极材料研究出来的未来电池，他本身对于硫锂体系的能量利用，也远远没有达到百分之五十。
    既然目前因为技术限制，无法一步到位的做出锂空气电池，那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是要不断的去逼近硫锂体系的极限能量。
    所以江栖野这才在能源大会上提出了碳纳米管作为导电剂这个并不是特别成熟的想法。
    至于能不能让人信服，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浙海大学的代表队伍，却在讨论着。
    浙海大学的陶院士此时正一脸不算的看着自己收集来的消息。
    以江栖野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要是放在他的团队里，连端茶倒水这些活都轮不到他，甚至他压根就不会招收本科生。
    今天自己连翻的质疑，竟然还被对方教育了一顿。
    因此回来之后，他先是让自己的团队将实验数据给收集起来，他则是上网查一下，江栖野究竟是何方神圣。
    “咦？”
    在网上查了半天，也只能查到一些基础的资料，几乎看不到江栖野和理负极材料相关的信息。
    好像在江栖野进入大学之后的信息，被一张神秘的大手给抹去了。
    陶院士瞬间明白过来，江栖野的身份可能远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在今天的大会上，华科大在介绍江栖野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理负极材料的研发者。
    他也确实找到了当时发布的论文，论文作者也确确实实的写着江栖野的名字。
    但是奇怪的是，似乎没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江栖野现在多半是在什么保密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