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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礼又看到一个红色金字塔挂在半空中,通红耀眼,风吹着一晃,真是金字塔,还一层一层的有小块层次感,猜了半天没猜出来:“嬷嬷,那是什么?”
“那是个糕点铺,四四方方的小糕点小饼子摞着卖,堆成这样。那是木雕上了的漆。”
林玄礼:[这年头行业logo真的很奇妙。这要是搁在现代,怎么看都是埃及文创啊]
“挂着葫芦的是药店么?”
“应该是卖酱油醋香油的。”
“咦?百姓买这些调料用葫芦装么?”倒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包装品,不会串味么?
“不啊,一般都是拿自己家的壶、碗去打去。”
一路看着,左顾右盼,从兴致勃勃到兴趣平平,真切感受到扶贫迫在眉睫。
也有小贩推车挑担的挤到前排看着皇帝扶灵出行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看的伸脖瞪眼,瞠目结舌。
不知不觉接近城门。
十月份秋收都已经结束,城外除了些许瘦弱的小树苗之外,主要是收割后的稻田,有些贫人在拾麦穗。一些瘦羊在田间地头吃着收割后散落的稻草,还有些獐鹿兔子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一蹦一跳。
林玄礼:绿化也是大问题,还我绿水青山。怎么秃成这样……哦我想起来了,汴梁城外的树林都砍了当柴火用啦!这羊得有一岁了吧?这么瘦只能炖到骨肉分离,拆下来蘸芝麻酱韭菜花吃,这要是烤着吃就剩不下什么,炒着吃塞牙。要是加一条肥鱼进去一起炖会无敌鲜美,极适合拌饭吃,嘌呤有点高,但痛风也值得!
在窗口张望,往前都瞧不见,只能看到一对对宦官、宫女的依仗,不知道六哥在多远的地方。等停下来休息时希望能见一面,不知道他看了百姓的样子,有甚么心得。
龙驹凤辇都有标配的仪仗队,每个人的前后依仗按顺序排列,往前瞧越过自己的开路仪仗,就是九哥的仪仗末尾。
前行了半日,停下来有地方官敬奉贵人饮食,侍卫们就开始啃自带的干粮。
林玄礼灵巧的一闪一躲,从保母手里溜走,坐在马车边上往下一滑,蹲下泄力,站起来就往前跑。
班直、神卫都在制服外加了白罩袍,看到有个穿着丧服不饰珠玉的小孩,就知道准是先帝的儿子,当今官家的兄弟,连忙拦住他:“郡王要去哪儿?宫外杂乱,不要乱走。”
被他这么一拦,保母跟了上来,一把抱起来:“小郎君不要乱跑,外面有狼。”
林玄礼自以为帅气,其实在别人看起来就是奶声奶气的说:“我要去陪我娘,还有六哥。”
走过来官家身边的大宫女,三十多岁的年纪:“官家吩咐带遂宁郡王去见陈娘娘。”
“六哥呢?”
“官家在和朱太妃共进午膳。”
往前走了二百米,才到先帝嫔妃行列的末尾。
陈美人已经升职加薪,提高了一级,还没有工作项目,可以整天摸鱼,除了没有网之外简直是理想世界。
林玄礼被抱到车上,看她面前摆着一张像凳子一样的小桌,几个大大小小的白瓷斗笠碗,搁着香油烹豆腐,小葱拌豆腐,葫芦炒肉,野鸡丸子汤,并一小碗米饭。对面也摆了一张小桌,饮食是一样的。
陈美人却没动筷子,手里只是抚着一个定窑白瓷婴儿枕。
这枕头很眼熟,不只是现代社会经常被人提起探讨睡觉时脑袋疼不疼,前段时间还拿给林玄礼避暑用,他觉得半夜一睁眼不知道头脚朝向时看到一个通身雪白栩栩如生的小孩,巨他妈恐怖!就坚决不要。
“娘,你不吃饭么?”
“我不饿。”
林玄礼倒是很饿,小孩子总是很饿。香油煎的豆腐有点酥脆,洒了一点点盐,激发出豆腐的鲜香,很明显没放别的调味料,但这样煎的豆腐是最鲜美柔软的。小葱拌豆腐无需多说。菜葫芦切丝晾干炒肉,口感和肉类似,更加入味,吸满了汤汁,还加了点醋,好吃到可以原谅肉在下锅翻炒之前没加黑胡椒淀粉蛋清腌制一会的错误。唯独野鸡丸子汤不好,一层鸡油微微有点冷凝,汤里有骚腥和泥土味道,明显没处理干净。哎,野味嘛,吃的就是这口。
陈美人就看他没心没肺的一顿大吃,还伸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煎豆腐也吃了几块。
林玄礼吃的小肚溜圆,又饱又暖,一抬头,看美人脸上似悲似喜:“娘,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瞧着我?我真饿了。”
陈美人幽幽的抚着瓷枕吟诗:“应门寂已闭,非复□□时。况在青春日,萋萋绿草滋。妾身似秋扇,君恩绝履綦。”
林玄礼哄了她六个月,耐心几乎耗尽:[虽然没听懂但是我知道你大概什么意思。寂寞小寡妇是吧?]
[比起失恋我还是喜欢探讨BBQ,再不然咱们聊聊党争也行啊。]
[秋季肥鸡被炖成这样,我真有点伤心。]
“什么意思啊?天凉了,还抱着瓷枕干什么?一年四季,随着季节更换衣服用具才不会生病。旧的东西又不扔,明年还会用。”
哄了她一会,不见有什么成效。还是去找六哥吧。
官家赵煦独自坐在龙辇中,看起来微微有些高兴:“佶儿,下午行路时师父不讲课,你跟我坐在一起,还能说说话。”
“哇,还有这种好事,难怪六哥你高兴。”
“我高兴…是为了方才和我娘一起用了午膳。在宫里,少有闲暇。”赵煦高兴的力气都大了,一把抱住胖弟弟拖到膝盖上,单手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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