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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摇摇头:“有感而发。”我十岁登基,他们却把我当做总角顽童。难道我分辨不出贤愚?苏轼给我和十一弟授课的天地之差,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能玩,我不能玩。
弟弟不羡慕我当皇帝,我也不羡慕他能游手好闲。这是命运和责任。
林玄礼:“六哥,我想去看看我娘,我好想她。”
守灵要多久啊,三年之期差不多了吧。到时候请她回来,拿古琴弹《猪八戒背媳妇》给她听,也不知道当今社会,有谁能找到笑点。
“这个事你请向娘娘示下,她一向喜欢你。向娘娘要是应了,高娘娘会拨班直护送你过去。”赵煦顿了顿:“苏颂虽然是刑部尚书,但他于经史九流、百家之说,及算法、地志、山经、本草、训诂、律吕等学无所不通,且非常懂礼,在君臣之礼上,胜过满朝文武。自从元祐元年开始督造水运仪象台,设计至今还在演算,不肯轻易动工,恐耗民才。”
自己好奇,又不好多打听这些‘奇技淫巧’‘非圣王之道’的东西,估计十一弟能好奇,去看看回来给我讲。好家伙,这小胖墩眼睛瞪得像铜铃,活似一只要扑上来舔人撒娇的大白猫。
林玄礼抱住他:“他这么厉害呀!”
带着俩任务去找两大巨头。
恰巧向太后、朱太妃正其乐融融的陪着太皇太后说话,探讨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高娘娘执政不易。
干脆就一起说了。
“真是母子连心啊。”向太后不怎么感动的感慨了一句。
朱太妃想到病的有点危险的女儿,红了眼圈:“可不是么,刚刚传来消息,你娘偶感风寒,这一点小事,你就有了感应,想去看她。”
向太后:“去吧去吧。赶在过年前回来。”
林玄礼称谢,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来:“三位娘娘,还有一件小事。六哥跟我说,苏颂可以给我做老师,他无所不知。可以吗?”
太皇太后也知道这小子没有和大儒学习的天赋,给他指派过大儒,结果睡的半本论语上都是口水,跟着人学算术、地理、本草、法律、音乐、天文都行,苏颂的人品也得贤德过人,又格外勤学。安排他编撰本草,就从不通医理硬是学到能给人开药治病,命他制作水运仪象,听说从对天文除了十二星座和启明长庚之外一窍不通,到现在对周天星斗、日月运算,已经是了如指掌。一个郡王如果去学这些,倒是很恰当。
“可以。你等一下,青宜结鬼章被擒的好消息要派人告庙,你随队前往。”
“好好,多谢娘娘。”
接下来就等中书舍人写好告庙的祭文,然后再选好派去的人就可以了。
林玄礼又等了两天,给老哥喂了点水果,在保母和乳母的陪伴下,坐着郡王的仪仗跟在队列之中,浩浩荡荡的去帝陵。路上走了几天,到达目的地时,看宫女们有些哭泣和羞愧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紧。
按照三年前的记忆,直接冲到陈美人住的偏殿中,一把推开门:“娘?”别这么戏剧化吧?
宫女们掩面哭泣。
床上的美人靠在美人榻上,最明显的是她消瘦憔悴,头上有了几丝白发,皮肤光泽不再,眼眶微微有点下陷,倒是柔弱幽静依旧:“佶儿你怎么来了?”
宫女们:“郎君劝劝美人吧,美人自从生病之后,不进饮食,也不肯吃药。”
林玄礼有点愤怒:“你不想想我么?”
陈美人对他的愤怒有点诧异,轻柔一笑:“想你干什么,高娘娘仁慈,向娘娘公平慈爱,官家和姐妹们都喜欢你,你还能受人欺负不成?”
林玄礼:“我”
[冷静,礼子冷静,你不是个小屁孩了。]
[这或许是既定的命运,她已经多活了两年,原本应该在皇帝去世的当年、第二年就绝食而死。]
[林哥啊,她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让她活着。]
[你从她身上得到的够多了。一个能改变大宋的身份,一些和亲妈一模一样的体贴唠叨。你还想要什么?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她不爱锦衣玉食,也不想享受宫中不自由的苦闷生活。她才三十岁,却永远没有性生活了。这可是个连电动小玩具都没有的年代,只能靠人力。]
[你能说哀莫大于心死吗?虽然你送过上辈子的爹妈飞机杯和贵两倍的电动胡萝卜。]
林玄礼当然明白这些自杀的人是怎么想的,走上前,跳到美人榻上坐着,握住她的手,看她温柔平静的眼睛,也冷静下来:“我在宫里生活的很好,现在开蒙学习,哥哥指派翰林学士和刑部尚书给我当老师,林婕妤和王女官教我弹琴,现在也开始练武。和姐妹们蹴鞠时,她们都踢不过我。”
陈美人微笑点头:“我早该去服侍先帝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林玄礼点点头:“过去之后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在他的儿子之中,六哥和我是最棒的!”
吃晚饭时他又把陈美人的份一起吃了,抹抹嘴:“小芸姐姐,把琴拿下来,我来弹一段。”
当然是最拿手的古琴版《猪八戒背媳妇》。
陈美人虽然不知道西游记的梗,却觉得迷之好笑:“七弦琴被你拿来弹这种山歌小调,你可真是。”
林玄礼留在这里陪了她两天,来告庙的官员完成仪式就走了,他等到陈美人闭目长逝,又停灵三天,看着她被安置好了装进棺材里,守灵时淡定的在床上呼呼大睡,过了头七,这才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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