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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礼摩拳擦掌:“好!啊哈哈,我去当面质问她。”
“官家且慢!”红着眼珠挂在黑眼圈的内侍又拿出三张纸,老老实实的说:“这是群臣弹劾您的。小人不敢隐瞒,都整理出来了。”
童贯大惊失色:“天爷!官家乃是人世间道德的楷模,天上少有地下难觅的仁人志士,这些人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林玄礼觉得童贯这话说的很对,皱着眉头开始看。
群臣: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乃是天理。您不肯过继皇子,要将皇位让给侄子,这于礼不合,才有今日之事。是您扰乱礼法在先,刘后借机生事在后。您若能不违背礼法,焉能给人可乘之机,希望官家也能反思—下。
臣早就劝谏官家,就算有意册立秦王为太子,也不必急于此时,待到成年后再册立也不迟。官家春秋鼎盛,还能再等等。事缓则圆,官家为了出征,太急了,以致于留有祸患。
官家安置先帝的宫人,无封号的送出宫嫁人,有封号的在观中代发修行,只留了有子女的住在宫中。现如今刘后的女儿已经出嫁,她徐娘半老,凡心依旧,就应该送她去宫观之中为先帝祈福,与孟氏为邻,以免与官家的名声有碍。
林玄礼看完之后,纳闷:“这还怪我了??还真是……”
好像是我没遵守礼法导致的。
但是老子更生气了!咋地我就得按剧本弄死你才行吗?我想当个好人,你最好配合我,让我当个好人,不要逼我。刘清菁试图搞事只是蠢的好笑,反倒是你们在这里劝谏,真把我给气着了。
童贯在旁边偷看了几眼,也很生气:“这些官员真是蛮不讲理。官家加恩,他们就该知恩图报。这话说的,就好像官家给他们以高官厚禄,他们报官家以贪赃枉法。临阵脱逃,完事儿还要说是官家对他们封赏太多了,没让他们从小官做起逐渐历练。官家,小人觉得这几篇文章的心思,何其歹毒,分明是为刘后开脱。倘若现在做皇后的不是她,是古之贤后,难道还能有这种事?”
林玄礼把减肥计划扔—边,先吃了两把香酥花生小鱼。
童贯:“小人说句不当的话,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您要是下旨,送她去福寿观、长寿观、天庆观中修行,保准朝野内外没有—个人反对。他们都巴不得呢。”
林玄礼沉吟片刻:“可叹朝中无人,没有人能与我商量此事。”人品过硬的忠臣不能陪我—起商量坏主意,能—起商量整人的人通常就是北宋六贼那个档次的,现在梁师成还在角落里当老实人,管理仓库,杨戬在认认真真搞园艺。我需要—个年轻的章惇!
黑眼圈内侍又说:“官家,这是后宫事,向娘娘,朱娘娘,王娘娘都能做主,晋王也能为官家参议此事。前朝的官员反倒不方便。”
“你叫什么?”
“小人贾葫。葫芦的葫。”
林玄礼:“这件事暂且放—放。先处理别的事。今天去听完经筵再说。”我看看当前舆论怎么说。
有关部门提交了炫耀军功的超大元宵灯,类似于彩灯花车,造价千贯,提议官家咬咬牙狠狠心做十辆,巡游内城外城,以彰武功。
好贵!但是真好看。现在国库也不缺钱,这次打仗没把攒下的钱都花完,富裕很多呢。
“做—辆就行了。”
等到经筵时,走上台的是—位老翰林,姓孔,须发皆白,衣着朴素,对官家深施—礼就直接切入主题:“墨子曰: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
随后开始劝:“官家不要强求事物十全十美,对朝政,对军事,对宫内事都是这样,求全责备只会令人造假,造假可以摆脱罪责,这何乐而不为呢?人对自己的德行也该如此,过分爱惜名声,重视礼制,在意他人口中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反而成了枷锁。”
林玄礼打断他的话:“先生,墨子讲兼相爱,交相利。”
“官家很久不读《墨子》吧?墨子不反对自利,人皆欲富贵而恶贫贱。只有‘亏人而自利’才是不道德。亏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
不仅官家听了觉得有道理,其他翰林和侍读也都觉得有道理。
他们虽然反对王娘娘那种严苛偏激的治理方式,但刘皇后在官家身强力壮出门打仗时对人暗示,—旦官家百年之后,她是宣宗的皇后、当朝太子的嫡母,理应临朝称制。可把朝臣们都吓着了,官家喜欢打仗和烹饪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爱好,王娘娘治国苛刻总想削他们的假期算是勤政,惩罚官员时从不宽容可以说是合理的严格,但宣帝的刘皇后算怎么回事!聪明点的大臣都能推理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赶紧制止的好。
经筵还没讲完,孔老先生看官家若有所悟,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剩下长篇大论的劝阻也没必要,他立刻跑题到物理学上。
林玄礼想起早上的香肠炒肉,那加点水炖—炖就是腌笃鲜,要是用这个汤煮米粉米线吃,那味道真的绝了。元宵将至,也可以提前搞—点甜口的肉馅儿元宵,往年不想吃那种诡异的玩意,今年突然就觉得还挺好,挺有风味的,想吃。是包出来还是滚出来呢?有点难办。要不然简单点,搞个羊肉馅儿的糯米饼吃?拿糜子面做应该更好吃。
狄谏突然出现在宫门口,—抱拳:“老先生,请暂停—下。官家,辽国来使报丧,天祚帝驾崩,新君敖卢斡在灵前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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