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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礼慢悠悠的吃了九分饱,打着饱嗝,又吃了个橘子留缝:“经略使,给我讲讲您是如何调兵用兵的,好不好?”
章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兵少,士气又不足。只好勉强为之。
初十日,西夏兵突袭延州城,战报紧急发往京城。
十一日,凤翔府收到消息,寒冬时节本该坚壁清野,冻走敌人,奈何郡王在此不敢延误,只好一封急奏发往京城,请官家、枢密院准许我等出战迎敌。因为信息未明,只能令各军打点行囊准备干粮,做好拔营的准备,不敢擅动。
十五日收到圣谕准许出击西夏军。此时吕经略也已经知道郡王身陷此地,愿出三万兵马驰援。秦凤路有十几万军队,不能倾巢而出,还留了几万以备不时之需。
老夫亲率十二万大军,其中六万骑兵先行,六万步兵殿后,于十六日清晨出兵,又遣折家军出兵一万埋伏在卧牛沟等待西夏撤军时,发动突袭。至今日下午急行赶到,十八日夜里,总算是大功告成。”
他留了点时间给郡王思考,继续有滋有味的喝茶。
只有骑兵才能三天就赶到这里,路上还能休息好有力气打仗。
凡事被偷袭,如果是行军向前时被偷袭,那就会激发斗志。撤退时被偷袭,就军心不稳,无心恋战。
林玄礼捋了捋思路,凝重的拜谢:“多谢。”
虽然是六哥的命令,但全靠他提前做好准备,指挥得当。
把六万骑兵用的像是十几万人那么多。等一下……你到底带了多少人啊?
“此乃官家圣恩浩荡,拳拳之心,殷殷之情。”章楶简单明了的开始思想教育,从‘你六哥是好皇帝、好哥哥’、‘长兄如父、他爱你如爱儿子,你爱他应该如爱君父一样’、‘虽然你赢了,但是你这么做对么?’、‘输赢和对错,哪一个更重要呢’、‘就算不考虑官家这些年不容易,你也该想到自己离家出走后家人有多难过’、‘宫外很危险’。
说的都是好话,句句都说到人心缝里,郡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连连点头。感觉很对不起六哥,回京之后陪他睡觉。
章楶见好就收:“等官家见到最心疼的弟弟带着战利品回去,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十一郎,我私下里问一句,你突然来到边关,似乎有目的,难道是算准了金明寨有此一难吗?”
听说你有一个能掐会算的朋友?这对于郡王来说,也不是应该结交的朋友,正如你不应该认识我。
林玄礼一惊:[其实我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明确计划,刚来的前两天想的是暗杀卢都虞侯。现在都忘了这丫是谁。]
[章楶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我异于常人的智慧终于引起他怀疑了?]
“哪有这样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人呐。我只是……觉得西夏比辽国弱一点。”
章楶对于他有这种错觉不感觉意外,一直以来人们都觉得辽人凶恶,不似人形,实际上辽人比西夏更汉化,更酸文假醋一点,最近几十年因为辽主不行,官员的腐败和傲慢懒惰,日渐衰落。也没跟郡王说这些,以免他一听‘哦豁,辽人不行,冲啊!’那就完了。
林玄礼挠挠头,头皮屑有点多还没洗:“六哥很生气吗?”
章楶回答的滴水不漏:“官家的喜怒,焉能为人所知。”
“朝中大概有很多人在弹劾我吧。”
“文武互相不结交,我实在是不知道。苏通判应该知道一些。”
“西夏这次的主帅是谁?我把人头带回去,六哥问我是谁,我要是不知道,有欺世盗名之嫌。”
章楶对这个是真不知道,收缴帅旗,认了认旗帜上的西夏文,才知道领兵的是梁太后的亲戚:“事出仓促,倘若我知道这主帅是谁,岂不早就知道他们要发兵?西夏的国书中会细写此事。”
所有试图套话和试图请他帮忙出主意的提问都被挡了回去,只好早睡。
睡饱了一觉,把肚兜和腰带里缝着的钱都拆出来,金子自己留下,银子都分赠给一起战斗过的小伙伴,他们也刚起床,就算是林都头,老苗,小路,秦五秦六这几个人,见了郡王都磕磕巴巴的难以置信,又担心以前和他打架会被算账。其他人更是瞬间变哑巴。
“老苗,这个是给你的,你救了我两次。等回京再为你表功,你先拿去买酒喝,算我请你的。”
老苗双手接过金币,想跪下磕头谢恩又不适应给他磕头。
“行了行了,别局促了,去吃早饭去吧。你们至于的么?见了经略相公也没这样。”
林都头擦着冷汗,心说那是因为我们没和经略相公摔跤,也没和他蹴鞠,更没哄抢他的点心肉脯。以往把你当军中的小兄弟,结果,除了官家谁敢把你当兄弟啊!有些行为细想起来,是冒犯了。谁能不怕。
林玄礼只觉得索然无味。
小红屁股中了两箭,幸好有马甲(马穿的铠甲)阻挡了一下,没入体内不深。
吭吭唧唧,委委屈屈,大眼睛眨巴眨巴都要流泪了。不知道出来干什么,吃的草料粗,豆子和糙米少的多了,现在也没有鲜甜的萝卜。翘臀还很痛。
军医和兽医尽力诊治,说大概不会有什么事,马的屁股大,肉厚,扛得住。
林玄礼打算上城头巡视,就在西城城门楼遇到了章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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